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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得远?”廖晓拂眼皮上贴着两颗蛋,猛然抬头问起来,十分滑稽,“莫非……少爷并不是想叫老爷怒火迁怒?坠子还有别的用处?” “拂儿冰雪聪明,自然一点就透。你想想,安娘娘肚子里这一胎是你家老爷极为看重的,先有将星之天象,后有麟儿玉坠相称,他哪儿敢叫孩儿还未降于人世,就先沾染了人命过错?哪怕他心里再有不快也要吞下这口气。如今你家老爷正值壮年好景呢,忤逆孩儿就将四灵之首的坠子送给幼子了,你猜他这心里能好受得了?” 若不是今日给拂儿捋发,祁谟还不知自己竟如此手笨,用枪用剑皆可不差分毫,可却对这绕指柔拿不好力道。用七分力怕将拂儿扯痛了,用三分力又把发丝弄散了,干脆放手不干了,只从旁边的花草里挑出几颗蒲公英来,捏去多余小叶只取嫩黄顶花,悄悄地给小福子的耳畔增添了几星色彩来。 “欸,这花好,拂儿五官柔美,肤色又与这花相称。等明年娘亲那里的西府海棠盛开,我亲自带着你去讨一篮子来,也不做什么棠花酿了,全给拂儿戴上。”说着祁谟左右观赏起来,想象着九千岁簪花之盛景,意犹未尽。 顶着两只熟鸡蛋的小福子自然不知太子早已心猿意马,闭着眼,忍不住嗔道:“哪儿有……有男儿簪花的,少爷又取闹我了,那样好的花,给玉儿jiejie戴上才好……方才少爷问了,我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恐怕这坠子送出去,不仅老爷暗生不快,武娘娘惊惧不安,更要紧的是大少爷那边怕是要起大波澜。正所谓……摔下马来不知是福是祸,这回大少爷宁愿被老爷责怪,也不愿这坠子送到安娘娘手中呢。” “那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祁谟在旁边无事可做,遂而取了个点心匣子出来。里头盛着的是拂儿几日前去镇子里买回来的松子酥,还包着透亮油纸三四层,一层一层揭开来油香扑鼻,松子被蜜糖沾在面团上,粒粒吸饱了油,饱满圆润。 “拂儿尝尝。”祁谟不急着解说,反而用手剥下一粒来,贴在小福子的唇珠上。廖晓拂本能探出小舌一卷,松子入口,美滋滋尝出了好滋味。“唔……这点心好吃,少爷也尝尝。若是吃着好,往后回了府上叫婆婆学着做一回。只是松子不易克化,少爷还是得……多嚼几口再咽。” “你就当是替少爷试菜,好吃就多吃,莫要cao心我。”祁谟也是心口不一,嘴上教训,心中受用得很。这话王过福曾于每日膳食前谆谆教导过,幼时自己急于练剑,饭食粗粗入口,母后也劝诫过要细嚼慢咽,他都当做耳旁风了。可到底自己还是折在了这人手里,廖公公一言既出堪比天大,往后必定是圣旨一般。 廖晓拂又被喂了几口,尝出甜来,敷着鸡蛋、哈着小口等喂,吃得嘴边油花花的。只听太子说道:“你家老爷若将麒麟玉坠真给了还未出世的孩儿,恐怕看在大哥眼中,就是幼子要承父业。这还没见过面的幼弟必定是被器重,定要赶在他前头继承家业了。” “恐怕这才是麒麟玉坠的真正用处,叫大少爷对老爷心生不满。”廖晓拂咂咂嘴道,手擀着鸡蛋在眼皮上滚动。 “是了,你家老爷如此大费周章寻我,想必大哥早已动了歪念头。我只不过再推他一把罢了,坐实了他心里所想的而已。他本性多疑,疑心生暗鬼,谁知道这鬼在心中久了能憋出什么恨来。”祁谟见小福子爱吃松子,就把松子酥上的坚果摘了全喂给他,自己咬了个面团尝尝。 廖晓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地睁开眼来,问道:“少爷方才说,这玉坠子是大少爷找人满城寻来的,那人又听从了四少爷的吩咐,特特请人雕制为麒麟,故意称其狻猊。如此凶险之事,想必瞒不住大少爷,待东窗事发,那人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回来啦!!!大家有没有乖乖等我!!!谢谢每一位等待我的小可爱们!!!明天起我们恢复更新,我继续给你们好好讲故事! 第133章 祁谟被问住了,面露难色,就连剥松子的手都不动一下。廖晓拂看太子支吾不语,一下子更急了,起身一挣:“少爷可否与四少爷商量好将那人送出胤城、远远安置了?大少爷心狠歹毒,有仇必报,遭此一计指不定要怎样泄愤,到时候这人若落在他手中了,岂非是羔羊入了狼口?” “拂儿,这……”并非祁谟有意对小福子有所隐瞒,而是他也被四哥蒙在鼓中。四皇子动手行事从不顾忌他人性命,他早已想好了,自己并非是真太子,凡事不需什么光明磊落,更无需搏什么好名声,只需稳住大局即可。更何况这廖玉林是何人?四皇子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五弟在凉井下是如何拼死护着身边的小太监。若是叫五弟知道自己不顾小太监家兄的死活,将人引去大皇子身边差事了,太子那个性子,必定是将此计回绝,一不愿有人无辜丧命,二不愿伤着小太监的家人。毕竟,自四皇子设局起,他就没想过保廖玉林能全身而退。这条路凶险,总有人要填进命去。 遂而太子只知道廖玉林入朝了,却不知他就是四哥安排的那人。 “少爷……莫非也没想过替那人留出后路来?”廖晓拂试着猜问起来。他不曾上过朝堂,想不出步步为营、水深火热的金銮殿里是如何凶险,但却早早见过身边的小公无缘无故有去无回。白日里好好地从钟鼓司走出去,夜里就叫人蒙着白布抬回来。见得次数多了,心肠也随之变硬,遇事先求自保,这才是廖晓拂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