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敌特疑云
一行人骑着马，沿着路上的车轮印慢慢往前跑去，他们绕过了一座山，然后发现车轮印在山脚处消失了，路上全是各种条形的印子。 即便是没学过跟踪学的林诺看到这一幕都知道对方肯定是用了一大堆绑成扫把的树枝或者干脆就是那种大竹扫把来抹平路上的痕迹。 只是林诺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之前没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抹平路上的车轮印，让他们循着车轮印一路跟了过来。 难道说他们是在这里进行交易的？消灭痕迹的是另外一方？可林诺又认为不排除他们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要这么做的可能。 林诺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全村人在村长或者某个有威望的人的带领下找来一堆板车，等夜里从林中蜂拥而出，打晕巡路的人，用各种工具大肆扒着铁轨和铁枕木，然后将它们装上一辆辆平板马车的画面。 等他们将铁轨扒得差不多了后，就留下一小部分人当车夫，其他人都走进了密林里，通过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些车夫将铁轨运到这里把铁轨交给那个收购铁轨的人，连板车和马或骡子什么的牲畜都加价卖给对方了，最后拿钱走人，对方则安排人手消灭痕迹。 另外一个结局则是那群人将铁轨运到这里后有人注意到了车轮印，然后就开始消灭痕迹，而那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怕铁道部有人发现不对找到昏过去的巡逻人员而追过来，之前的痕迹就没有去消灭掉。 林诺问柯南道尔：“您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么？” 柯南道尔用马鞭指着前方说：“这是一条大路，沿途会有岔路通往五个村子和一个城镇。我推断他们可能是在这里进行交易的，不然他们刚开始就应该知道用树枝去消灭痕迹，而不是走到这里才知道这么做，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走到这里才想起来要消灭痕迹的可能。” 柯南道尔问林诺：“林诺阁下，目前铁道部有多少个铁轨生产商？” “您是说怀疑有人雇他们扒铁路和铁枕木，等收过来后向我们二次销售或者回炉？”林诺问。 柯南道尔点了点头，林诺摇头说：“那些被扒的铁轨大多只能算是废品，不会有人要的，那些铁轨只能回炉，而这点钢材收购成本、回炉的生产成本和目前的钢材价格绝对会让他们亏得血本无归。 同时也没人敢要，因为铁道部已经下发了通知，必须得到铁道部的批准，并接受皇室超过五成以上的占资才能修建铁路。 最后目前铁道部采购的全是皇室旗下的炼钢厂出品的铁轨，业绩再好那些管事也只能拿一点点的分成，那些铁轨顶多是某个小型炼钢厂半天的产量，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就去干杀头的事情。” “那么您知道有谁会收购铁轨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只能推断是他们临时想起来要消灭痕迹的。” 林诺摇头，他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怀疑对方可能是专门来搞破坏的，要不就是那些人只是临时想到了这一点，我们都多想了。” 柯南道尔点了点头：“希望如此，我们走吧，推断是没用的，我们先去第一个村庄看看。” 林诺等人跟着柯南道尔来到第一个村庄，见到他们这群骑着马的陌生人，在村口玩闹的小孩立马跑进去通知村里人了。 很快，村长和村子里的收税官就迎了出来，两人的表情反差极大，村长是一脸的嫌弃和厌恶，还隐含敌意，而村子里的收税官见到林诺等人后，一脸今日喜迎王师的灿烂笑容，显然在这里受了气，或者以为林诺他们是来替代他干这个差事的，因为这里太穷了，有个屁的油水。 一番自我介绍后，听到林诺竟然是侯爵，收税官立马变得跟个哈巴狗一样，他想要搭上林诺的线，至少要调离这个鬼地方，为此就算林诺看上了他的老婆女儿他都愿意送上去，不是有那什么天气冷，让老婆送上胸脯给上官暖手的典故嘛。 于是收税官想着等下赶紧带着老婆女儿在林诺面前溜几圈。 那个村长因为有相交几十年的柯南道尔的证明，也相信了林诺的身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应付，脸上也满是装出来的恭敬。 柯南道尔在进村的时候就和林诺商量好了，等下他去问村长，林诺问那个收税官。 因此两人将村长和收税官各叫到一边，不等林诺说话，收税官就赶紧拍胸脯说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收税官的态度让林诺很满意，林诺也猜到了他这么巴结的理由，如果他能帮他找到是哪些人扒的铁轨，林诺不介意找关系把他从这么偏僻的地方调走。 林诺问：“最近村子里有什么异动么？昨晚有人出去过吗？” 收税官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林诺突然意识到收税官在村里人眼中是被派来这里收税，剥削他们的外人，不管村里人要做什么都会瞒着他，估计那些刚才在村口玩闹的小屁孩在大人的教育下都会避开这个收税官。 只要有心隐瞒，那么他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瞎子一样。 林诺又问：“那你知道有谁打算去扒铁路么？” 收税官拍着马屁：“前几天您不是派人来村里宣传政策嘛，因为那些人说您说将来修了铁路，交通会更加方便，全村人都决定不去扒铁路，为了几把农具就去破坏全村变得有钱的希望的人，全村人都会骂他。” 林诺说：“不会吧？什么时候我们当官的有这么高的公信力了？” 收税官见林诺不是那种被一两句奉承就能忽悠得找不着北的贵族，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村长发话了，他认为您的想法是对的，要想富，先修路，谁不让铁道部修路就是全村人的敌人，所以这个村里的人都不去扒铁路。” 闻言林诺想到了一个让这些人不再去扒铁路的方法，暗骂他真的是太蠢了，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党支部，可是有乡贤啊。 