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毕竟……这大冬天的，总不能真的无处可去吧！ 可藤氏的话，却是一下子击垮了张新兰的所有吧。即便张新兰如今最在意的是李叙儿和李平安。可对于张新兰来说，作为自己母亲的藤氏依旧是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的。 今年发生在张新兰身上的事情，似乎真的太多了些。 不管是和离，还是藤氏断绝关系的话，以及现在说出的张新兰根本就不是藤氏女儿的真相。就像是一座座的高深直接压在张新兰的身上。 李叙儿担心张新兰，不敢离开，就坐在了张新兰的房间门口。 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张新兰，应该不会听得进任何人的话。 李平安也很担心，弱弱的靠近李叙儿，声音里带着怯怯：“jiejie……” ☆、122：李平安的家人 兰若寺。 “施主，你红尘未了。”师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精神不足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不过也是，若不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谁会选择到这里来呢？况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师父，我心意已决，恳请师父成全。”面无表情，双手合十跪在菩萨前面，张新兰只觉得心如止水。 “施主，你还是回去吧。”师太摇了摇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张新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菩萨，一张脸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平淡无波。如今的她，是真的想出家了，可即便如此……却是连这里都不收她。 静静的跪坐在菩萨前面，心里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这些年滕氏对她的点点滴滴都一点一点的出现在她的心头，原来所不能理解的一切好似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怪不得滕氏对她的态度永远都是颐气指使。怪不得滕氏会为了五两银子置她于不顾。怪不得滕氏从小对她非打即骂甚至还不如对别人家的孩子和蔼。 可即便如此……张新兰无法否认的是，滕氏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对于重感情的张新兰来说，滕氏在她心里的地位一直都是无可取代的。而如今，却在一瞬间轰然坍塌！ 甚至让张新兰整个人都不知所措了起来，毕竟两人之间有有十几年的感情。可如今才知道，滕氏根本就不把她当作是女儿看待，甚至……滕氏根本可能没把她当作一个人看待吧！ 如何能接受？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活的稀里糊涂！自己的娘不是自己的娘，自己的家人不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夫君另娶娇妻，自己的公婆虽然是对自己好，可那不都是在叙儿变化了之后吗？ 想想自己这一生，张新兰只觉得自己简直失败。 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张新兰虔心跪拜：“菩萨，信女张新兰愿用余生侍奉，求菩萨保佑信女一双儿女平平安安。” 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李叙儿和李平安了。可张新兰知道，李叙儿绝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甚至照顾好李平安。 虽然这样的做法对李叙儿来说太残忍了一些，可张新兰…… “娘！” “娘，您不要平安了吗？” 张新兰的话刚刚说完，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张新兰整个人顿住，没想到李叙儿和李平安会来的这么快。 李叙儿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悲痛，李平安的语气里则是带着满满的委屈，听起来好似被抛弃了一般，张新兰的心猛的一痛。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叙儿和李平安已经到了张新兰的面前，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红的。尤其是李平安，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张新兰的心忍不住的就是一软。 张了张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愧疚，想要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微微垂下眸子手有些不安的放在两侧。 来这里的时候张新兰是下定了决心的，可此时看着李叙儿和李平安站在自己的面前，张新兰却只觉得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愧疚。 