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这群孽子，若是能像似之这般让他省心，他估计还能多活几年。 萧俨回到清宁候府后，刚进门，就见管家来告诉他，华阳候府送来了一份礼物，说是感谢侯爷好心帮助他们家姑娘。 清宁候府的管家是看着萧俨长大的，最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这次竟然会帮助华阳候府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管家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将华阳候府送来的东西拿出来，便下去了。 萧俨看了看华阳候府送来的谢礼，檀香木盒子装着，看不清里边的东西，打开盒子，他才发现里边是几本书。 拿出来一看，萧俨才发现这几本书的珍贵之处，这几本书，几乎都是当世失传的孤本，没想到竟然会在华阳侯府。 华阳侯府能将这几本书送来当贺礼，也是大手笔。毕竟这些书籍早已失传，这根本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珍宝，即使只是手抄本，也是无价之宝。 叶微澜倒是没想那么多，萧俨毕竟是帮助了她，送些谢礼也是应该的。送男子的东西，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只能是些书籍字画之类的东西了。上次晒过书以后，叶微澜便让人把一些珍贵的书籍抄了一遍，以备不时之需。这次便从中挑选了一些合适的书籍，让人送了过去。 完全没有觉得自己送出去了无价之宝的叶微澜正在为了不久之后的万寿节发愁呢。 再有一个月，便是泰安帝的生辰，到时候京城的朝臣宗亲们自然是要进宫为泰安帝贺寿的，只是叶微澜幼年曾在宫里住过，因为叶贵妃的原因，泰安帝对她和对亲女无异，所以她每年都要像宫里的皇子皇女们一样，为泰安帝的生辰送上贺礼。 只是这送礼也是有讲究的，送礼难，给皇帝送礼更难。送的贵重了，盖过了宫里的皇子皇女了，不行，送了轻了，又显的没有分寸，所以这个度要把握好，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叶微澜歪在软榻上，摩挲着腰间压裙角的玉佩，微微出神。不过没等叶微澜想出个一二三，来挽救她的人就到了。 宫里的叶贵妃派了人来，宣诏叶微澜进宫。 叶微澜连忙从软榻上起来，让白苏她们伺候着她上妆，又换了一身衣裳，检查了一遍身上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才带着人出了门。 贵妃宣诏，自然是整个华阳候府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青黛阁的柳如颜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听着院里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件事情，还有贵妃对叶微澜的宠爱，柳如颜的眼神有些晦暗。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叶贵妃就这样将叶微澜接进宫，而她自从进了华阳侯府，叶贵妃却根本没有搭理过她，这样的落差，让柳如颜的心中愈发的怨恨。 可是看着身上的素服，柳如颜的心中又有些苦涩，她如今有孝在身，根本不能出门会客，恐怕不久后的万寿节，没有特殊情况她也根本不能参加。 柳如颜第一次有些怨恨自己的身份。 第20章 女儿 青砖金瓦，红墙悠悠。 叶微澜走在去昭阳宫的路上，很容易便能感受到那种皇家独有的等级森严的压迫感。这也是她不太喜欢到宫里来的原因。 曾经的世界里，皇帝这个称谓早已离人们远去，皇宫也成为了一座独特的博物馆，一个吸引无数游客慕名而来的旅游景点。 她上辈子也曾参观过故宫，哪里随与如今的皇宫在格局上相差无几，但是那份皇权所赋予的威严已经所剩不多，她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景点，一座博物馆。 可是如今的皇宫里，路上遇到的诚惶诚恐的太监宫女，领路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态度，每一次都会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皇家的威严。这些，是前世的导演们即使再努力也营造不出来的东西。 一行人又走了半刻钟，便到了叶贵妃居住的昭阳宫，宫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宫女，正是叶贵妃身边得用的大宫女。 素心是从叶贵妃还在家中做姑娘的时候便跟在她身边的，后来又跟着她进了宫，对叶贵妃最是忠心，叶贵妃的对她也十分信任，贵妃对她不说亲如姐妹，却也不只是主仆。 看到叶微澜走了过来，素心面上也带上了笑意，迎了上去，笑着开口：“姑娘您总算到了，娘娘她都盼了好久了。” 叶微澜对自家姑母身边这位素心姑姑的印象也十分好，当即也亲切的笑着说道：“是微澜的错，还劳动了素心姑姑亲自来接我。” “姑娘太客气了。”