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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眀奕说完,这才把眼神落在范寒苑身上,他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淡声道:“阁下,不妨进屋一叙,三年前,我记忆全无,对阁下方才所言,并无影响。您若确定将要找之人是我,不妨?进屋说说前因后果。” 祝眀奕说完把谢琼暖冻得通红的手,塞到自己怀里。这才错开身,让范寒苑进屋。 范寒苑眼睁睁看着她家失去记忆的殿下,不符仪态的举动,欲言又止。 脸上的神色青青白白,再看向谢琼暖那一头披散于肩的长发,嘴角抽了抽。 天爷哦!这样品行的女人如何……如何配得上她们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 她心中愁肠万绪,面上却也不敢再露出嫌弃的神色,眼看着殿下如此护着身边之人,她素来懂得察言观色,如何再能触犯逆鳞。 罢了,殿下左右失去了记忆,待记忆找回,这样的女子万不会要。 这样想着心内惴惴难平的心思这才稍稍好转。 范寒苑直起身,对祝明奕躬着手行了一礼:“臣不敢,殿下……殿下先行。” 谢琼暖觑了一眼躬身诚惶诚恐行礼的刀疤女,杏眸滑过一抹异色。 能令这样凶神恶煞的人,俯首称臣,她家夫朗失去记忆前的威望似乎得重新估量了。 几人进了屋,谢琼暖把祝眀奕按在正堂的椅子上,柔声道:“眀奕,你与客人细细谈谈。我去灶房端杯水来。” “我……我去!” 祝眀奕作势便要起身,谢琼暖虎着脸,定定的看向他,语气多了分不容置喙,她俯身,红唇故意滑过他圆润的耳垂,呵气如兰:“听话!谈谈,往后很多年,我希望眀奕在回忆往事时,能骄傲的告诉我,他曾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祝眀奕墨眸滑过一丝恍惚,他的耳垂在她嘴唇滑过的一瞬间,变成了鲜红色。 他唇角不受控制的勾了起来,墨色的墨子里盛满了笑意。 他轻声嗯了一声,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正堂,这才侧头看坐在下首的刀疤女。 范寒苑大张着嘴巴,可怜她一孤家寡人,自三年前满门抄斩,家里的美侍郎早就被流放的没了影儿,三年不知道情爱的她,本是嫌弃这不知礼的女人做殿下妻主的。却无端在方才两人互动中,生出一股本该如此的和谐唯美之感。 她摇了摇头,收起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惊艳。 不行,她家殿下如此惊才绝艳之辈,如厮女人如何也配不上。 她可不能被那人外表所迷惑,误殿下终身。 范寒苑脸上的神色一凛,端坐在木椅上,回过神儿来,才注意到殿下居住的环境。 这是间简陋的乡下土胚房,屋内一应物品俱是破旧不堪。殿下如此金尊玉贵的人,这三年到底吃了什么苦。 她厚唇一张一合,看着满目简陋的环境,却如何也问不出一个字来。 祝眀奕将堂下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其实对方才此人说的话,并不怀疑。 他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对于人的细微表情总是能飞快的捕捉。 此人一开始对他的态度便真情毕露,激动万分。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和记忆中零零散散的片段一并结合起来,不难分辨真伪。 若不是,方才出门看见她手拍他家妻主的一幕,他许是还会对她更加和颜悦色一些。 只可惜,她……不识时务。 祝眀奕不轻不重的哼了声,淡声道:“实不相瞒,我三年前失去记忆,前程往事俱是忘却一干二净,对于阁下所言并无具体印象。您可否仔细说说所找之人特征,方便确认。” 范寒苑端坐在木椅之上,背脊直直挺立,她看着祝眀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殿下一定是我要找的人,微臣绝不会认错。您……您倘若不相信,可还记得,您身上有一雕龙刻凤玉镯,此玉镯名曰龙凤玉镯,可统帅三军。不仅我西南军听从差遣,即便是与羽林军、龙武卫,皆要听从龙凤镯调遣。此玉镯乃开过□□亲自命令最好的工匠所刻,意为男辅女主,男贵女尊。后来凤畜牲那狗贼登位之时,为了防止此玉镯再次出现,把羽林军、龙武卫的老将军通通换了下来,朝廷之人敢怒不敢言。:” 祝眀奕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墨色的眸子里却滑过一抹惊诧。 镯子……雕龙刻凤,他……有,。 “继续说说吧,我的身份。殿下?是我想的那个殿下吗?” 范寒苑不自觉的点点头,将军毕竟是将军,尸山血海里走出来,即使方才在一个女人身前温柔小意,但是他身上凛冽的寒意,不经意露出的气势,却仍是无人能挡。 范寒苑原本担忧的眼神总算收敛了几分,她诚惶诚恐的答道: “殿下乃前朝太子凤眀奕,西南十万大军统帅。西御蛮敌,北伐戎族,征战无数,百战百胜。在明间素有“玉面将军”之称。殿下十六岁征战沙场,往后五年战功赫赫,蛮夷莫不敢犯。深受百姓爱戴,可是三年前,瑞王发动晋安之乱,设下必死之局。明间谣言殿下死于那场叛乱之中,但是我西南大军所有兵士,俱是殿下亲自挑选,无人敢信殿下已死事实。” 范寒苑声音顿了顿,脸上俱是回忆之色:“晋安之乱此事发生之后第十天,左将军贾时弦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件内容告诉我等,您尚未身死,令我等等着您归来,带领我们一并,推翻凤畜生名不正言不顺的政权。我西南大军所有兵士谁没受过殿下当年救命之恩,提拔之情。本就不屑与乱臣贼子为武,是以自主隐姓埋名,隐匿于西南,等待殿下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