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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澜回了房,兑现他忙完回去陪陆乘舲睡觉的诺言。 陆初一用冰块镇了镇脸,让下人们抬着一箩筐一箩筐装满银票的信封跟他走。 他要把这些信封送到安置老兵们的院子,然后再让识字的人挑出相近的地址,安排好人去送。 反正今日是别睡觉了。 老兵们安排在帝都城外一处宽广的院子里,这里周围都是农田,他们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接触,就算偶尔有好奇的,看到他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一大帮人也被吓走了。 除了给他们送食材的和治病的大夫就没别人了,过得也挺清静的,就是心中有些不得劲,总觉得他们在白吃白喝王爷的。 陆初一的到来,让一众老兵们欣喜不已。 “陆管家,是不是王爷有吩咐了。”这些老兵们已经在这处院子里待了有几个月,天天闲着也是闲着,又cao练起了军营里那一套,这会看到陆初一过来,都纷纷丢了手中的家什,凑过来问道。 以往陆初一每次来,面对他们期盼的眼神都是摇头,这次陆初一没有再叫他们失望,肯定地点了点头。 喜得一众心里没怎么抱希望的老兵,惊呼一声,忙都围了过来,惊喜地问,“真的吗?王爷真的肯用我们了?” 被一众老兵们团团围住,陆初一实在是招架不住,只得再次点头,“不错,这次王爷有了吩咐。” 一众老兵们再次欢呼,一千人的欢呼声可不小,都差点惊动周围的农户。 好在跟在陆初一身后的护卫见势不对,忙出去跟周围的农户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稍安勿躁,才没引起恐慌。 “陆管家,是什么样的吩咐。”欢呼过后,有一个两个比较理智的忍不住问道。 “走镖。”陆初一清了清嗓,让众人安静后,缓缓道出两个字。 老兵们点了点头,对此事他们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就是不知这次要压送的是何物。 陆初一拍了拍手,让外头的侍卫们把马车上的箩筐搬了下来,又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信封送到安全无恙地送到信纸上的地址去,亲手交给信封上的人。” 出于谨慎,陆初一并没有告诉他们信封里夹着是什么,这些老兵从前忙与生计或许听说过商人捐钱修路的事,但里面的弯弯绕绕,未必清楚。 这信最后能不能送到商人手中,是王爷给他们考验,也是陆初一给他们的考验。 老兵们一看几箩筐的信件都惊呆了,这下他们全部人都得上阵了吧。 “王爷说了,十人一组,这里我已经给你们分好了一百组,抽签组队,外面的马车上有干粮盘缠,组好一队就能拿着信封启程了。”由于此事已经拖了有一段时间了,陆初一也怕外头那些商人闹,决定速战速决,抽签组队也是为了防止这些老兵拉帮结派。 众人见陆初一如此急,一个个都收敛了神色,各自抽了一根竹签,找到竹签上对应的数字组队。 军队的素质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半个时辰不到,一千人就组好了队,纷纷拿着自己那组的信封从陆初一手中接过干粮盘缠以及一把武器。 陆初一每给一把武器,都要叮嘱一遍,“信在人在。” “是。”老兵们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声,接过武器,问清楚了信上的地址就出发了。 眼看都八月中旬了,宸王府还没有派人来,商人们一个个都急得上火了。 有些沉不住气得家里,甚至都为了此事吵闹了好几场。 这世上没有谁挣钱容易,即使是不缺吃喝的商人之家,挣些银钱也不容易。 这不,江南一家姓周的蚕丝商人家,正上演着一出家庭闹剧。 他妻子王氏正声泪俱下地诉控着他,“你有钱拿去捐路,今年的蚕都病死了,出不了丝,欠了外头那些商人的钱,你拿什么来抵押!” 周柄这两天上火,嘴角上起了不少泡,这会听到妻子的诉控心下也是烦躁不堪,吼了句,“这不是还有房子在。” “房子房子,你就知道拿房子说事,这可是我们半身积蓄置办下的,抵押了出去,往后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住哪儿去,没了房子,两个孩儿读书怎么办?”王氏眼泪一滴一滴止不住的落,他们家这房子才置办不到两年,屋后就是江南最好的学府,家里孩子在里头上学,学问也比外头的好。 即使不能做官,以后投身做个幕僚,也总比他们这个做商人父母的强。 为着这事,周柄也没少犯愁,若不是今年出了这事,那修路的钱捐了也就捐了,偏偏今年流年不利,养的蚕死了大半,去年去别的商人签订好了契约,到期交不上货是要赔钱的。 他想拿钱先去别家买些丝,把这漏洞补上,可家里的钱叫他去年捐了大半,所剩也不多了,这会哪里拿得出钱来。 “若是……若是你没受那蛊惑就好了。”王氏拿帕子抹了泪,哭得哽咽不已,“你当初说旁人都捐了,你不捐不好,况且那宸王今年还会给分红,分红呢,到现在一个子都没有看到,当初那些同你一伙捐钱的如今见你落难了,怎的不来帮帮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柄气得吹胡子瞪眼,与他交好的商人们去年都捐了钱修路,家里也不剩几个钱,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他们也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