素心脸上的笑容可掬，又开口问道：“多日不见姑娘，姑娘的身体可还好？”叶微澜曾在宫中住过，所以素心也对她的身体有几分了解。 “有劳素心姑姑挂念，微澜一切安好。”叶微澜的话刚说完，昭阳宫的正殿就到了。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叶微澜甫一进殿，看到了不远处叶贵妃的身影，便俯身准备行礼。膝盖还没有弯下去，就被叶贵妃拦住了。 “不必多礼，卿卿快起来，什么时候与姑姑也这般见外了。”一道温和悦耳的女生传来，语气中带着亲切和淡淡的笑意。 叶微澜也不是非要坚持礼不可废的迂腐性子，便顺着力道站了起来，抬眼看着面前的人，面上带着笑意，眼中亮晶晶的，撒娇一般的开口道：“卿卿见过姑姑，姑姑安好？” 叶贵妃今年也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但是她保养的极好，如今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袭紫的缕金丝牡丹花纹宫装，青丝挽成十字髻，再加上与叶微澜有些相似的面貌，两人站在一处，不像姑侄，倒像是姐妹一般。 只是叶贵妃比起叶微澜要多了一种在后宫磨炼多年的成熟老练的气质。 叶贵妃拉着叶微澜的手坐下，又回答她的问题：“好，姑姑一切都好。” 殿中的宫人知道贵妃娘娘一定是要与叶家小姐说话的，便识趣的退了出去，房中也只剩下她们姑侄两人。 叶贵妃也询问了叶微澜一些家常和她的身体情况，听着她说一切安好，才放心。她这一生，因为这皇家，这后宫，没有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对这唯一的侄女最是上心。早年的时候，她将叶微澜接进宫，也不仅仅是因为失女之痛，也是想让宫里的太医好好的给她好好调养一下，毕竟这孩子是胎里带的毛病，要仔细养着。 叶贵妃伸手摸了摸叶微澜的头，温柔的笑着，完全不见面对后宫那些妃嫔时的威严，细细的嘱咐着她：“太医院的赵太医最近研制了一丸温和的补药，我让人问过赵太医，对你的身子也有好处，走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走两瓶，回去试试药效如何。”这个赵太医是叶家的世交，叶微澜的病也多是经的他的手，所以叶贵妃才能这般信任他的话。 “姑姑不必忧心，我的身子如今已经好很多了，没有什么大事。”叶微澜安慰道。她实在是不希望家里人为了她的身体太过担忧，她的命，还长着呢！ 叶贵妃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听说，林州的表小姐现在住在侯府？” 叶微澜也不问叶贵妃是如何知道的，只是点了点头：“姑姑说的不错，林州的表姐如今住在侯府，母亲将她安置在了东院旁边的青黛阁。” 青黛阁，叶贵妃在心中思索着这个地方和叶微澜的院子的距离，距离不近。也是，她嫂嫂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怎么会让那个女人的女儿太过接近卿卿。 叶贵妃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她的性格如何？卿卿与她相处的怎么样？”虽然知道卿卿虽然懒散，但是心中有分寸，等闲的人是欺负不了她的，但是叶贵妃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叶微澜脸上依旧带着柔柔的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温和：“表姐看着倒是个温柔的人，不过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她心中有些念头，但是如今还需在家中守孝，倒也闹不出什么事来，至于将来，还要看表姐的选择，卿卿不会让她有机会危害到侯府名声的。” 听到叶微澜的话，叶贵妃的眼神一厉，看来这个柳如颜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东院的李氏和柳叶氏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对此也不奇怪。 虽然知道柳如颜不安分，但是卿卿到底大了，这种事情还是让她学着怎么处理吧，趁着她们还能在她身后为她撑腰，便让她放手去做，相信她嫂嫂也是这样想的。卿卿到底是个女孩子，将来嫁人了，迟早也是要独当一面的。 叶贵妃又和叶微澜说了几句话，便听到外边有太监通穿：“皇上驾到。” 泰安帝本来是在大明宫批奏折的，听说贵妃召了华阳候府的姑娘进宫，想起叶家的这个姑娘也曾是在宫里住过的，泰安帝便决定来看看，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臣妾/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泰安帝走进昭阳宫，就看到叶贵妃带着叶微澜行礼，伸手将叶贵妃扶起，泰安帝温和的开口：“起来吧，不必多礼。” 