至于其他的，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李平安直接就扑到了张新兰的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再一次的流了下来：“娘，您不要平安了吗？” “是不是平安做错了什么？娘，您别不要平安，平安一定乖乖听娘的话，不惹娘生气。娘，您别不要平安好不好？”李平安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落下来。 因着大哭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抽一抽的，语气哽咽。软软的带着说不出来的可怜。一双小手更是紧紧的抓着张新兰的衣裳，好似自己一放手张新兰就会消失一般。 张新兰的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更多的是愧疚。再抬眸看着李叙儿，此时和李平安相比李叙儿好似要平静的多了。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可一双眸子微微泛红却是紧紧的盯着张新兰，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珠可却怎么都不让它落下来。 张新兰的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一把抱住自己怀里的李平安：“是娘对不起你们。” 张新兰的话到底让李叙儿移开了视线，眼泪到底忍不住落了下来。 穿越过来之后即便是遇到了很多极品，很多奇葩。可在李叙儿的眼里却依旧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依旧觉得穿越过来的日子过的很美好。 起码她体会了自己从来不曾体会到过的亲情，有张新兰倾心的呵护和疼爱。后来还有李平安，白简元惜柔以及李书义一家，对于李叙儿来说，这些都足够了。 可李叙儿没有想到的是，张新兰最后会选择走这一步。 “叙儿……”张新兰弱弱的声音传来，李叙儿抹掉眼泪转眸看向张新兰，张新兰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愧疚：“叙儿，……” 似乎是想说什么，可偏偏又说不出来。 李叙儿微微垂眸：“娘。” 李叙儿的语气和李平安的语气差不多，此时两个人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般。让张新兰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几乎只是在看到李叙儿和李平安的时候，张新兰就已经后悔了。 后悔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冲动之下来了这里。 “娘，您别不要平安，平安一定乖乖的不惹娘生气。娘您别不要平安好不好？” “不会的，不会的，娘不会不要平安的。”张新兰忍不住紧紧的抱着李平安，眼泪刷刷的落下。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从小被爹娘抛弃，自己怎么能让叙儿和平安再走上自己的了老路？ 张新兰看向李叙儿，伸手拉了拉李叙儿：“叙儿……”看着李叙儿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愧疚和悔恨。 李叙儿到底是看明白了这样的眼神，任由张新兰拉了自己。柔顺的蹲到了张新兰和李平安的身边，张新兰一把将李叙儿也拉到自己的怀里：“叙儿，平安，是娘错了。” “是娘错了，都是娘错了。”来来回回的，张新兰就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紧紧的抱着李叙儿和李平安这会儿却是怎么都不会放手了，心里更是后悔的很，若不是李叙儿和李平安来的及时，只怕以后还说不出来会怎么后悔了。 李叙儿听着张新兰这样的话心里即便是再有什么此时也说不出来了，或许是因为性格不一样，李叙儿永远不会做出张新兰这样的选择。但对于张新兰这样的做法却是理解的，当然，也仅仅只是理解而已。 “娘，您还有叙儿，还有平安。”李叙儿的声音低低的：“您别扔下我们。” 不过好歹的是张新兰这一次没有选择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逃避一切，这对于张新兰来说已经是一个进步，说明张新兰在心里对于这个世界还是眷恋的。 而张新兰眷恋的，自然就是李叙儿和李平安两个人了。 此时李叙儿的话当真是戳到了张新兰的心上，张新兰的心忍不住的就是一痛，看着李叙儿的眼里更多了满满的歉疚：“叙儿，是娘错了，是娘错了。” 看着张新兰的样子，不管是李叙儿还是李平安亦或者是站在门口的一群人此时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阿兰，好好想想，你还有叙儿，还有平安，还有我们。何必要做这样的傻事？”萧依依痛心疾首的看着张新兰，可心里对于张新兰却是理解并且同情的。 当初元家出事，她夫君出事的时候，她心里何尝不难受？甚至想着就那么随着夫君去了也是好的。 可最后还是没有，她还有元惜柔，还有女儿，还有大仇！ 如今的她大仇已报，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守着元惜柔好好的。日后给元惜柔找一个好夫君，让元惜柔的下半辈子可以幸福安乐无忧。 明明她都想开了，怎的……张新兰还没想明白呢？ 张新兰垂下眸子，喉咙沙哑，不过好在的是刚刚周身的那种颓然的气质这会儿却是没有了。 看着几人的样子，元惜柔忍不住拉紧了萧依依的手。微微转眸看向萧依依，眼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萧依依顿时笑了起来温柔的揉了揉元惜柔的头，紧紧的拉着元惜柔的手让元惜柔靠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元惜柔觉得心安的。