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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里挥之不去的第三个人,令他如鲠在喉、痛苦不堪,贺明风在出发前答应给他答案,可事到如今,沈凉月又怎么还能逼迫贺明风在两厢拉扯之下做出选择?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成了细枝末节,他的合理要求,甚至都被衬托成了无理取闹!

    沈凉月只有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生吞。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甚至不能指责贺明风的动摇,若alpha只是出于责任来看他一眼,心却还挂在医院,那就更让他心如死灰、颜面无存了

    贺明风的出现并没有疏解开沈凉月的心结,反而令他越思越想越是难过。alpha根本体会不到omega游丝般纤细脆弱的情绪,他见沈凉月半晌不说话,便伸手去勾怀中人的下巴,低低地说:“你还在生气吗?看看我呀”

    沈凉月拒不合作、不肯抬头,贺明风用手强硬地捧起他的脸,这才赫然发觉omega脸上竟满是泪水,他衣服的前襟已被浸湿了一大片!

    “我的天”贺明风手足无措地把热乎乎、湿漉漉的月亮紧紧扣在怀里,一声声地叫着沈凉月的名字,心疼地连声问:“宝贝、宝贝你又不舒服了?肚子疼?还是想起那天的事,还在委屈?”

    沈凉月的泪被他吻去,连小腹上也被亲了好几下,可无论贺明风怎么询问,沈凉月都不出声,他的自尊和矜持,让他无法坦然地袒露自己的不满和恐惧,只有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凉月,”贺明风无奈地深深叹息,用手指按着眉心疲惫地说:“别让我猜了,这几天,我真的很累”

    沈凉月睁开眼睛看着他憔悴疲累的脸,是啊,他一定为褚飞整日悬心、夜不能寐,熬得眼下乌青、眸中满是红血丝。alpha讨好地在他唇上碰了碰,“不要闹脾气了,让我充充电,好不好?”贺明风含住omega柔软的唇瓣,沈凉月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没有真正用力,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抱住他。

    梦境如果成真,他还能吻他几次?多可笑啊,像沈凉月这样的人,竟在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没有过安全感,两人耗到现在,他也唯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的担忧和委屈,在他眼里只是“闹脾气”。贺明风不懂沈凉月的煎熬,也不愿提起眼前纠结的困境,他只想吻一吻思念已久的唇,然后抱着他的omega好好地睡一觉——终于有个地方可以让他疲劳到极点的的身体得以安然休憩,至于其他的事,都以后再说吧。

    玫瑰的芬芳和舒适的大床令翻滚的困意扑面袭来,贺明风拉起被子将两个人紧紧裹住,强打的精神放松下来,浑身的酸疼困乏席卷而至,睫毛拖着眼皮往下坠,他闭上干涩胀痛的眼睛,很快便坠入梦乡。

    沈凉月却是一夜都未能成眠。

    贺明风伸了个懒腰,他像只睡饱了的猎豹,慵懒地搂过怀里的人,在omega的后颈上深深嗅了一口。alpha体能惊人,一觉醒来又是精神抖擞,他用手指绕着沈凉月鬓边的银发,刚要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早安吻,就听见通讯器急促地响了起来。

    清晨短暂的宁静被突兀地打破,值班医生的声音灌入耳道:“少将,病人有清醒迹象!您在哪儿呢?”

    “我马上就到!”贺明风赶忙起身,抓起外套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装睡的沈凉月悄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匆忙远去的背影,恍惚间生出一种悲凉的无力感——他治愈他的疲惫,然后又看着他奔向别人,这是不是所有“原配”的悲哀?

    第27章 欠债还感情

    贺明风隔着玻璃看向重症监护室中的褚飞,一室的急救器械光看着就触目惊心,他躺在病床上,再没有往日充沛的活力,只有心电图的波形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今天早上,病人眼部有感光反应。”医生翻着病例道:“他也许很快就会醒过来。”

    “他醒来后会怎么样?”

    “目前还说不好,但有很大概率病人的行动能力会受到影响。”

    贺明风呼吸一滞,褚飞才刚刚赢得了选拔,他还那么年轻!他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却为了救他而再也不能跑跳!

    “我可以为他申请治疗仓,”贺明风盯着医生一字一字地问:“那样的话,会不会有帮助?”

    他希望医生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否则这份恩情,他要怎样才能还清?

    “这嘛”医生看着他难堪的脸色,有点犹豫地说:“他的伤在脊髓神经,不是肌rou或者骨骼损伤,治疗仓也许有用,但仍需要坚持复健。”

    “坚持复健就会好么?”

    “我我不能保证,”医生被alpha强大的低气压压迫得冷汗涔涔,“一切都要等他醒过来,再做详细检查 ”

    监控室中的仪器突然“滴滴”作响,二人抬头向前监护室中望去,只见褚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愣愣地与毫发无伤的贺明风对视一眼,随后戴着呼吸机的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灿烂的笑。

    他如果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还会这样笑吗?贺明风根本不敢想,他对他浅薄轻浮的感情,根本就不值得褚飞为他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涌进室内,阻断了他们的视线。贺明风站在监控室外的走廊上,低着头摸出一支烟,他的手在镀银烟盒上来回摩挲,心里百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十天后,褚飞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单间病房。贺知节提着一篮水果来探病,见他坐在轮椅上,正哼着歌在窗边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