泰安帝握了握贵妃的手，看向一旁的叶微澜，即使之前见过，但是泰安帝也依旧有几分惊艳，昔日玉雪可爱的女童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不过泰安帝也只是有些欣赏的看了叶微澜一样，目光又落在了叶贵妃身上。 虽然叶微澜长的漂亮，但是从小泰安帝对她就是当做女儿来看待的，他每次见到叶微澜的，都会想到，若是当初他和贵妃的女儿活了下来，如今也是叶微澜这幅模样了吧。 每每这样想，泰安帝心中就有几分自责，面对叶微澜自然升不起什么其他的念头。 第21章 万寿 泰安帝年少登基，前朝有jian臣弄权，后宫里太后又不愿放权，泰安帝年少时也是极为不如意的。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严苛的皇帝，相反，只要不触及泰安帝的底线，他是一个很温和好说话的皇帝。 此时面对着叶微澜，他也十分温和，仿佛真的只是叶微澜的姑父一样，十分的平易近人：“你这孩子，怎么许久也不进宫了，这次要不是你姑姑找你来，估计是想不起来进宫看看的。” 虽然泰安帝态度温和，但是叶微澜却不会真的将他当做一位可亲的长辈，毕竟她幼年时在宫里就见过这位陛下发脾气的样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时叶微澜就知道,泰安帝再平易近人，他也是个皇帝。 不过泰安帝这么给面子，叶微澜也不能没眼色的不配合，当即也笑着，像当年在宫里一样亲近的道：“陛下您这样说就冤枉微澜了，微澜也是十分挂念陛下和姑姑的，即使姑姑不找，过几日微澜也是要进宫来看陛下和姑姑的。”说着叶微澜又语带撒娇的道：“若是陛下不信，以后微澜就日日进宫来，看您烦不烦。” 听了叶微澜的话，泰安帝还没反应过来，叶贵妃就看了叶微澜一眼，嗔怪道：“这丫头，怎么和陛下说话呢，没规矩。” “无妨无妨，不过是一家人说说话，贵妃不必怪她。”泰安帝拍了拍叶贵妃的手，又看向叶微澜，笑着道：“你这孩子，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不过这样的性格倒也不错。” 泰安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不管是后妃皇子，还是文武朝臣，对他基本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有一丝不对，也难得有人这般亲近的和他说话，仿佛在她眼里他真的就是个温和的长辈一样。 即使是他的几个孩子，面对着他如今也没有那种对父亲的濡慕，这般难得的纯然亲近泰安帝对叶微澜又多了几分喜爱。 “多谢陛下夸奖。”叶微澜笑吟吟的顺着泰安帝的话道谢，眼中满是真诚。 一旁的叶贵妃面上带着笑意，开口道：“皇上您可别夸她了，她这个性子如今已经是无法无天了，您再夸她她的尾巴可就翘到天上去了。” “姑姑，您别说了。”叶微澜一听叶贵妃的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挽着她的手，像一个小女儿一般的撒娇。 泰安帝倒是有些好奇了，叶微澜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娇养一些也无妨，再如何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却不知贵妃这话是从何说起？他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前朝的事，所以那些宫外的流言他是不清楚的，所以开口道：“贵妃何出此言，朕看微澜可是很有分寸的。” 听了泰安帝的话，叶贵妃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开口道：“陛下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有世家贵女邀请微澜出去游玩，女孩子多出去走走玩玩多好啊，偏她，抱病不去，她那里有什么病啊，不过是些老毛病。结果如今这满京城的人都说华阳候府的姑娘目中无人，清高冷傲。您说说，这丫头如今也是该婚配的年纪了，这京城里哪有这种名声的姑娘。” 叶贵妃说到最后又总结道：“所以啊，臣妾说您不能再夸她了，依臣妾看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叶贵妃说完，泰安帝才明白来龙去脉。不过以他的眼力，很明显就看出了其中有猫腻，这流言说没人推动他可不信，泰安帝本就喜爱叶微澜，自然会向着她。况且叶微澜的病他也是知道的，从小身体就不好，如今还是在太医的调养下才好了许多，夏日里生个病真不是什么稀罕事，既然病了，自然就该不去，这怎么能被人说成目中无人呢？ 泰安帝心中转了几转，看向叶贵妃，安抚到：“贵妃也别生气，依朕看这也不是微澜的错，她既然身体不适，自然该在家修养。” “唉！”叶贵妃叹了一口气“话是这样说，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这坏了名声，将来议亲可怎么办啊！”说着叶贵妃秀美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带着几分轻愁。 