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公关_分节阅读_93
他说了情况。 杜漫淮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白惟明在弄鬼。 可杜漫淮也不能这么跟宣会长说,便道:“啊呀,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居然忘记了容君羡之前牡丹过敏的事情呢。” “哦。”宣会长答。 杜漫淮清清嗓子,又说:“这样吧,那你明天就找容君羡,跟他道歉,再说要请他吃饭赔礼。” 宣会长问:“我现在去找他不可以吗?” “现在太晚了。”杜漫淮说,“深夜打扰别人也不好。” “哦。”宣会长点头,“谢谢。” “不客气。”杜漫淮微笑,心里想:如果真的能拆散白惟明和容君羡,那也不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横竖是看不惯吧。 宣会长哪儿知道杜漫淮的心思,只第二天起来,就想着怎么去找容君羡道歉。然而,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容君羡住哪个客房,那又从何找起呢? 容君羡住这个酒店,还是杜漫淮告诉宣会长的。 虽然宣会长也不知道杜漫淮怎么会知道容君羡住这儿…… 宣会长正疑惑着,却听见门铃响了。 宣会长前去打开了客房的门,见白惟明站在门口。宣会长一怔:“学长?” 白惟明笑道:“我是来给你赔礼的。” “赔礼?”宣会长更不解了。 白惟明告诉宣会长:“昨晚我在君羡的房间里玩他的手机,不小心把你的号给删了。现在来给你赔礼。” 白惟明这么故意地透露自己和容君羡关系亲密,可宣会长完全没关注到,只说:“哦,所以我送的玫瑰并没有冒犯他?那就好。” 白惟明怔了怔,说:“没有、没有。” 宣会长却说:“我想见他。你带我去吧。” 白惟明真没想到宣会长讲话那么直接,也是一笑,说:“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恐怕他不能见你。他今天还有通告。” 宣会长便说:“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白惟明便道:“等他有空了,我再告诉你吧。” “这样……”宣会长有些失望。 白惟明便说:“确实很抱歉。但他这趟出差,行程还是排得很满的。你一定要谅解。” “我明白了。”宣会长点头,表示自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工作还是比较重要的。” 白惟明点点头,便离开了此处,并带了容君羡去游湖了。 这天容君羡并没有什么繁重的工作安排,上午完成了拍摄,下午便空了出来。白惟明租了一艘画船,和容君羡游湖赏风景。 容君羡和白惟明在船上推杯交盏的,饮了个半醉。 白惟明看他醉态可掬,自然喜欢。 二人又在画船里荡漾起来了,跟湖水似的浪哩个浪打浪。 浪了一下午,太阳都下山了。二人便在船里的床上躺着,看着窗外夕阳金光满照湖水粼粼。容君羡把头枕在白惟明的臂上,瞧着太阳,只说:“白先生,你看这风景多好。” “是啊。”白惟明瞧着阳光的金色洒在容君羡的睫毛上,那样漂亮,“真好看。” 容君羡又眨眨眼,夕阳下的睫毛似掺了金丝的黑羽扇子一样:“真想出去吹吹风,在湖边站着看。” “今天怕是不成。游人太多。”白惟明还是顾虑到容君羡的明星身份,“怕等哪天它闭园了,才好去的。” 容君羡却说:“又等闭园!可真麻烦。看来做明星也是有做明星的坏处的。” 白惟明笑道:“你已是我见过最洒脱的明星了。” 容君羡吃吃笑:“还不是因为我心态好?” “是,只有心态好的人才能洒脱。”白惟明说道。 二人在画船闲话,正讨论着要去哪儿用晚饭,团队那边却打了电话来,要有危机公关的事情要忙活了。 “是年度电视剧盛典‘最受欢迎男演员’的投票出现了问题。”于知务回答。 “什么问题?”白惟明问。 于知务便说:“有细心的网友发现,容老板的票数增长异常,还扒出了数据,似乎可以证明容老板刷票了。” “细心的网友?”白惟明冷笑,“还真是清新脱俗的称呼。” 这种“细心的网友”,恐怕不是普通的网友吧。 “现在话题推上去了。”于知务说,“有很多人关注!” “我看看。”白惟明看了看热帖,这帖子分析确实有模有样。白惟明仔细对比了一下数据,发现容君羡的票数果然很不正常。一定是有人刷票了,而且还是特别低级的那种刷法。这次投票包括了许多的当红明星,上万的粉丝每天关注着,居然搞这种低级刷票手段,不就是摆明害怕没人不知道容君羡刷榜吗? 而“容君羡刷榜”也登上了热门话题。 第61章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件,容君羡、白惟明也不得不提前弃舟登岸,回去酒店和团队汇合开会,商量对策。 “我没有刷榜啊。”容君羡感到很无辜,“是你们花钱刷了吗?” 于知务赶紧摇头:“容老板不是说了不要管这个投票吗?我们怎么会不听老板的话?” “也是。你看起来也不是会做多余的事情的人。”容君羡顿了顿,又看着白惟明,“难道是你?” 白惟明也笑了:“所以我看起来像是会做多余的事情的人?” 容君羡愣住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帮口说:“就算白先生要买,也不会买这么低级的票啊。这种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是谁啊?”容君羡皱眉,“谁那么爱我?还给我买票啊?” “爱你?”白惟明摇头,“我看是恨你才对。” 容君羡一怔:“恨我?” 于知务也说:“对啊,这样被人看出来了,对你的声誉影响很大。说不定还影响这次视帝评选呢。” 容君羡听得眉头大皱:“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些票不是我的团队买的,是别人给我买的,目的是让大家觉得我刷票上榜、好抹黑我?” “嗯。”于知务神色凝重地点头,“这很可能。” 容君羡大惊,说:“什么人这么恶毒啊?那可是真的恨我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惟明对容君羡说:“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让大众相信买票的不是我们。” 