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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心大,”贺知节在这间明显越级的高级病房里四下一望,“我哥没陪着你?” 褚飞摇着轮椅转过身,“嘿嘿”笑了两声,精神很好地说:“他去给我买巧克力啦!” “啧,没眼看!”贺知节挑了挑眉,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来,小飞,让我采访采访你,你当时怎么想的?也真够拼的!” “哪有怎么想?想一下就来不及了,都下意识的反应。”褚飞笑了笑,坦然道:“他是我喜欢的人啊,他有危险,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贺知节默然看了他半晌,“小飞,我佩服你,真的。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褚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的眼睛倏然亮了一下,笑着望向贺知节身后,“明风,你回来啦!” “哥,”贺知节也回过头,见贺明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大的低温箱,他起身打趣道:“真是大手笔啊,你是把超市搬过来了吗?” 贺明风没接他的话茬,亲昵地拍了贺知节的肩膀一下,笑着道:“你有空去看看老头子,他在军部混的不如意,总念叨你。” “这还用说?我去的可比你勤呢!大伯在军部碰壁,你可没少出力吧?”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道貌岸然、耀武扬威的样子”贺明风随口道:“我和他不对付,倒是你和他的感情一直不错。”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贺知节笑了一下,向褚飞挤了挤眼睛,“那我先走一步,就不没眼色地打扰你们了,哈哈!” “算你识趣!”褚飞皱了皱鼻子,一边笑一边红了脸。 贺知节施施然走出门去,他转过走廊,见一个护士怀抱着一大捧白玫瑰迎面走来,“抱歉,打扰一下,”贺知节心里一动,“请问这花是要送给褚副官的吗?” “是的,您是” “我是他的朋友,您把花交给我吧。”贺知节接过花束,果然见水灵的玫瑰花上插着一张讲究的烫金卡片——“祝早日康复。沈凉月。” “真是周到啊”贺知节低语一句,又向护士展颜一笑道:“护士小姐也太粗心啦,褚副官对玫瑰严重过敏,看了都会起疹子呢!你把这花送进去,肯定要挨骂的,赶紧拿去扔了吧,以后千万小心!”贺知节伸手折下一支玫瑰,轻轻嗅了嗅别在自己的口袋中,把花束交还给护士。 “啊,谢谢先生提醒!”小护士感激地鞠了个躬,脸颊发烫地望着他高大潇洒的背影,心脏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沈凉月强打起精神用花剪修去白玫瑰的刺,褚飞转入普通病房后,他每日都让人送去慰问祝好的花束。平心而论,他是感激他的,但无论是装腔作势地去感谢褚飞对贺明风的救命之恩,还是涕泪横流地感动于褚飞的义举从此尽弃前嫌,沈凉月都不屑、都不愿。褚飞并不会想看见他,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褚飞,还是保持距离、以花致意好了。 贺明风来过之后,他的病好转了一些,但还是终日恹恹、容易疲惫。alpha当然成日值守在医院,沈凉月没有理由不让他去、也张不开口喊他过来,只有被架在当中。他已明显地感觉到,在等待贺明风给他的答案的这些日子,他的身心都在被极大地消磨,褚飞醒来已有二十天了,如果这种令人尴尬心碎的境况再不结束,下一个进医院的,就是沈凉月自己。 小腹又抽痛了一下,沈凉月的手一抖,一朵白玫瑰“啪嗒”坠落在桌上。他没站稳跌坐在软椅上,老管家忍不住忧心道:“少爷,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请医生来,或者您去医院,再也不能拖了!” 是啊,再也不能拖了,拖延没有任何意义!今天或明天,贺明风的答案并不会突然改变,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无论结果如何,沈凉月都承担得起。 “好,备车吧,”他极慢地站起身,“我们去军部医院。” “我有个惊喜给你。” “是什么?”褚飞抬起头,眼睛亮亮地说:“是不是巧克力?” “怎么只知道吃”贺明风哭笑不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褚飞,褚飞打开一看,里面一枚光华闪耀的二等功勋章! “呀!”他珍惜地摸着那么勋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颤声道:“真的批下来了!” “高兴吧?”贺明风笑着说:“我去帮你拿药,一会儿我推你下楼走走,吹吹风、晒晒太阳。” 他向医生询问了一番褚飞的状况,提着一大袋药返回病房,正要推门而入,却透过没关紧的门缝看到褚飞紧紧攥着那枚勋章、正在悄悄落泪。 贺明风心里极不是滋味,褚飞总是表现得乐观开朗,其实他比谁都害怕再也站不起来。这些天,贺明风眼见着他拼命复健、却进展寥寥,在一次次的摔倒后倔强地又站起来,像烧不尽的青草一般永远都不肯服输,既是佩服又是愧疚。 他站在门外站了许久,等到褚飞的情绪平稳下来,这才装作无事地走进病房。他推着傻笑的褚飞走到花园里,在灿烂的阳光下,他听见褚飞突然问道:“明风,那天出事前,你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什么呀别想混过去!我都听见了,你说,其实你很喜欢”他俏皮地眨着眼睛回过头,双手紧握、故作轻松地问:“你很喜欢谁?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