只要最后娘一直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就算是和娘分开三年，好似也都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元惜柔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真如最开始的师太说的一样，张新兰红尘未了。最后张新兰还是跟着一行人回了加，这一次当真是将所有的人都吓到了。 对于李叙儿来说，这一次可以比的上上一次张新兰自尽的时候了。那种自己在乎的人离开自己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至于李平安则更是被吓怕了，自从找到张新兰之后便是片刻都不愿意再离开张新兰半步，甚至是李叙儿出马都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了。 距离过年还有三天。 李叙儿又接到了一封信，依旧是白简的。白哉亲自送来，并且看样子好似就要在李叙儿家过年了。 回到房间拆开信，依旧是简短的两个字，甚至笔迹比起之前的还要潦草许多，一看就是匆忙之间写下的。可信上的内容却是给李叙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等我。 李叙儿看着不同于以往的潦草字迹心里开心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开始有些担心起白简了。想必此时白简的情况应当不是很好，否则不至于写的如此潦草吧。 收敛了心里的开心，将信件如之前一样放好。这才又转身出了门，张新兰等人正坐在院子里，难得的今天出了太阳。 准备过年的东西早早的就已经置办好了，家里也早已经收拾的纤尘不染焕然一新，如今就等着过年的大日子到来了。 过年了总会有些零嘴儿之类的，因此西水的生意倒是越发的好了，宋词一整天在西水里忙活着，不过好在早早就先跟父子两人说好了一起来李家过年。 李卓然则是已经回去杨家村了，如今李家里仔细算来也就那么几个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吃着零嘴儿聊着天。 “叩叩叩！”不过美好的时光好似特别容易被人打断，敲门的声音响起。宋山民急忙站起来去开了门：“你们找谁？” 可见外面的人是宋山民不认识的。 “张新兰和李叙儿是住在这里吗？”门外响起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听声音像是年轻的女子带着几分沧桑的味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叹和小心翼翼。 “你们是什么人？”自从前两天发生了滕氏的事情之后，宋山民对于来李家的人都会问的清清楚楚才会让人进门了。否则若是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情……便是宋山民自己都没有脸再呆下去了！ 半晌，才听到门外有些怯弱的声音响起：“你就说…是彭家村她午叔家里的。” 女人的声音不小，也清晰的传入了张新兰和李叙儿的耳朵里。原本抱着李平安满脸宠爱的张新兰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顿时僵住，脸色一时也苍白了几分。 李叙儿安抚性的拍了拍张新兰的手，站起来朝着门口处走去。看着站在门外的六人，微微顿了顿：“堂伯，进来坐吧。” 来人正是李午的儿子，李平安的生父——李书勇，以及李书勇的妻子彭氏以及两人之前的四个儿子。 一群人看着李叙儿的样子虽然早已经习惯可此时难免有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尤其是看着此时李叙儿家所住的这个宽敞明亮的大院子，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惊艳和羞愧了。 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草鞋上沾染着的泥巴，再对比着李叙儿家青砖铺就的院子，李书勇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脚。好似担心自己一脚踩进去就会将李叙儿家的地给踩脏一样。 李叙儿眼眸微闪，到底对着李书勇和彭氏露出一个笑容：“勇堂伯和伯娘进来坐吧，院子里生了火。” 可不是，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了，这空气里的风都是凛冽刺骨的。可眼前的一群人脚下穿着的却还是草鞋，一个红彤彤的脚趾露在外面，甚至脚上还有了冻疮。 李叙儿的眼里闪过不忍，对着一边的宋山民道：“宋叔，麻烦你去烧点热水给我堂伯他们洗洗手脚。”顿了顿，又道：“还没吃早饭吧？进来坐，我去准备早餐。” “不用了，不用了。”听着李叙儿说出这样的话，李书勇只觉得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看着李叙儿的眼里更是带着满满的感激。 “先进来吧，我娘和平安也在院子里呢！”李叙儿打开大门，对着一群人道。原本李书勇还想要拒绝，可听到李叙儿提到平安两个字眼眸闪了闪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了。 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进来，看见张新兰的时候还对着张新兰笑了笑：“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