容君羡便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发声明澄清啊!” 白惟明却道:“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发声,还有待商榷。就算发声了,大众也不一定会相信。” 容君羡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那要怎么才能让别人相信啊?” 于知务也很发愁:“现在我们要指天发誓,说自己没刷,恐怕大家都不会听的。只怕会嘲笑得更厉害!” 白惟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白惟明打开了免提,让大家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打电话来的是电视剧盛典的负责人,他上来就说:“你们知道‘最受欢迎男演员’投票数据异常的事情吗?” 这话就是拐着弯儿问:是不是你们刷榜了啊? 白惟明回答:“我们也是看了热议话题才知道。” 这话就是拐着弯儿答:不是我们刷的。 对面的负责人也不知道信了没信,但态度还是客气的:“我们这边也在进行排查,发现确实存在数据异常的情况。昨晚凌晨有大量用注册机器批量注册的僵尸号进行大规模的投票。这显然不是正常行为。” 白惟明便回问:“那这些数据都清除了吗?是只有我们君羡有这个情况,还是别的艺人也有?” “别人家也多少有点,可没你们家那么夸张。”负责人陈述,“这都引起大众热议了,我们可不能不回应啊。” 白惟明听出来对方有责备的意思,便回复:“这个情况我们确实也不了解。毕竟,我们也有脑子,没必要搞这个。” “呵呵。”负责人似笑非笑的,“现在是观众有情绪了,我们肯定要安抚的。观众有质疑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回应的。毕竟,我们这个盛典还是要保持公信力的,不然来年就办不起来了,你说是吧?” 白惟明答:“当然。那贵方打算怎么回应这次事件?” “当然要道歉,说数据异常,我们也有责任。”负责人回答,“另外,我觉得你们为了容先生的声誉,也应该做出姿态,比如说自愿退出这次的投票环节。” 白惟明却说:“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自愿退出,不是显得像是心虚认罪一样?” 负责人答:“这我可不好说,这是建议。毕竟,这是个态度的问题,不是对错的问题。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错,硬着头皮继续把容君羡的大名挂在那儿,恐怕招来的更多还是谩骂。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容君羡这暴脾气,觉得这负责人说得话不中听,便反唇相讥:“退一步怎么海阔天空?我看退一步只会跌落山窿!” 负责人听到容君羡忽然发声,也感讶异,只说:“行,那你们继续挂在榜上,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吧!”说完,负责人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对面“嘟”一声挂断,于知务便感到非常沮丧,又劝容君羡道:“我听这个负责人说得难听,但好像也在理。如果我们硬着头皮撑着,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容君羡和于知务急得团团转的,白惟明却拿起手机出去打了几个电话。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白惟明才回来了,将手机放桌面上,说:“我知道是谁买票了。” “谁?”容君羡瞪大眼睛,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随时要将那个买票的人生吞活剥,“谁这么恨我?” “我看他倒不恨你。”白惟明无奈叹道,“是宣会长。” “宣会长?”容君羡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于知务也疑惑:“宣会长?谁?是谁?” 容君羡想起昨晚那束玫瑰花,便说:“我影迷呢。” 于知务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啊!看来这人不是恨你,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 白惟明却觉得蹊跷。 于是,他先去找了宣会长,亲自问他是怎么回事。 宣会长原本在酒店里呆着,听见白惟明要找他,便也到了酒店餐厅包厢去见白惟明。但见白惟明来时带笑,却只打开手机,把“容君羡刷榜”的热议话题递到了宣会长眼前。 宣会长看了这个话题,阅读一番后,骤然失色:“原来这是违法的吗?” “也不能说是违法。”白惟明解释道,“只能说是违规。” “这我不知道。我听他们说是可以做的。”宣会长颇为自责,“实在对不住,给你们团队添麻烦了。” “听他们说?”白惟明抓住了关键词,“是什么人?” 宣会长回答:“是营销公司的人。” “原来是这样。你对这些情况不了解,我也明白。”白惟明点头,“可是,你是从哪儿接触到营销公司的呢?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容君羡最近在竞逐这个奖项?” 宣会长略有些沉默。 白惟明追问:“是别人教你的?” “这……” “如果是别人教你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懂得这些门道的。”白惟明见宣会长不愿意直言,便谆谆善诱起来,“你想想,那个人既然是内行,又懂门道,却教唆你这么做,那是故意利用你来伤害容君羡,岂不可恨?” 宣会长听到这话,颇为讶异:“学长,你的意思是……” “那个人一定是怀有恶意的。”白惟明说。 宣会长却不大肯定:“这话我不敢说。我要自己求证了,才好告诉你。” 