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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闹市转,丸子漫无目的地买了些零碎物件儿后, 径自去了早早定了合作的几家绣房和成衣铺子教画作稿件。因着丸子学字学诗词的天赋异禀, 徐宴在惊诧震惊之下, 也接受了她有天生擅画这个旁人学都学不来的天赋。 丸子的几件稿件虽不是在徐宴书房完成的,但徐宴隐约知晓她要作画这事儿。丸子给绣房成衣铺子画花样子赚钱,就这般理所当然地过了明路。 郡里的成衣铺子和绣房出价,可比范县那等小县城大方慷慨得多。 一来是郡里大户多,达官贵人也有。这些富贵人家后院养着那些女眷,平日里没事儿就捣鼓衣裳料子。丸子合作的这几家又都是郡里的高档店铺,消耗起新鲜料子和成衣来自然是快。基本上新鲜好物一上架就被几户人家给包圆。 丸子画的所有花样子本就是郡里没有的,又好看又时兴。郡守夫人是个识货的,认得几个花样子京城时兴。这不,才用了几天,这些铺子的掌柜的心里就生了懊悔。 倒不是丸子画得不好,恰恰相反,是画得太好了。 有些衣裳本压价很低,颜色染得不那么正的料子。现如今绣上这些花样子装装样子,也能翻个几倍价卖出去。银钱是最直接的反馈,铺子的掌柜自然懊悔当初怎么就没狠狠心一口价买断,等发现衣裳料子卖的又多又利索为时已晚,抽成亏大发了。 丸子领着徐乘风一进店铺,立即就被铺子里的伙计好吃好喝地招待去了二楼坐。 掌柜的很快就过来了,尝到甜头后,自然是对母子俩殷勤得很。 她握着丸子的手字字句句地攀交情,企图拉近关系。 丸子这段时日与他们打交道比较多,知他们心里想什么。亲亲热热的应付着,该说的话却一样没少说。 两方太极打来打去,铺子掌柜的先松了口:“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实话说,徐家娘子这段时日也看见了。你画的那些花样子和成衣,如今畅销得很。生意人讲究有眼力,抓时机,错过了时机赚不了钱。我跟你也不见外,徐家娘子,你看能不能每月多供些?一月供一套改成一月供两套或三套怎么样?” 丸子笑了:“掌柜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生意人赚钱确实应该讲究抓时机,但做生意也得看长远。”丸子道,“这并非是多供一套衣裳的事儿。咱铺子之所以受那些贵客青睐,是因着铺子总是有时兴的好物上。一月一月新,一月一月亮眼。但这一代代替一代换样式,也是讲究一个过程的。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若太容易就被替代,那贵人们也不稀罕了不是?” “这倒也是。”掌柜的如何不知,不过是想多挣一份钱。 “若是成衣不能太勤更换,那这花样子可以多卖一份也不错。”掌柜的铺子里用的花样子,卖得贵得基本都是采用了丸子的,“花样子虽说也讲究一个时兴,但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眼光。多些品类,也好多赚一份不是?” 丸子正要说话,就见小二忽然急匆匆跑上来。他小声地冲掌柜的耳语了几句,掌柜的面上变了几变,忽然露出焦急之色:“当真?” 伙计忙不迭地点头:“如今人就在下面呢?郡守夫人亲自陪同。” 掌柜的神情一凛,立即歉意地看向丸子。 丸子点点头站起身,稿子交到掌柜的手中。她扭头叫上旁边吃点心的徐乘风,颔首告辞:“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一行人从二楼下来。掌柜的便急匆匆过去招待。丸子拉着徐乘风预备从旁边离开,谁知一抬头,正巧对上被簇拥在中央的人。郡守夫人亲自陪同的人,正是丸子母子先前在街口差点被撞的马车的主人,柳月姗。 柳月姗没认出丸子,倒是认出了丸子身边的徐乘风。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丸子短短一段时日竟变了一副面貌。粗布麻衣地立在那,竟也有几分丽人的样子。柳月姗推开围着她身边的郡守家的姑娘,朝二楼楼梯这走来。被她落在身后的一群人顺着她看过来,便看到了台阶上站着的丸子母子俩。 郡守夫人一行人正觉得诧异,就见一身粉色襦裙的柳月姗立在台阶下昂着下巴,有几分惊喜的模样:“是你们?你们一家子竟也来锦州了?” 丸子有些弄不懂她什么意思,但还是略显局促地给她见了礼:“姑娘又见面了。” 柳月姗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 丸子顺势拉着徐乘风下来。两人缓缓走下楼梯,一旁衣着光鲜的贵人们目光跟着他们动。店家惊诧的目光在两者之间徘徊,看着丸子的眼神隐隐拔升了些。其中,衣着眼熟的华服公子立在一旁,乍一眼看过去,五官隐约与柳月姗有几分相似。 不知是亲兄妹还是表兄妹,他虽站得远,但目光却一直落在柳月姗的身上。 丸子不惧人,但被人当猴盯着看,心中还是有些烦躁的。 她无声地与这些人福了福身,作势绕过柳月姗离开。 然而柳月姗却丝毫看不出她预备走的暗示,不仅没让开,还抬腿几步走到丸子面前,歪着脑袋对旁人的私事问得很是理直气壮:“你们来锦州是作甚?那日破庙见你们似是举家搬迁,这是往后要在锦州落脚?” 话音一落,旁人看丸子母子的目光又变了变。 柳月姗这熟蝻的语气当真叫人误解。丸子注意到一旁人探究的眼神,心道果然。不清楚这姑娘到底是天真无邪自来熟还是目中无人真性情,丸子只觉得十分困扰:“那日破庙一别,难为姑娘还记得我等。我等是来此求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