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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小姑娘的身世如此凄凉,大抵任何言辞上的安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元瑶轻轻握住她的手。 “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音笙笑了一笑,又道,“家主他当真是个很好的人,倘若娘娘有什么难处,不妨与家主明说。” 元瑶亦笑:“好。” 能说的她都说过了,谢晗也答应了她的请求,至于其他的事,慢慢筹谋。 翌日黄昏,一辆马车停在别院门口,接她去城中驿馆改建的行宫。 冯氏随同前往,好些天没见,她的气色看起来恢复许多,态度也比初见时要平和。虽说两人并不熟,可共乘一车难免要寻些话说,好在别院与驿馆相去不远,没多久便到了。 元瑶下车,自有女官接引,将她带去一座宫室,赵琛在里头等着。 他坐在太师椅上,低头把玩一枚青玉扳指,神情冷淡,元瑶盈盈一拜,“臣妾见过陛下。” 赵琛道:“瑶瑶,近来如何?” 元瑶低声答道:“臣妾自知无颜再回陛下,日夜祷告,惟愿陛下圣体安康,大梁国祚绵延。” 她故意避开谢晗不提,赵琛冷笑:“你既已侍奉过谢晗,的确是不能再回宫了,今后,就去清羽峰修行罢。” 果然是渣男,送她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接她回来,封她做贵妃,幸好她对赵琛说的话半个字也不信。 怕她哭闹,赵琛缓和语气,“行了一天的路,朕也累了,你先退下,若有什么事,让宫人通传一声。” 元瑶果断行礼退出宫室,那女官迎上来,“昭容娘娘,请随奴往这边去。” 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小堂妹和云珠,元瑶脚下步子轻快许多,那女官带她去了后苑的一间屋子,“请昭容娘娘今夜宿在此处。” 元瑶推门进去,室内窗明几净,空无一人,不禁困惑地道:“姑姑,妾的堂妹和侍女不在驿馆吗?” 女官禀道:“今日抵达桓城后,陛下命人护送元二小姐主仆另行回京,过不久,娘娘自会见到她们。” 渣皇帝居然摆了她一道,元瑶气极,不待她继续追问,女官径自转身离去。 这厢,冯氏跪在李太后面前,将在别院的所见所闻道出,说谢晗夜夜宿在元氏房中,待元氏极好。 李太后抬手揉按眉心,“那你看着她服了避子药吗?” “奴婢去别院当日,就与元昭容交代了此事。怪奴婢是个不中用的,病了好些天,未能在元昭容跟前近身伺候。”冯氏叩首,“元昭容素来安分听话,必定不会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太后责罚。” 李太后没责备她,淡淡道:“当初本宫让你去别院,是为了镇住元氏,免得她闹起来惹怒谢晗,她肯听话便好。” “太后,奴婢从未与谢使君这等武官打过交道,每每见到他,都觉心中惊惧。” 冯氏哀哀求情,“奴婢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依靠,只求太后能让奴婢回去,安排个洒扫的差事,奴婢感激不尽。” 宫中人情冷漠,她出身又寒微,自是谁也瞧不上她,唯独冯氏愿意为她谋划,以换取荣宠。二十年来,她与冯氏虽是相互利用,但也保留了几分真心。 冯氏此生见识过的都是宫闱争斗,治一治元氏还可以,若真让她去对付谢晗,实在太刁难她。 “罢了。”李太后轻叹,“你今后还是继续回我身边伺候罢,待回了洛京,本宫再做安排。” 金乌西坠,夜色沉下来,一轮圆月悄然爬上云端。 除了负责近身戍卫天子的赤影卫,其余禁军驻扎在城外,谢晗打马回到驿馆,却被近侍告知,陛下已经安置,若无急事,不见朝臣。 之后,那近侍带他去了后苑一间静室,请他今夜宿在这里。 茜色床帐低垂,窈窕曼妙的女子静静躺在帐子里,背对着他,谢晗不确定她睡着没有,轻手轻脚为自己斟了一盏凉茶。 刚呷一口茶,元瑶蓦地坐起身,撩开床帐望着他:“谢使君。” 谢晗微笑着道:“娘娘还没安置?” 元瑶摇头,轻声道:“您可以帮忙传个话吗?让宫人送点吃食过来。” 那女官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离开了,两个时辰过去,也没出现个人影,直到谢晗过来。 谢晗问她想吃什么,元瑶说鲜rou小馄饨,他起身出去,不多时,便有宫人将小馄饨送进来。 元瑶腹中饥肠辘辘,穿好绣鞋下床,坐在八仙桌边吃馄饨,顾及谢晗在场,吃相倒也还算雅观。 一碗馄饨下肚,元瑶心满意足,听见谢晗问自己:“见着二小姐了吗?” 提起这茬事,元瑶又气又委屈,心里早将渣皇帝痛骂千万遍,当着谢晗的面不好发作,只小声道:“到了桓城后,陛下命人先送阿欢回京了。” 闻言,谢晗剑眉微微往下压了压,显然赵琛行事突然,他也不知情。 “无论见没见着阿欢,妾都很感激您。”元瑶连忙道,“陛下说,回京后让妾去清羽峰修行,妾同意了。” 能离渣皇帝远远地,她当然点头同意,还得想个法子把元欢主仆接出宫。 谢晗道:“清羽峰是个不错的去处,僻远清幽,远离俗世纷扰。” 听他这语气,似乎去过,元瑶问他:“谢使君去过清羽峰吗?” “三年前去过,当时先帝召我入京,听说洛京大相国寺的香火最是灵验,我便去了一趟清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