白惟明倒笑了:“你是不信任我,所以不肯告诉我?” 宣会长却说:“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叮嘱了我不要把他说出去。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能食言。” 白惟明却道:“这足证明了他是个狡诈的人,你还保护他?” “我不是保护他,是保护自己的原则。”宣会长回答。 白惟明叹气,说:“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怀抱恶意,那你这样是纵容了他。” “我只是不让你知道他是谁而已。怎么就放过了他?”宣会长不解,“如果我证实了他是坏蛋,我自己也有办法讨公道。” 这一点白惟明倒是无法反驳。宣会长虽然性格温厚,但真要被得罪了,也不是好惹的。 然而,白惟明仍说道:“可你事后教训他也不能替君羡讨回公道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说他破坏规则、刷票买榜。” 宣会长却说:“我可以出面澄清。说是我买的,和他无关。” “你这样只会让君羡更加被动。”白惟明说,“公众又不认识你。” 宣会长却问:“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白惟明说:“既然不凡是有心的,不妨去找那个给你提议买票的人,拎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如果容君羡因此受到一点损害,就要他倒霉一辈子。我相信那个人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可这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宣会长皱眉。 宣会长是个斯文人,从来没有拎起过谁的脖子。 宣会长回到自己的客房,思考了良久,才拨通了杜漫淮的号码,并问道:“是你故意利用我陷害容君羡?” “当然不是!”杜漫淮态度无比诚恳,“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你想想看,现在查出来各家的艺人不都或多或少有买票的痕迹吗?证明这本来是没有问题的,是常态。只是这次那个公司做事情太不谨慎了,数据搞得太离谱,才被揪出来的。怎么会是我故意呢?明明是那个公司做事不行啊!” 宣会长被说服了:“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杜漫淮便暗自松一口气,又义愤填膺似的说:“我看就该让那个垃圾公司破产。什么玩意儿。” “那是后话。”宣会长顿了顿,却说,“但你这个计划本来就不好,违规的事情怎么能做?” “是……您说的是……我也在反省自己。” 宣会长又说:“这样吧……” “请说。”杜漫淮洗耳恭听似的。 宣会长便说:“你去解决这件事。” “我?”杜漫淮大惊,“我怎么解决?” “我也不知道。”宣会长只想起了白惟明的教诲,“你可以这么假设,想象我正在拎着你的脖子,并对你说‘如果容君羡因此受到一点损害,我就要你倒霉一辈子’。” “……”杜漫淮那边沉默了。 宣会长又问:“那你能解决吗?” 杜漫淮答:“能解决。” “那就好。” 宣会长挂了电话,觉得有些饿了,去了餐厅用餐。 白惟明去了处理电视剧盛典的沟通工作,容君羡一个人在餐厅用餐。宣会长正好碰见了他,二人一见面,都有些尴尬。 宣会长想了想,先问:“我能坐下来吗?” “请坐。”容君羡说。 宣会长便说:“这次投票的事情,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只是想帮你……” “我明白。”容君羡笑笑,“但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嗯。”宣会长显得有些沮丧,“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罢了。” 容君羡便说:“没关系。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是我的影迷。” “啊?”宣会长愕然,“我不是你的影迷啊。” 容君羡一怔:“你不是我的影迷?” 宣会长摇头:“你的戏都不好看。” “那……那你还看?”容君羡心想:不喜欢我的戏,还都看完了?这不是粉,就是黑啊! 宣会长却又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容君羡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脸上写满惊讶:“啥?” 宣会长便说:“我喜欢你,容先生。” 容君羡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下来了:“你……你……你这说的是真话吗?” “若不是真话,我又怎么会说?”宣会长一脸认真地回答。 第62章 宣会长的形容这样认真,容君羡也不免得正色凝重起来。 如果宣会长的心思是这样的话…… 似乎一切也解释得通了。 宣会长亲近自己,对自己友善,熬着狗血剧情还看完了《曾凡传》,还默默花钱送玫瑰、刷票买榜——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容君羡明白到了宣会长的心意之后,既是惊讶,又是愧疚。 “对不起……”容君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局促不安地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微微低头,“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意。” “没关系的。”宣会长回答,“那你现在察觉到了吗?” 容君羡点了点头,但头埋得更低了:“就是察觉到了,才更感觉到抱歉。” 宣会长一怔,说:“为什么?难道你不会开心吗?” 容君羡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面对宣会长,说:“如果是连椿萱告诉你他喜欢你,你会高兴吗?” 