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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萦柔回了神,不安地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拢过耳后,佯装不经意问道,“秋云,你去厨房走动得多些,可知最近老太太是不是经常食用椰汁燕窝羹?” 三个月前,温萦柔想的是搬完砖赚到钱,就可以远离剧情了。 可这阵子接触下来,知道老太太的确是个慈善的性子。 有一次,仆人不慎打碎了太后娘娘御赐的汝窑美人觚,按例是要打死的,可老太太宅心仁厚,不忍断送一条性命,只吩咐了管家打了顿不重的板子,赶出府去了作罢。 老太太如此仁厚,不该落得个那般凄惨的下场。若有可能,她想救老太太免遭此劫。 秋云手中的扫帚一顿,笑道,“燕窝美颜养生,老太太是常食的。不过现下,冰窖中的椰汁已经不多了,老太太也就是开心时,才会吩咐厨房用椰汁做配。” “今日二爷难得回府,老太太欢喜异常,用椰汁也未可知呢。meimei今日怎得问起这个了?莫不是也馋嘴了?” “可不是,今日二爷回府好大的阵仗,厨房的香味儿怕是飘出十里地了。” 温萦柔嘴上答着话,心中想着对策… 眼看就要传午膳了,她又只是个低等仆婢,等闲近不了老太太的身,想要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时,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婢女春芽疾步走来,皱着眉头喝道,“你们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怎么还在这儿洒扫,厨房乱成了一锅粥,传菜的丫鬟都跌伤了,还不快去帮衬帮衬!” 这送上来的机会,解了燃眉之急,温萦柔立即应是,赶忙往厨房去了。 她顶了传菜的值,谨照着厨娘的吩咐,在主家入座之前,有条不紊地布完菜、摆好碗筷。 瞧着满桌的珍馐佳肴中,并未有椰汁燕窝羹,她暗暗松了口气,之后轻步走出了饭厅,揣手垂首待差遣,以免扰了主子说体己话。 不多会儿,老太太与三小姐被众仆婢们簇拥而来,在饭厅入了座,谈笑声顺着风声传入院中。 三小姐宋曼蔓从小锦衣玉食,未受过什么磨难,性子也天真烂漫,瞧着一桌子美味,娇声笑道,“二哥怎得还不来,不然这云峰玉卤腿,与海云碧润翅,我可就不给他留了。” 老太太今日红光满面,额头的皱纹都笑得深了几分,抬起指尖向她娇嫩的脸蛋戳去,“你二哥方才当了差回来,一身尘灰正沐浴呢,你个小馋猫且再等等。” 蓦然,听得院外一阵sao动,一男人踏门而入。 他披了件黑貂大氅,貂毛随着秋风微微摆动,衬得他愈发气宇不凡、玉质金相,仰首阔步行来,举手投足皆是上位者的威势与清贵… 中气十足,坚定有力的脚步声锵锵而来,她眼前方,出现双金绣云纹缀宝珠的黑绸靴,那绸靴不急不缓踏上饭厅的石阶。 温萦柔随仆婢们齐齐屈膝,“二爷万安。” 黑绸靴顿住,停在了温萦柔身侧,许是这男人刚沐浴了的缘故,身上散出些檀香、雪松、竹子夹杂在一起的淡淡香味,好闻得让温萦柔不禁耸了好几下鼻头。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感受到宋楚平的目光朝众人环绕了一圈,最后却将眼神在落在她身上滞了滞,身周散出的威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好在那黑绸靴没有停留多久,紧后踏入了门槛。 饭厅中传出一低沉舒缓的男声,“母亲三妹久等了。” 三人半月不见,立即寒暄开来,秋风将饭厅中舐犊情深的浓厚气息卷出了些,消解了温萦柔方才的紧张僵硬。 她叹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摄政王不愧是《真千金的诰命夫人路》中的早期大魔王角色,长得俊朗不说,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自己浑身不适。 竖耳听着那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老少两个女人间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惹得二人乐不可支,这银铃与翁钟的笑声,亦让温萦柔放松了些。 正在她以为原书中的情节不会发生,松懈下来时… 只听得饭厅中老太太沙哑一声,“来人,将备好的椰汁燕窝羹端上来,再洗些西域进贡的葡萄,给二爷和三姑娘解解腻。” 最怕的还是来了! 温萦柔嘴角的笑容凝固住,心脏漏跳了一拍,接过厨娘递过来的盘子,忐忑跨入了门槛。 她埋头行至了餐桌前,心中害怕至极,哆嗦着先将葡萄置在了桌上 。 至于那一盅椰汁燕窝羹,她咬着嘴唇颤着指尖,实在是不敢往上递… 春芽以为她是没见过二爷,有些怯场,忙站出来打圆场,想端过那一盅羹汤,“你先下去吧。” 哪知温萦柔竟将盘子转到身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提起心尖,干着嗓子阻挡道,“主子们恕罪!” “这椰汁燕窝羹里有毒!” 此言一出,引得满堂哗然,在场众人脸上皆浮现出了惊惧之色! 宋楚平眼中寒光一闪,摩梭着大拇指那枚碧绿的扳指,冲匍匐在身前的婢女沉声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奴婢知道。”温萦柔精致的脸庞已经煞白,重重磕了两个头。 “来人,取银钗试毒,再去抓只野猫来。” 竟有人敢在摄政王府的饭桌上下毒!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虽尚不知是真是假,但定要彻查到底! 此事非同小可,方才的阖家欢乐已然不见,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