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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博将眼一瞪,“若是那起子攀高踩低的小人,欺你家中无人怎么办?你如今顶着的可是我温家的姓,咱家可丢不起这人!” 得,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萦柔若再劝阻,那便有些不识好歹了,她将松宝给的果子递了一个过去,“喏”。 温文博眼皮都没抬,接过果子往嘴里啃了个嘎嘣响,紧后脸上的五官挤做一团,涩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挤出一个字,“酸!” 风尘仆仆了一上午,随着车夫“吁”的一声拉紧缰绳,车架终于停在了摄政王府,专供仆役出入的北门前。 温文博在车上默记了行车路线,跳下车架后,趁着掸灰的功夫,往四周一阵打量,“这地儿倒是好找。” 他难得伸手扶温萦柔下了车架,可言语还是硬邦邦的,“如今做了人下人,你可别再摆出那副千金小姐、温良谦让的姿态,我以前陪父亲送过几趟货,知道内宅那些妇人,就惯爱欺负你这样好性子的。” 他正经严肃了几分,“若这差事当得不如意,你便回田柳村,于家不要你,我温家总还有口饭给你吃。”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许是勾起了体内原主的情绪,引得温萦柔鼻头一酸,她别过脸,“大弟快回去吧,母亲松儿该惦念了。” “你先进了王府再说。去吧去吧。”他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拗不过他,温萦柔只得先行一步,朝那青阶红门走去。 门“吱呀”一关,隔绝了身后那道关切的目光,她眼前目不暇接,展露出另一副景象。 郁郁葱葱的植株望不到边,朝远处高耸的楼台抬眼瞧去,瞬间被瑬灿四溢的碧瓦耀得睁不开眼,耳边依稀传来潺潺水声,和乐人练习的丝竹之声,仆婢们伴着乐声,穿着得体穿梭在庭院中…… 这,便是摄政王府。 第3章 初遇 晚秋萧瑟,万物皆枯槁憔悴。 摄政王府的慈康斋,金黄的银杏,被秋风吹落了满地,温萦柔正拿着扫帚在洒扫庭院。 她身形窈窕,容貌迤逦,手中虽是粗活,但活动起来,敏捷中带了些端庄优雅,远远望去颇为赏心悦目。 算起来,离那日温文博送她来当差,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 如今,她不是永春侯府十指未沾阳春水的千金“于萦柔”,也不是温家为一斗米满面愁容的“温萦柔”… 现下,她被唤做“秋兰”,是老太太的慈康斋的后院中,最低等的洒扫丫鬟。 刚开始,温萦柔视摄政王府为龙潭虎xue,整日提心吊胆,谨守着做丫鬟的本分和规矩,可后来才知,其内并不如传闻中说得那么恐怖,之前抬出府的三具女尸,皆是刺客。 如今在晏朝,宋家一手遮天,掌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自然就招了不少小人觊觎。 说起来,宋家发迹,其实不过是短短七八年间的事儿。 宋家刚开始,也就只是京城中一闲散侯爵,宋老太爷意外染病去世,京中官员攀高踩低,瞧不起这孤儿寡母,处处为难,压着文书不让宋楚平袭爵,当时宋家艰难度日,出行在外都要被人暗暗笑话。 转机出现在晏朝六十八年,当时先后早逝,宋家的大姑娘宋曦月通过选秀入了宫,不到短短五年便登顶继后,获极圣眷。 其一,确是因为宋曦玥聪慧貌美,其二,便是胞弟宋楚平争气,助力颇多。 宋楚平在京中被欺被辱,一怒之下远走西北从了军,至此平步青云。 他十四岁入军营,十五岁当将军,十七岁时,威名传遍漠北,令沙匪盗寇闻风丧胆,西北在他的治理下,从一片匪寇猖獗的不毛之地,在短短五年内,变得夜不闭户、道不拾遗。 后先帝病重,先皇后之子太子,由于忌惮继后宋曦月与宋家势力,急不可待想要继承大统,乘先帝缠绵病榻之际,联合jian臣逼宫,乃是震北大将军宋楚平夜奔百里,率了三千精锐以一敌百赴京救驾。 得救后,先帝感慨“亲生骨血,不如肱骨之臣!” 紧而先帝力排众议,立宋曦玥不到七岁的儿子为太子,半年之后撒手人寰,弥留之际握着宋楚平的手,“若你为我子,晏朝江山万年无虞,望君辅佐新帝,开盛世,奠鸿基。” 国丧之后,新帝登基,太后宋曦月垂帘听政,封宋楚平为摄政王,至此,宋家走上权力巅峰。 幸在宋家,没有因权倾朝野而不可一世,摄政王府内治家有方,尤其是老太太待下人宽厚,逢年过节时给的赏钱大方至极,让温萦柔已然攒下了些小小积蓄。 只是,这好景不长。 她清楚记得,原书中,晏朝七十四年阴历十一月月二十三日中午,老太太遭了原书男主梁鸿云陷害,因为一碗椰汁燕窝羹而遭了毒害。 瞧着独自将姐弟三人拉扯大的生母,在眼前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摄政王宋楚平大受打击,得了一场重病,体力大不如前。 从而三个月后,中了政敌梁鸿云的埋伏,他重病初愈无力抵抗,死在了那场阴谋中。 至此,宋家一落千丈,无力回天。 而今天,恰恰就是晏朝七十四年阴历十一月月二十三日,老太太即将暴毙那一日。 “秋兰jiejie,怎么瞧着你今日似是有心事的样子?” 和她一起扫院落的秋云,跟在身后,把她漏扫的银杏扫拢在一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