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证件。”她说。 郭跃目光在许连雅和姜扬身上来回,姜扬只发出呵的一声。 “防范意识挺高。”郭跃边说边掏出证件,让她看一眼,许连雅却顺手拿过,手指抚摸外部的压痕,里面的警徽和内卡,颜色、质地和手感跟记忆中的重合,才还回去。 郭跃反问:“是真的吧?” 许连雅点点头。 郭跃试了试水管的结实程度,把周启军铐在上面。 “聊聊?”话是对姜扬说的。 许连雅闻言,说:“我下楼透透气。” 姜扬点头,郭跃也并不反对。 “两只猫快醒了,最好早点把他们送回主人身边。” “我同事一会就来。”回的是郭跃。 她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姜扬一眼,转身离开。 郭跃关上两层门,又大开水龙头,水流声和门一起将声音隔开。 郭跃递过烟盒,姜扬说:“不抽。” 郭跃愣了一下,“一起戒了?” 姜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跃尴尬地收起烟盒,说:“日子过得不错啊,女朋友挺漂亮。” 姜扬乜斜地看他,“哪有你风光啊,郭副队。” 姜扬吊儿郎当的语气刺激到郭跃,尤其那一声“副队”,从他升职那一刻起,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如果姜扬还在,就轮不到他郭跃了。 郭跃忽然一把就要揪起姜扬的衣领,姜扬敏捷地闪身避开。 “你要不服气,你自己来拿回去。” “我服气,”姜扬一拳挥出,同样落空,“我服气你**!” 姜扬反抗,郭跃反倒兴奋起来,心头总是隐隐害怕对手妥协的。 姜扬狠狠瞪着他,像狼和狮子狭路相逢。 “不服气就来,”郭跃说,“泰三回广东了,你不是说要替梁正卸了他一条腿么,人就回来了,你修车修够了么。” “你怎么知道?”姜扬一愣。 “你没看报纸么?我们七夕那天刚在荔花村一个废弃的酱油厂端掉一个窝点,有人看见过泰三,不过最后他逃了。” “……”姜扬如若看过,会发现自己从“警方人员”变成那个举报的“群众”。 “隔太久业务不熟悉听不懂——” 郭跃还没说完,腹部吃了意外的一拳,他弓下腰,却没有还手。 “少他妈废话!”姜扬说,“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当初换成你,你会不会像我这样?”姜扬提起他衣领,“老实回答。” “不会。” 郭跃慢慢地掰开他的手。 意料之外又干脆的答案,摇撼着姜扬,他的坚持似乎飘摇起来。 “我不会为了保全战友去吸毒,”郭跃正色道,“我宁愿去死,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 “……”姜扬退了两步,仿佛要拆穿他羸弱的辩白,然而郭跃常年严肃的脸营造出一种无声的威严,好似字字属实,句句表心。 “妈的!”姜扬骂,“要死你自己死,别拖上我,老子老婆孩子都没呢。” 郭跃的手机铃声提醒他同事已到楼下。 姜扬拉开门,最后说:“对了,刚才那拳是替水姐打的,因为你眼瞎。” 郭跃:“……” 姜扬从楼梯三级做一步下楼,跟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擦肩而过。 许连雅等在门外,姜扬过去拉她的手,“我们走,让他收拾。” 她多少猜到路数,没有细问。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数字,原来“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改成“六个”,数漏了…… 第20章 第十九章 姜扬几乎是拖着许连雅出了巷子,她一声不吭,竭尽力气大步跟着。她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像是刚从狂怒边缘把自己拽回来。 “阿洋……”许连雅试探地叫了一声,他没回答,她又喊大声了点,“阿洋!” 姜扬终于停下来,许连雅盯着他问:“你怎么了?” “没事。”姜扬说,“你先回店里吧,晚点他们应该会找你问话,不用担心,大概就调查一下那个人的工作情况,如实回答就好。” “你去哪?” “我?”姜扬显然一时无头绪,“我去梁正那里。” 