虽然在华夏，乡贤是个贬义词，也的确是一种不好的存在，可在这个世界还是很有作用的。 之所以铁道部的那些官员来村里宣传没用，是因为他们是外来人，林诺很了解贵族和当官的在这些平民眼里的印象；村里的人只会听那些有威望的人的，他们说话是有份量的，只要说服他们，再由他们去说服全村人，这样就会很有效果。 接着林诺安慰道：“也许你认为在这里担任收税官是一个苦差事，可是你要想想铁路将给这一带带来的变化，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车站，这个村子可以通过便捷的交通来输送山货或者劳力致富，到时候你收的税会少吗？ 当然，我不是鼓励你贪污，而是这里有钱了，你的业绩就会变好，涨工资或者升官发财也是很简单的。” 说完不管税务官听进去了没有，林诺拍了拍那个收税官的肩膀就走了回去。 这个时候柯南道尔也问完了，他说：“他说没有什么异常。” 怕林诺不信，然后利用他的贵族身份做些什么恶事，比如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什么的，柯南道尔赶紧说：“这个村的村长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铁路对他们的重要性，所以不会坐视别人去扒铁路的。” 林诺知道柯南道尔的顾虑，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让村长召集所有村民，我想问问他们，要是没什么发现就去下一个村子。” 闻言柯南道尔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找村长让他召集所有人集合去了，并把手下的警探也派去帮忙叫人出来集合了。 趁此机会，一号悄悄地跟在那个钢材欲言又止的警探身后，等他落单了，俩面上去低声说：“跟我走。” 那个年轻警探看到一号后顿时一脸紧张，身体陡然绷紧了，他想了想，还是跟着一号去了。 一号循着味道，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厕所里，确认厕所里没人后，一号悄声说：“之前我看见你欲言又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线索？” 那个年轻警探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一号说：“你作为公职人员，也听说了铁路带来的变革吧？你确定你要知情不报，让你的家乡就这样一直穷下去？我听说你们都是夜里耕田的，因为没有衣服穿，怕别人笑。”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见状一号只好威胁道：“我老板是侯爵，更是能每天和陛下私下见面的高官，如果让他知道你骗了他，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我老板的心胸可是非常狭窄的，睚眦必报，到时候不光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可就惨喽，扒了你的制服都是轻的。” 那个年轻警探终于开口说：“前几天我听到我同僚说他父亲村里来了云游商人，他们用盐巴作为订金，让他们去扒铁路，一米铁轨就能换一个银币，就在刚才车辙印消失的那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哪个同事？他父亲在哪个村子里住？” “你要保证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已经劝过他父亲了，可是他父亲不听，还骂他是蠢蛋，说当官的没一个好人，是骗他的，说那是要献祭周围人的灵魂，用来让那些贵族老爷长生不老的魔法阵。” “这条传言是谁说的？” “不知道，到处都在传，可能是和那个游商一伙的人，我们辟谣也没用，他们又没有见过火车。” “这样吧，我保证不会对你同事做什么，而且只要他愿意说，他父亲和家人不会得到任何惩罚，你看行么？” 年轻警探想了想，低声说：“他叫奥利奥，父亲住在山下村。” 一号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向老板为你叙功的。” 年轻警探苦着脸摇头：“不用，到时候我得了什么奖赏，他们肯定知道是我说出去的。” 一号体贴地说：“好吧，那就这样，我先走，我会确保不会有人发现我，这样别人问你你也可以说你去上了个厕所，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你谈了话。” 等一号回到林诺身边，林诺正站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向周围的村民说：“……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承认什么事情都没有，举报还有奖励。” 村长和柯南道尔也纷纷开口，说的确是这样，柯南道尔以他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信用保证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等了半分钟，没一个人说话，见状林诺失望地跳下房顶，打算去下一个村子看看。 见状一号凑了上来，小声汇报他刚才听到的事情。 听完一号的汇报，林诺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了，竟然真的有人损人不利己，就算亏钱也要破坏铁路的施工，一米铁轨一个银币，亏他们出得起。 接着林诺意识到那些游商之所以不来这里，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村的村长支持修建铁路，估计那些游商一开口村长就会让一群壮小伙把他们绑起来送到警务所去。 林诺心想：“肯定是敌特分子，要不就是想要‘以一条铁路都修得这么慢，换个人好了’的借口来打击我，乃至打击陛下的大贵族。 不过我没有这个时间查下去了，我该让情报部派人潜伏在各个村子周围盯梢，查清那些游商是哪来的，同时边修铁路边把火车开过来，告诉他们这不是要吸取他们灵魂的魔法阵。” 接着林诺盘算着能不能让警务署的曼夫署长把福尔摩斯调过来查这件案子，既能让福尔摩斯帮他这已经头发灰白还坚守在一线的父亲分忧，还能更快查清是谁在背后雇佣的那些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