宣会长讶异:“我在你心里和连椿萱是一样的吗?” 容君羡一想:好像也是有点失礼,怎么拿连椿萱来比?要比也拿个好的来比啊。 于是,容君羡又改了口:“那么,如果是白惟明向你告白呢?你会开心吗?” 宣会长一怔,摇头:“恐怕不会。” 容君羡便说:“为什么呢?” 宣会长便答:“因为我对学长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是了。”容君羡微微叹气,“所以会感到抱歉。” 宣会长仿佛明白过来了,心神受挫,眼神一片黯然:“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让你困扰了。” 容君羡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相当愧疚:“对不起。” “不必。”宣会长缓缓答。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容君羡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小心地打量着宣会长。 宣会长此刻像个迷路的孩童一样,看起来很无助,眼神里满是迷茫、难过与不安。 “我……”容君羡说了一个“我”字,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更加难堪了。 宣会长同样陷入了沉默。 容君羡却竟然有些伤感,这时候,电话又响起了。容君羡接过电话,对面传来了于知务的声音。于知务听起来倒是挺欢喜的:“解决了!” “解决了?”容君羡疑惑,“什么解决了?” “‘刷票买榜’的事情啊。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于知务大概兴致很高,语速也变得很轻快,“你快来酒店会议室吧。白先生也在这儿等着你呢。” “酒店会议室是吧?”容君羡看了看时钟,又说,“行,那我马上过来。” 说完,容君羡就把手机挂了,又看着宣会长,一时竟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宣会长很体谅地说:“你是不是有工作?那你去忙吧。” “好。”容君羡也有些尴尬,收拾了一下就站起来了,走出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宣会长。宣会长此刻也看着自己,眼汪汪,像一条小狗似的。 容君羡咽了咽,不知何言。 宣会长却又站起来,问:“你现在不喜欢我,那以后也不会喜欢我吗?一辈子也不会喜欢我吗?” 容君羡愕然,只说:“我……” 要说“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句话听起来不仅太绝对了、也太绝情了。 容君羡只得说:“我恐怕一直都只能当你是朋友。” 说完,容君羡就有些狼狈地拧过身,匆匆走掉了。 要说容君羡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遭到告白了。他这个人爱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拒绝也是干脆的。唯独是对着宣会长,容君羡总是觉得特别愧疚。但即便如此,容君羡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说明白,自己是不喜欢宣会长的,尽管一时会显得失礼,但长久来说,这么做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当容君羡到达会议室的时候,神色还是透出几许不安。 于知务以为容君羡还在担心工作的事情,便站起来一边给他递茶一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容君羡环视会议室,见几个助理和白惟明都安然坐着,看起来气定神闲。这才不久闹的人仰马翻,现在居然就没事了? 容君羡疑惑问道:“怎么一下子就没事儿了?” 于知务拉着容君羡坐下,说:“昆幸。你记得昆幸吗?是他买票诬陷你。” “昆幸?”容君羡极为惊愕,“是……是之前……?” “对,就是之前《曾凡传》和你合作,他演安莲蓉的。”于知务说,“他被齐总猥亵,你还救了他呢!你不记得啦?” “我当然记得。”容君羡想起那段公案,心里仍惴惴。 昆幸险些被齐总猥亵,容君羡自以为仗义,出手救人,没想到还真是自以为是。昆幸回过头来就帮齐总说话,打算诬陷容君羡。要不是白惟明保护了容君羡,容君羡还真要前程尽毁了。 “可是,怎么会是他?”容君羡依然不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原来,刚刚不久前,网上就爆出了一份聊天记录,记录中是昆幸请营销公司买票黑容君羡。原本,这样的聊天记录是做不得数的。但网友们看到这个记录后仍非常关注,事件热度持续走高。不久后,昆幸便在自己的账号上承认了。 “他自己承认了?”容君羡极为惊愕,拿起了手机一看,发现热议话题果然变成了“昆幸承认买票”。点进去界面,便开到了昆幸的发言:“事情确实是我做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没得解释。容君羡,希望你原谅我。” 而这条PO文之下,已是一片骂声了。容君羡的粉丝自不必说,普通过路的网友也都一人来踩一脚。 容君羡仍感不可思议:“竟然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白惟明的心里也有疑惑,但他并不想提出,以免增加容君羡的心理负担,于是,白惟明道:“他既然肯认罪,那八成和他有关。” 于知务又说:“现在的好消息就是,容老板的冤屈能得到洗刷。” 容君羡自然是“沉冤得雪”了,虽然仍有少数人觉得容君羡刷了榜,但普遍舆论都倾向于讨伐已经“认罪”了的昆幸。 而昆幸倒是何其无辜。他不过是替杜漫淮站出来挡刀罢了。 宣会长已放出话,说了如果这件事危及容君羡声誉,便要杜漫淮一辈子倒霉。杜漫淮自然不想一辈子倒霉,但也不想承担责任,便将昆幸推了出来。 昆幸因为齐总的事情险些被封杀。