叶微澜也微微低下了头，细细的开口：“澜儿知道错了，姑姑别难过。” 泰安帝看着她们姑侄，眉头也有些微蹙，不过想起议亲一事，他的心中一动，又开口道：“贵妃安心，微澜自小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她不仅是你的侄女，朕也是把她当女儿看的。”说着泰安帝的眉头渐渐舒展，手指敲击着扶手，“微澜也算是朕的半个女儿，既然如此，朕今日就下旨，封她郡主的爵位，封号宁安。” “陛下，这，这于理不合啊。”叶贵妃被泰安帝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想让泰安帝给卿卿赐下着恩典的，但是没想到他会封她为郡主啊。“郡主自来都是王爷的嫡女方可晋封的爵位，臣妾的兄长不过是个侯爷，怎么能越级晋封澜儿为郡主呢？请皇上收回成命。”叶贵妃站了起来福身劝道。 而且皇上这样陡然封卿卿为郡主，处于高位，木秀于林，未必是件好事啊。 泰安帝是个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他如今把叶微澜看做自家的晚辈，况且对她还有寄情的心理，自然是要护着她，旁人算计叶微澜，他自然是要帮她把脸面找回来的。不过是一个女子的爵位，影响不了朝政，动摇不了如今的局势，前朝的官员们自然不会拿这件小事来让他不高兴。 不过贵妃的话也有礼，泰安帝退了一步，道：“贵妃的话也有道理，那便封为县主吧，封号还是宁安，等朕回去便下旨。” 既然泰安帝已经这样说了，叶贵妃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也知道他的个性，此时是不会再变了，便行礼谢恩道：“多谢陛下隆恩。” 叶微澜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泰安帝就给了她一个县主的爵位，楞了一下才想起来给泰安帝谢恩。这下，她仿佛能听到京中传播流言的那些人啪啪啪的打脸声了。 泰安帝又在昭阳宫中用了午膳，叶微澜也有幸再一次品尝了御膳的味道。只是这御膳虽然味道好，她吃的却有些胃疼，毕竟皇帝的御膳，一旁专门站着人伺候，这让叶微澜多少还是不适应。 用过午膳后，泰安帝便带着人回了大明宫。叶微澜这才放松了几分，虽然泰安帝性情宽和，对她也亲切，但是面对着一个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即使叶微澜再如何放松，也终究要提着心，时时把握着分寸。 叶微澜又在昭阳宫陪了叶贵妃一段时间，与她说说话，便离开了宫中。走之前叶贵妃又和叶微澜说了一些关于万寿节送礼的事情，嘱咐了几句才让她离开。 看着叶微澜离去的身影，叶贵妃叹了口气。一旁的素心扶着她往宫里走，一边道：“娘娘放心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人。” 叶贵妃浅浅的笑了笑：“福气不福气的另说，我只希望她的一生能平安喜乐，将来嫁人也能遇到一个一心人，不至于……”叶贵妃看了眼满宫的锦绣绫罗，堆金砌玉叹了一口气。 “姑娘受苦了。”素心低低的道，声音几不可闻。这么多年来，她是看着自家娘娘从像如今的叶姑娘一半走过来的，这一生，她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许多。 叶贵妃的红唇微勾，带着讽刺的笑意，拍了拍素心的手。人活一世，又几人不苦呢？她这一生，荣华富贵，已经是人间极致，便是有遗憾，却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她只希望卿卿的一生，能活成他人羡慕的模样，能没有遗憾的过。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霞光布满整个天际，微红的光照进大明宫中，泰安帝批完奏折，正闭目养神。 “林安，你觉得宁安县主如何？”安静的大明宫中突然响起了泰安帝略显平淡的声音。 一旁安静站着的林安眼皮子一动，微微抬眼，却发现泰安帝根本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的神色也是平淡的。林安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照实开口：“老奴与县主接触不多，但是看着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 “是啊，还是个孩子啊。”泰安帝睁开了眼睛，今日贵妃提起议亲一事，他忽然想到了前几日他与似之提过的事情。说开似之与叶家的姑娘不论是品貌还是身份，都十分登对，若是能成一份姻缘，也是一件好事，只是结亲不比其他，这件事，他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泰安帝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叶家丫头回去了吗？” “一个时辰之前便已经离宫了。”林安恭敬的回道。 泰安帝想了想，提笔写了什么。 华阳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