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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了脸色,道:“我不希望你冒险,就算为了我。人要往上走,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但是——” 后边的“不应该拿命作赌”尚未说出,霍西洲蓦然打断了她的话,“我等不起。” 燕攸宁滞住,他的神色依旧坚持:“宁宁,你已经及笄了,如果我超过了一年的时限,如果我没有完成陛下托付,国公和夫人会很快将你许配他人。” 燕攸宁咬唇:“所以,是我造成现在的局面的。” “不怪你,宁宁,”霍西洲道,“你说得没有错,你是国公府的嫡娘子,而我,如果不想往上爬,就永远只是一个马奴,根本没有资格对你说出娶你之言。” 他用双臂搭住她的香肩,沉面,黑眸笔直地撞入她的眼波,“而且,你要相信我。我说可以做到,就一定会履诺。宁宁,你相信人的直觉么,我有种感觉,马到功成,我能胜,就像我已经胜过一样,我有这个自信。” 战术战策固然重要,天时地利固然重要,但霍西洲更喜欢以绝对的实力和速度去获得最大的胜利。 燕攸宁本来心神不宁,但他这句话神奇地有股抚定人心的作用,她已经缓和多了,于是扣住他的臂膀,用力压住,凶恶地瞪他:“你敢不凯旋,我会追你到死!” 霍西洲被他攥住的臂膀一震。 他瞳孔震动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肤光胜雪,桃花眸潋滟流光,最是勾魂荡魄的一抹红唇,色若初樱,夭夭含情,霍西洲情难自已搂住她的细腰,轻巧地勾到怀中,垂目,炙热的唇亲吻起她的芳泽来。 月色绰绰,挂在高岗上的老柏树满树的绿叶之下,人影交缠,衣摆拂动如莲。 第50章 怦然心动 燕攸宁身上伤势无大碍, 崔宝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在众人面前赢她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燕攸宁应约在先, 自也不会让她失望。 趁男人们大多去狩猎之际, 贵女们扫开场地,清出大片围场。 崔宝玑与林墨池一队, 燕攸宁与程芳菱一队,双方各执不同颜色的月杖, 崔林二人为紫衣紫杖, 燕攸宁与程芳菱为绿衣绿杖, 各有三名贵女加入队伍, 阵线顿时拉开。 崔宝玑扛月杖于肩头,盈盈笑道:“燕攸宁, 这回不是你夏国公府主场,可没那么多便宜给你占了!” 燕攸宁伸手,四指一弯, 微笑:“尽管放马过来!” 崔宝玑高傲地一哼,随即倾身向右手边的林墨池:“喂, 你打起点精神, 抖擞抖擞, 千万稳住后防。” 但林墨池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身上, 双眸平视前方, 一动未动, 崔宝玑感到很是惊讶, 一扭头,只见球场之外林墨池目之所及处,立着一人, 正是燕攸宁所喜爱的那个马奴。 这马奴最近风头鼎盛,一时无两,得了天子诸多恩赏,将自己拾掇了拾掇,立马看起来英俊挺拔多了。 不过,“难不成你想跟燕攸宁横刀夺爱?” 这么盯着人家一个有主的少年,似乎不太好吧?崔宝玑咂摸着想。 林墨池抿唇,像是突然不耐烦,低吼道:“你知道什么?” 她对崔宝玑素日里恭敬友善,这一吼连崔宝玑都不禁吓了一跳,正要回嘴两句,林墨池却策马走开了,只留下一道背影。 崔宝玑神色复杂。但很快又平复下来,不知道这林墨池突然出什么鬼,但愿不要连累她输球。 球场外,霍西洲的目光几乎不离燕攸宁,从这个角度,仅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她看不见自己来了,或许才不会有压力。 输赢不论,输得精彩赢得坦荡,她开心便好。 “霍西洲。” 身后突然有人唤住了自己。 霍西洲转过身,行礼:“拜见世子。” 听陈瑛说起过,贺世子当时答应了赶来马场救自己,后来也曾有意引荐他到荆州军中。荆州军力抗西夷多年,兵多将少,目前陷入了焦灼难堪之中。目下天子有意先取南蛮,那么投身荆州军确实不是一个良好的选择。但不论如何,对于表示善意,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人,霍西洲心中是感激的。 贺退思含笑:“恭喜你。” 霍西洲得到陛下赏赐,可以说是一朝扬名立万,他与永宁郡主之间的事,已经传为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天子虽无明旨,但大家猜测,应该是要等霍西洲立下战功之后,正式为其赐婚。 本朝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奴隶出身越级四品的先例,太过于看重士族寒门之见,绝非是利国利民长久之计。贺退思也真心希望,霍西洲能打破这层偏见枷锁。 贺退思道:“霍郎君跃马过长涧的英雄事迹,如今无人不晓。想来已入陛下之眼,日后,霍郎君必当封侯拜将。” 日光下看贺退思,霍西洲发现,这位贺世子可算自己平生所见最白的男人。皮肤白而有光泽,细润无比。 相形之下,自己这一身皮囊,显得是如此粗犷。 他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能挤进大周的贵人们中间的人。 思绪陷入沉默,蓦然,球场上传来马蹄喧豗之声,两侧场外密密麻麻挤满了观战的人,口中几乎是扯长了舌头在呐喊鼓劲。 霍西洲与贺退思争相回眸。 只见球场那边,双方已经开战,只见骏马驰骤,如足踏流星,月杖相击,弯过无数弧线,残影纷乱,墨发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