现在行业又不景气,很多同行都一整年没工开。昆幸目前还能够在演艺圈里半红不黑地混着,多半都是靠杜漫淮的“恩宠”讨一口饭吃。现在杜漫淮要用到他,他也不敢不听从。 只是,舆论的攻击太过猛烈,昆幸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六神无主地给杜漫淮打了电话,哭诉求助。杜漫淮在电话那头听得很烦厌,便说:“做这一行哪有不挨骂的?忍忍就过去了。” 昆幸却又说:“不但是观众骂我,还有本来正在谈合作的工作,也不和我联系了。” “那你就趁势休息一阵子。”杜漫淮说,“横竖你现在出来工作,也是招人骂。” 昆幸还要继续哭,杜漫淮又听见敲门声响了。杜漫淮便道:“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杜漫淮将电话一挂,便去开门了。门儿一开,杜漫淮看清了来人,只一笑,说:“是老大啊!” 秦老大点点头,对杜漫淮说:“你怎么在这儿?” “啊?”杜漫淮一怔。 秦老大说:“这儿是秦小的卧室。” 杜漫淮脸色一僵:“我不知道。是老太太说这儿无人住,让我住着的。” 秦老大满脸不高兴:“哦!” 杜漫淮又堆起笑来:“既然是秦小爷的房间,我还是让出去比较好。” “那当然!”秦老大理直气壮,“你是个客人,住着咱们家小爷的房间算什么意思?” 杜漫淮也不爱秦老大这脾气,但到底要受着。况且,在秦府的子弟之中,其实脾气暴躁的秦老大反而是对杜漫淮最客气的一个。秦老大并不觉得杜漫淮和老太太有私情,此外,秦老大也认同杜漫淮对老太太有救命之恩,所以对杜漫淮整体上是客气的。 杜漫淮正无话找话,瞥见秦老大手上拿着一瓶酒,便问:“这是什么酒啊?” “这个啊……应该是弟弟的酒吧!”秦老大晃了晃,心里也拿不准,只说,“我也没见过。” 杜漫淮瞧着这个瓶子有些眼熟,但也说不上来,只道:“秦小爷的藏品一定是很好的。” 秦老大却说:“我看着像是口粮酒,应该不是什么好酒。” 杜漫淮正想和秦老大拉近距离,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喝一杯,尝尝就知道了。” 秦老大便开了酒瓶,与杜漫淮共饮三杯。 岂知,有的酒伤肝,这个酒却伤肛。 秦老大喝了刚烈,杜漫淮喝了肛裂。 第二天,杜漫淮就去医院看肛肠科了。等他挂完号下来,却在走廊碰见了一个熟人。见了那人,杜漫淮吃了一惊。 那人见了杜漫淮,也很吃惊:“是杜先生不是?” 杜漫淮同样吃惊:“是宣会长不是?” 第63章 宣会长还问起了杜漫淮的安来了:“你身体不适吗?” 杜漫淮不免将“肛肠科”的挂号单紧紧攒在口袋里,缓缓答:“最近天气变了,肠胃有些失调,来看看医生怎么说。”说着,杜漫淮又将话锋一转,问道:“那么您呢?也是哪儿不舒服吗?” 宣会长只说:“我最近也是脾胃不适,我妈让我来看中医的。” 这医院有个老中医号称是国家级名医。宣会长的mama和他相熟,不时就让宣会长去把脉调理身体。其实,宣会长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也是听mama的话而已。 不过,这几天宣会长确实觉得身上不太痛快,便也顺道来看看。老中医给宣会长望闻问切一番后,便说:“我看宣会长最近是心情不愉快吧?” “这个靠把脉也能看出来吗?”宣会长感到惊讶。 老中医只说:“这个抑郁焦虑的情绪还是稍微能观察出来的。” 宣会长闻言默默半晌,又问:“难道是因为我不开心,所以才胃口不佳吗?” “很有可能。”老中医回答,“我给您开个调和脾胃的方子吧!但最主要还是该保持心情愉快。” 宣会长却又问:“那你能不能开一些让人开心的方子呢?” 老中医失笑:“哪儿有这样的方子?”说着,老中医又关怀地问道:“不过,宣会长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不是。”宣会长摇摇头,“我失恋了。” 老中医感到相当吃惊。 宣会长还会恋啊? 宣会长自然是会恋的,而且还会失恋。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容君羡。 可惜,容君羡并无感觉,依旧如常。他出席了电视剧盛典,毫无悬念地获得了年度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大家齐齐起立鼓掌,庆祝容君羡的这一项成就。 容君羡本想发表感言,说:“我的曾凡演得一般,主要是其他候选者比较弱,我才捡漏的。” 但这段感言被团队否决了。 于知务也觉得头痛,规劝道:“千万不能讲这么狂妄的话!” 容君羡却道:“我都说自己演得一般了,还狂妄?我还以为这很谦虚了。” 白惟明只得笑着说:“不狂妄,很可爱。” 容君羡便道:“既然可爱,是不是就能说了?” 白惟明便道:“可爱的一面还是留给我吧。给大众看的,还是别的样子更好。” “啊……”容君羡被说服了,“好吧。” 于是,容君羡便按着白惟明给的稿子去念了一番得奖感言,谢谢这个、谢谢那个,很高兴,很荣幸。 容君羡获得了大奖之后,众人无不欣喜。陈礼秉那边也来道贺了,容君羡接受了陈礼秉的礼物。陈礼秉又说:“趁着这股势头,很快就能拍《曾凡传》第二部了。” 容君羡极觉得快乐,便点头,说:“好。” 陈礼秉又说:“新一季的选景,我选了梅花山庄之外,也有选合欢苑。不知你对这些花花草草有没有过敏?” “合欢苑?”容君羡惊讶地问,“是什么地方?” “在兰渚的,是一个种满合欢花的地方。开机的季节正是花时。” 容君羡一听见是充满合欢花的地方,竟然充满了向往。 因为,合欢正是白惟明的气味啊。 陈礼秉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既然说要趁着获奖的势头开机,那不日就开机了。场景定在了合欢苑。 剧情是说,宫里来了新人,新人喜欢合欢花,因此,女皇帝在宫苑里种满了合欢,讨新人欢心。 而合欢苑本来就是一个种满了合欢的园林,自然很符合剧情,被选为取景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合欢苑和梅花山庄一样,有酒店设施。演员们也方便,直接就能住在合欢苑里。容君羡现在炙手可热,自然得到最好的待遇,住风景最好的套间。他在房间里,一推窗就看见夜色里一排排的合欢树,香味悠然,散入室内。 