他表情不见和缓,估计是从他这里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许连雅只应了声“好”,便开着车回店里。 回到店里已经三点过,夏玥焦急地迎上来,问:“怎么样?” 整件事脉络清晰,无非她的员工是偷猫贼兼瘾君子,为了毒资行窃,可姜扬掺和进来又被独立排除出去,事情便疑云重重起来。 “没找到人。”许连雅只好先撒谎,“晚点再联系看看吧。” 夏玥除了又提供几样猜测,也没有别的办法,恰逢客人上门,两人便又忙开了。 除了这件事,许连雅还得琢磨少了一个男员工,她和夏玥两个女人该怎么排班。 没多久雷毅回复她电话,说刚才在外边,问她有什么事。 这通电话已经迟了一个多小时,许连雅说:“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个饭,也快七月十四了——或者我过去也可以。”她再次撒谎。 也许雷毅在看日历,片刻后才笑着说:“应该可以吧。突然打电话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呢。” “能有什么,”许连雅自嘲,“就是久不见你了。” 雷毅说:“行,我那天尽量休假,跟我女儿吃一顿团圆饭。” 雷毅无形中给了她力量和依靠,许连雅心情平复了许多。独立的背后是源源不断的支持,父亲是她在这座异乡城市的羁绊,即使她搞砸了,仍有他帮忙收拾残局,但为了少给他添麻烦,她会尽力做好。 * 入夜后,夏玥先下了班,许连雅瞅着没有住院病号和客人,也打算早些关门。 这么想着,门口来了两个人,往店里张望着。一个是穿了淡蓝制服的年轻警察,另外一个便是那郭跃。 许连雅从柜台后出来,问:“什么事?” 小警察给她出示了证件,事务性地说找她了解一下周启军的情况。 郭跃绷着一张脸,与时常笑意盎然的姜扬全然相反。 小警察问的都是周启军的信息和平常表现,问题简单,让人感觉并不是什么大案,许连雅配合地一一作答。但她没被问到下午去了哪里,仿佛他们不认为现场和她有关,只当她现在才知道周启被抓了。 小警察问完,郭跃让他外边等着,他有几句话要问。小警察并不介意地出外面抽烟了。 “你是阿扬的女朋友?” 下午他和姜扬剑拔弩张,这会却叫了“阿扬”,真是莫名又意外的亲昵。 许连雅说:“什么事?” 郭跃料到她不会好好承认,只当她默认了,“你们交往多久了?” 许连雅反感陌生人这样的刺探,问:“与小周的案子有关?” “不,”郭跃说,“只是想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许连雅不喜他的弯弯道道,“如果跟案子没关,那你请回吧。” “因为我对他不客气,你对我也有敌意。” “我不清楚你们的关系,就算你们有过节,也与我无关,更不会因为他迁怒你。”许连雅说,“我准备关门了。” 郭跃的眼神变了,怀疑中夹杂了一丝欣赏,“那我直接问了,今天下午在周启军家,他有没有曾经单独呆在卧室里头?” 许连雅回想着,答案是肯定的,那会他在卧室打电话,她特意给带上的阳台门。 仿佛干脆作答会吃亏,她说:“你在怀疑他。” 郭跃带了点威慑般说:“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警察总不会和小偷是好朋友。” 郭跃石头一样的脸终于崩裂出一丝笑,却极为的讽刺,“你挺信任他。” “你和他相比,我当然选择相信他。” 郭跃也不气,兀自说:“那间卧室可能丢了一点东西。” 许连雅一下子噤声,也是下一秒便想到那是什么。 姜扬看到那东西时候的眼神,给她的撼动仿佛余震还在。 在许连雅的走神中,郭跃又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他便离开了店里。 * 刚才审周启军,郭跃把东西重量报了一下,跟他确认数量。大部分情况下这些人也只对此有个模糊概念,偏生周启军因为职业关系,平常对重量敏感,又因为买不起太多,每次过完瘾后都要称一称,看还剩多少,一指甲盖的也不放过(这是后来郭跃套出来的)。 周启军听到数字时愣了一下,郭跃敏锐地捕捉到了,说:“少了?” 周启军舔了舔嘴唇,郭跃意识到问题,唬他:“少一点多一点,以后待遇可不一样。” 周启军立马机灵了,说:“是这个数了!” 郭跃最后还是给他科普了,像他这样只吸不贩的,是送去强戒,量刑按盗窃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