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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洁颖不愿意与杨暕置气,接过抄录的表章看了一下。 第一封是代扬州总管杨弘上的,提到了六月时修邗沟过程中,依然还是爆发了臌疫,最终染病数千人,死者二百余人。河监诸臣僚勉力救治,依然不免这许多损失,同时恳求朝廷允许开仓赈济病患民夫,减免钱粮云云。 第二封是常州刺史上的,内中弹劾了河监李敏、少监萧铣不恤民力,在当年可以在农闲季节按时完工的情况下,依然临时强行扣下民夫,使之在农忙季节强制服役。百姓累死病死者数百,本州因农时耽误,夏粮歉收达十几万石。不过,这份奏折虽然是刺史上的,后面还有本州长史、兼户曹参军王肾副署,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次官执笔并主张,长官只做橡皮图章的情况了。 这个王肾是何许人也?好像听表哥提起过,原本就是个恶心人的贼厮鸟。对了!当初表哥去做钱塘县令时,便是顶了这人的缺,父王为了腾出位子,还恩典他升了一级换别州做长史,这人怎得如此不知好歹,莫不是别人收买的一条走狗?rdquo; 杨洁颖心中转着念头,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然而杨暕却不知道meimei的心思,以为自己的挑唆起了效果,便一边示意旁边一个侍女先退下去,另一边絮絮叨叨和杨洁颖扯着这些见闻。杨洁颖心中厌恶,却是不好发作,直到一会儿一个侍女回来,禀报说:殿下,外头有宇文县公求见。rdquo; 杨暕故作惊讶,说道:喔,士及来了?快快有请,孤也有好些日子不曾找他畅谈了。rdquo; 既然是二哥有客,小妹先告辞了。rdquo; 诶mdash;mdash;不急,是宇文士及啊,那也是当年咱晋王府上一起读书时便认得的,小妹何必生分了呢。rdquo; 二哥请自重!小妹这便告辞了!rdquo; 杨洁颖头也不回,抬起脚当先便走了。杨暕没料到meimei反应这么强烈,面子上下不来台,拍案怒道:小妹,那萧铣此番纵然修好了河工,但是徒然白白多靡费了数十万钱粮,还因为盛夏最热的时候自行强征延长徭役、致仕臌疫扩大,病死数百人,如此贼性,哪里还能讨得好去?为兄劝你还是早点儿看开一些,劝他回头是岸。rdquo; 杨洁颖回过头来,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二哥,摇头叹息:二哥,你以为小妹结交他人,还要看人官品爵禄不成?难不成一个人有罪了,罚去官位变作白身,小妹便不能与之结交不成?rdquo; 说完这句话,杨洁颖头也不回的走了,转过垂花门时,正好撞见宇文士及,宇文士及本想行礼打个招呼,杨洁颖却看也没看就过去了。杨暕追出来,见宇文士及受窘,自觉也丢了面子,拉着宇文士及恨声说道:士及你放心,只要你们宇文家将来一如既往支持孤,萧铣的仇,你们慢慢报也不迟!那贼子和我那大哥走得那么近,大哥又是个短命相,咱将来总有时间消遣他!唉,倒是孤原本想着让士及兄你来做孤之柳述,如今却是有些麻烦了。rdquo; 第九十五章 分分钟教做人 啪!rdquo;一个悠长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宇文化及的脸上,火辣辣的,让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血。 说,派人去阻挠萧铣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还嫌咱宇文家受到太子殿下的眷顾太多么?居然要去惹这种事情!rdquo; 宇文述扇了大儿子一个耳光,看着自己三个儿子一排儿跪在底下,心中犹不解气,直想一脚踹翻一个。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的长孙宇文承基偷偷回了府里,样子很是狼狈,似乎受了内伤还未痊愈,许是因为怕事情瞒不住,一切因果很快就全部捅到了宇文述这里,才激起如此大怒。他实在没想到,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背着他利用他在军中的威望,干了这么多危险的勾当。 宇文化及挨了打,却依然不敢造次,跪伏在那里酝酿着如何恢复父亲。他如今已经不是五年前一个区区郎将了,自从杨广从扬州总管变成了太子之后,他们宇文家颇受恩惠,老爹宇文述功劳官位都已经足够,明面上升迁还不明显,倒是他们三兄弟,因为起点低,这几年的升迁速度颇受朝中武官羡慕。仁寿元年时,刚刚三十而立的宇文化及就做了东宫左清道率司辰,从品级上看只是正六品,不过可以执掌杨广出行侍卫监察,而在同级武官中颇为显要。 父亲,那事儿hellip;hellip;孩儿一开始也没让人大动干戈,只是听说萧铣那贼子一直想坏三弟的好事,孩儿气不过,让人阻挠其行程,好让京中这边想方设法先在郡主面前坏了那萧铣的名声。只是不曾想,郡主也不知是被那贼子如何迷惑了,居然看到那些外官弹劾之言也不计较,连豫章王帮着挑唆都不予理睬。这事儿委实是孩儿一人下的决断,和二弟三弟无关,三弟只是前儿有一次偶尔提起萧铣如今一些麻烦,是孩儿自己不忿起意的。rdquo; 混账!你这叫阻人行程?都动了刀枪了!假扮成贼寇劫道,亏你想得出来,如今天下这般太平,哪里来这许多贼寇,出了这事儿,陕州的地方官吏不会诚惶诚恐尽力捕盗?到时候少不得还得从咱的私兵里面喂饱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死士,作为贼首推出去,让他力战被杀,才好把承基保下来mdash;mdash;你确信这次的事情,没有落下真凭实据的把柄么?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