这自然花香当然是沁人心脾的,但容君羡竟然想念起来那人工合成的合欢花香水味来。 容君羡叹了口气,把窗户关上,又给白惟明发信息:“你在哪儿?我给你打个电话吧?” 白惟明过会儿回复:“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 容君羡却说:“你在飞机上?那你怎么会……有信号?” “飞机上有WiFi。”白惟明回复。 容君羡只说:“飞机上的WiFi很贵吧?” 白惟明答:“为了回复你的信息,没办法。” 容君羡却只说:“我听着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给你发信息,怎么就开着WiFi了?我看你本来就在飞机上开着WiFi办公,刚好我信息发过来了,你才这么说吧?” 白惟明回复:“你真聪明。” 容君羡便有点儿高兴:“那是,我本来就不笨。” 事实上,白惟明知道这个点儿容君羡刚刚下戏,才开了WiFi等容君羡找自己的。但这也不好说出口——毕竟,白惟明在乎对方,但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太在乎对方——这绕口令一样的句子正正描述了白惟明弯弯绕绕的心情。 容君羡又说:“这儿有许多合欢花。” 白惟明回复:“那很好,我要来看看。” 容君羡顿感欣喜:“那你什么时候来呀?” 白惟明便说:“你希望我什么时候来?” 容君羡倒没有白惟明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径自回复:“我希望你现在就来。” 白惟明便道:“那我现在就来。” 看到了这条信息,容君羡都愣住了:“什么?你不是在飞机上吗?” “是的,”白惟明答,“飞往兰渚的飞机。” 容君羡的心扑通扑通跳:“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到?” 白惟明道:“最快今晚就能到。但你别等我了,先休息吧。” 容君羡哪里休息得住? 他一下子心里就充满了快乐的情绪,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只说要等白惟明来。为了迎接白惟明,刚刚卸妆不久的容君羡又洗脸打扮起来。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容君羡又坐不住地从酒店电梯下去院子里,想着在外头等白惟明,这样就能早一点见到他了。 外头月色清朗,院子里又立着路灯,因此尽管在夜晚,合欢树的婀娜身姿也是清晰可见。容君羡便站在合欢树下,身披一件风衣,抬头看着月亮下绯红的花色。 “君羡么?” 容君羡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却见到了是陈礼秉。 “哦,礼总。”容君羡笑笑,问,“是你啊?” 陈礼秉点头,说道:“这么晚了,还在这儿赏花呢?” 容君羡却也说:“这么晚了,你也在赏花?” 陈礼秉却道:“我只是想要吸取一点编剧的灵感。” 《曾凡传》第一季,陈礼秉是挂名编剧。现在《曾凡传》成了公司盈利最佳的项目,陈礼秉便亲自执笔第二季了。不仅如此,陈礼秉还亲自跟组编导,足见他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容君羡好奇地看着陈礼秉:“大家都说礼总是个才子,果然不假,就是看个花儿还能得到编剧的灵感啊?可不像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就知道好看。” 陈礼秉也是一笑,只说:“你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这花白天和晚上有什么不同?” 容君羡愣了愣:“有什么不同?” 陈礼秉便道:“这合欢花叶在晚上是合拢的。” 容君羡一怔,眯起眼睛,用力瞧去,却见花树间翠绿的叶子果然是如含羞草一样拢起来的。而在白天,这些花叶都是招展开放的。 “是真的……”容君羡好奇,“这也太神奇了。” “对,这也是我这一季选这个花的原因。”陈礼秉道,“有时候,有些人的爱情就是这样的。” “嗯?”容君羡没明白。 陈礼秉倒是吟起诗来了:“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容君羡一句没听明白,只得干巴巴地说,“好有文采。” 陈礼秉却说:“不是我有文采,这首《合欢》是嵇康的作品。” “鸡什么?”容君羡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居然还有人姓‘鸡’?” 陈礼秉笑了,也不多解释,只说:“反正这个你要全文背诵啊。” “啊?”容君羡吃了一惊,“为什么啊?你是语文老师啊?” 陈礼秉却说:“这个是我要写进你的台词的,你当然要背。” 容君羡只得听话地点头:“那我肯定会背的。” 二人谈着话,却听见有汽车驶来的声音。 二人瞧着,却见这辆黑色的SUV停在了二人面前,白惟明和于知务从车子里走了出来。陈礼秉见了二人,也一笑:“这么巧?” 白惟明见了陈礼秉,便笑了:“礼总也在?” 陈礼秉便道:“是啊。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失陪了。”说完,陈礼秉转身就走了。 于知务倒跑到容君羡身边,说:“我们来看你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容君羡见了于知务,一时心情复杂,但容君羡也是个直肠子,便直接说了:“白先生说他要来,可没说带上你?” 于知务听了这话,脸都绿了:“怎、怎么?容老板不想见到我吗?” “那……那也不是……”容君羡也有些复杂,便说,“好了,上去吧。” 白惟明拉着容君羡,握住他的手,问:“手冷不冷?怎么穿得这么单薄站在风口里?” 容君羡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暖意,便也高兴起来了,说:“下来等你呗。” 白惟明笑道:“下来做什么?风那么大。”说着,白惟明将身上的外套接下来搭在容君羡肩上,又说:“就算要下来,也该多穿些。” 容君羡闻着衣领上传来的熟悉香气,不觉扬起嘴角。 于知务瞧着这两个人的神态,忽然皱起眉头:“我怎么也觉得他俩好像……不,一定是我误会了……” 白惟明又把手搭在容君羡肩上,一边和他往里头走,又问:“刚刚和礼总说什么呢?看起来那样高兴。” 容君羡便说:“说个什么叫鸡什么的诗人……写了个合欢花的诗。” 于知务听得一头雾水:“叫鸡的诗人?” 白惟明也听不太明白,想了半天,才说:“难道是嵇康?” 容君羡拍着大腿说:“对!对!对!就是他。” 白惟明便吟诵起来:“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 容君羡抱着白惟明的手臂,只说:“白先生读得书多,太厉害了。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白惟明便笑着说:“这首诗说的是,夜晚的合欢非常美丽迷人,可惜明月多么的想去照耀他,但他都只收敛着自己的芳心,不肯向人打开心扉。” 容君羡听着,一知半解,若有所思的,半晌又说:“我一直觉得,你怎么会喜欢合欢这么甜腻娇艳的花朵呢?现在说来,莫非你喜欢合欢,是因为他‘敛尽芳心不向人’吗?” “谁说的?”白惟明道,“我喜欢直率的美人。” 容君羡一怔,说:“是吗?那我算是直率的美人吗?” 于知务在旁看着,下巴几乎掉在地板上,却一直劝说自己:容老板那是有口无心的,绝对不是在和白先生调情呢。 第64章 白惟明瞥了一眼于知务。于知务却仍沉浸在震惊、怀疑以及自我否定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白惟明便暗道:这个于知务总是那么迟钝。换做是莫丽安,此情此景怕是一早就道了“失陪”了。 容君羡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白惟明的回答,便有些泄气。 三人一同进了电梯,白惟明看到电梯墙壁镜子里容君羡的表情,便低了低头,在容君羡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量说:“你是最直率的美人。” 容君羡感到耳边气息吹拂,脸庞便立即像被春风吹拂了的花一样变红。 于知务也看着镜子里容君羡与白惟明二人的神态,越发觉得不对劲。 等电梯到达了相应楼层,于知务又站在电梯外,跟验视什么一样仔细瞧着两人。饶是容君羡那么迟钝的人,都被于知务瞧得不自在了。因此,容君羡忍不住扭过头问于知务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脸上……”于知务又仔细看容君羡的脸,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说,“你脸上有妆!” 白惟明感到好笑:“容老板又不是一般不修边幅的人士,他是艺人,今天又有通告,脸上有妆很奇怪?” “当然奇怪。”于知务说,“容老板私下从来不化妆的……而且,平时下了戏在酒店,容老板都是邋里邋遢的。怎么今天这么有精神劲儿?” 容君羡一下子脸就红了:“什么……我什么时候邋里邋遢了……我本来就很有精神劲儿,我素颜就是长这样的!” 于知务瞪大眼睛:“可是……” “可是什么?”容君羡恼了,“可闭嘴吧你!” 白惟明看着容君羡这羞恼的样子,十分喜欢,可又怕容君羡羞恼成怒要骂人。于是,白惟明便对于知务说:“你先把行李拎回去房间休息吧!我和容老板还有事情要商量。” 要是平时,于知务就拎着行李回去了。但现在于知务起了疑心,免不得问道:“是工作上的事情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不可以一起商量啊?” 白惟明笑着正要回话,却不想容君羡早嫌于知务不识时务了,便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于知务到底是怕容君羡这个老板的脾气的,便只好摸摸鼻子说:“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事情随时叫我。” “去吧、去吧!”容君羡摆摆手。 于知务便只得拎着行李回自己的客房了。 白惟明跟着容君羡回了房间,又问他:“休息了这阵子又来拍戏,累不累?” “不累。”容君羡回答,“都是在棚里拍戏,吹着空调说说话就好了。比拍《天烧赤壁》舒服多了。” 白惟明笑道:“我给你放热水洗澡吧。” 白惟明到了淋浴间里放了一缸的热水,和容君羡一起洗。 洗了这儿又洗那儿,是相当的卫生。 他们洗了非常漫长的澡之后,才疲惫地回床上睡觉。容君羡钻进被窝里,嗅了嗅枕边人的发梢,只说:“洗完澡了,你身上怎么还有合欢的味道?” 白惟明也不能说自己临睡前又喷了两喷——这似乎显得过于sao气了。 于是,白惟明便故做风雅地说:“据说每天泡茶的紫砂茶壶,日积月累就会自带茶香。大约是一样的道理。我天天用这个香,身上就带着这个香了。” 容君羡点点头,说:“哦,就是腌入味了是吧?” “……”白惟明搂着容君羡,说,“现在很晚了,睡觉吧。” 容君羡却有些睡不着,用头蹭了蹭白惟明:“你怎么忽然来看我?” 白惟明说:“你以为呢?” 容君羡便道:“我看你八成是想我了。” “那就是了。”白惟明并不否认。 容君羡想了想,又说:“那你为什么把于知务也带来了?” “那是有工作。”白惟明答。 容君羡便嘟囔:“那你就是不是真心想着我,是有工作了,才来找我的。” 白惟明只说:“想着你,也要工作啊。” “那也是。”容君羡总是轻易地被说服,“挣钱吃饭也是要的。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想我?” 白惟明笑了,摸着容君羡光滑的脸颊,说:“就是,想你可费力气了。” 容君羡又问:“是什么工作?” “《天烧赤壁》筹备上映的事宜了。”白惟明回答,“你作为主演,肯定是要去参加宣传活动还有首映仪式的。这档期什么的也要调配好。” “终于要准备上映啦?”容君羡非常惊喜,“我也好想快点看看成片呢!” 白惟明握着容君羡的手,说:“如果你这么想看,我让你先去看看。” 容君羡眨了眨眼:“我能先看吗?” “当然可以。”白惟明说,“在正式上映之前,电影公司内部是有试映的。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弄个名额。” 容君羡自然乐意:“好啊,那我们去看吧。” 白惟明却说:“不过,据我所知,电影公司高层试映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这几天你能空出时间吗?” 容君羡皱眉:“这几天我的档期拍得挺满的……” “没事。”白惟明说,“我明天就去跟陈礼秉说说。他会安排好的。” “真的吗?”容君羡眉头大皱,“可是咱们这部剧是边拍边播的。我作为主角临时走开恐怕会很麻烦。” “没问题的。”白惟明说,“陈礼秉能处理。” 这第二天一大早的,白惟明就找陈礼秉说了这事儿。陈礼秉果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大笔一挥,把剧本给改了,给容君羡空出了一天的空档。倒是同剧组的演员比较麻烦,要配合背新剧本,整个剧组也要跟着工作改动。也有人难免生怨,只说容君羡为了去看电影,搞得那么麻烦。 但众人皆知容君羡脾气大、架子大,谁都不敢当面说二话。 容君羡自己也不太知道自己在大家眼中已经是一只挥舞着大钳子四处横着走的螃蟹了。 听说容君羡和白惟明要去看试映,于知务表示也想跟着去。白惟明却拒绝了,只说:“这个高层内部试映不是一般场合,不是说买票就能去的。弄两个名额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知务也无奈,想了想,又问:“对了,我今早敲了白先生的房门,白先生好像没在啊?” 容君羡口快,直接答:“他在我房间啊。” 于知务脸色一变,说:“怎么会在你的房间呢?” 容君羡怔了怔,总不能回答说一起洗澡了吧。 白惟明便说:“我们俩秉烛谈心。” 于知务脸都绿了:“原来是这样啊……” 白惟明却只与容君羡一同乘飞机回了花阴,到了电影公司观看试映。这个是最终剪辑好的版本,等内部试映过后,高层满意了就可以上画了。因为已经是最终轮的试映了,梅旻导演又说德高望重的前辈,这个版本应该是最终版本,一般来说没有大纰漏应该是不会再改了。 白惟明带着容君羡到了放映厅,却见电影公司的几个高层,还有梅旻导演都在了。这些人在乃是意料中事,比较意外的是,杜漫淮居然也在。 杜漫淮见了二人,也是一愣:“你们也来了?” 白惟明笑道:“是啊,本来也没想来的。是不知道你在,要是知道你在,那肯定还是要来的。” 这话说得无限玄机。 但杜漫淮一下就听准了。白惟明本来没觉得电影直接上会有问题,但看到杜漫淮在,那就应该是有问题了。 众人入席看戏,这一场戏看完。白惟明发现了问题所在了——原本说好容君羡是男一号,但现在看最终剪辑版本,容君羡和杜漫淮的戏份平分秋色,看起来更像是双男主。 白惟明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只道:“我实在是大意了。要不是君羡提起想提前看看,我也疏忽了。不知道电影还能剪辑成这样。” 容君羡却道:“电影剪辑成怎样了?” 白惟明笑问:“你不觉得有问题?” “还好吧?”容君羡摇摇头,说,“我觉得电影很好看啊。” 白惟明却说:“你还记得合同里写明了你是男一号吗?” 容君羡说道:“是啊,可当时我们不是和杜漫淮商量好了,是‘双男主’吗?” 白惟明却道:“话虽如此,但戏份还是有个高低的……再说了,原本的剧本也不是这样的。” “只要戏好,就别管这些旁枝末节的了。”容君羡出乎白惟明意料的不在乎,“我看这个成片效果很好,剧情虽然比原本有所改动,但我觉得观感还不错。我们做演员的还是要尊重导演的意愿。不能说因为自己戏不够多就左右导演的判断。” 看着容君羡挺满意这个成品的,白惟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但终究有些不舒服。 大概因为容君羡是从普通观众的角度去看这个成片,而白惟明是以容君羡头号粉丝的心态去观看吧。 白惟明免不得私下去找电影公司老总问话。公司老总打哈哈说:“这是导演剪辑版本,我不知道啊。” 白惟明哐当摔了老总办公室两个花盆,说:“哈哈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老总无奈一叹,说:“这两个花盆是刚买的。” “哦?”白惟明听这话有些意思。 老总继续说:“因为前两天秦家老大已经来摔过了。” “哦?”白惟明听这话更有意思了。 老总却只得叫秘书再买两个新的。 秘书心里犯嘀咕:老总该不会是得罪黑社会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上来办公室摔东西? 杜漫淮倒是春风得意,只说不枉他在秦老大的yin威之下肛裂了一回。 秦老大只说:“我就帮你一回,当是给你治肛。这事儿完了,以后别找我。” 杜漫淮也说:“当然、当然,我们之间就是无事发生。” 说实话,杜漫淮对秦老大也没什么那方面的意思。其实,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但真的发生了,杜漫淮绝不能白白捱肛,必须要讨个好处。 白惟明问了秦老大原委,秦老大倒是痛快,直说了内情,又说:“你也知道我的。我根本不是基佬啊!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口气买了三个疗程的心理治疗呢!我的伤害也很大!” 听到秦老大这样说,白惟明也只得安慰:“哎呀,那你可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吗?”秦老大一脸嫌弃的,“那个姓杜的居然还来赖我!真可怕!” 白惟明却笑了:“你也不像是随便让人赖上的角色啊。” “那是。”秦老大只点头,“但是,我现在在假释啊。况且,他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也不好撕破脸。既然他只是想要一点好处,我给他就是了。” 白惟明想了想,便说:“行,那我就当卖你一个面子,这件好处便让他占了。” 秦老大抱拳说:“好!我也知道老哥是明事理的!回去记得替我跟嫂嫂问好!” 白惟明微微一笑,回去便跟容君羡说:“秦老大叫我跟你问好。” 容君羡一头雾水:“无端端的问什么好?” 白惟明却说:“你果然不计较戏份的事情吗?” “戏好看就行,我计较什么?”容君羡一脸无所谓的,“而且在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