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我是你亲meimei,你干嘛总帮她说话,你才不是人!合计着偷爸妈东西,你和她一样吃里扒外。” 陈晚眼神锋利,对着陈亭亭扫去,“说够了没?” 陈朝阳安静了。 陈亭亭安静了。 都静了。 陈晚走向门外,“你出来。” 陈亭亭考虑了两秒,挺直腰杆跟了过去。 陈晚站在栏杆处,背影纤细,却一点也不软弱。 “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陈亭亭愣住,她以为的尖锐对决并没有如期上演,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让她真还认真想了想。 当把往事过滤,剩下的竟然都是周到和得体。 相比陈朝阳那个垃圾。陈晚对她真的没得说。 陈晚转过身,目光清冽,“我自问,心无愧。” “爸妈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陈亭亭转换话题,找了个煞有其事的理由。 陈晚冷的一笑,“有多好?” 陈亭亭说:“没有他们,你就不会从福利院出来,你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人生,如果你没有学历,没有漂亮衣服,没有优渥的家庭。你就不会碰上宋明谦那样优秀的男人!” 少女就是少女,伪装得再高大,思想言论还是稚嫩直白。 直白见底,一眼望穿心间事。 在提到那个名字时,陈亭亭的情绪达到峰值。 陈晚淡淡的,“你别惹宋明谦。” “你住嘴!” 陈晚冷静得可怕,“宋明谦吃人是不吐骨头的,你趁早清醒。” “我要你住嘴!” “你这两年对我态度的转变我都看在眼里。曾经我以为原因在我,但后来我知道了,是你长大了,七情六欲萌动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看不看得惯我。” 陈晚声音轻飘,眼神轻飘,就连对话也是淡如静湖。 偶尔湖心丢枚石子,水花溅了陈亭亭一身。 “我再劝你一句,少学大人身上的刻薄和势利,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少点自以为是的套路。” 陈晚今天穿了一身白,像雪一样的极致。 声音是柔的,可温柔刀,刀刀割人要害。 陈亭亭脸都白了,精气神在一点一点耗尽。 她握紧拳头,声音硬邦邦的。 “我知道你的秘密。” 陈晚眼睛猛地抬起。 陈亭亭勾笑,她就知道,这是最大的赌注,扳回一局的快感充斥全身。 她加重语气:“十一年前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陈晚脸色煞白。 原来看一个人在自己手上枯萎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啊! 陈亭亭火上浇油:“只要你听爸妈的话,我就不会说出去。” 回忆被挑了个头,陈晚再也无法全身而退,她站在原地,回不去,也无法前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旧事重提,风卷着浪,骇人而来。 陈晚转身就走。 陈亭亭冲着背影喊:“你听到了没有!” 陈朝阳在门口听了半天,终于憋不住打开门。 “说什么呢,你知道什么秘密?!” 陈亭亭说:“你想知道?” 陈晚两步冲了过来,面露凶色,狠狠掐住陈亭亭的脖子。 “你要敢说出去,我杀了你!” 陈亭亭吓住了。 陈朝阳也惊呆了。“晚姐?” 陈晚神灵归位,木楞地松开手,她一步步下楼,脑子乱做一团。 脖颈的疼痛加上被恐吓的耻辱,陈亭亭记起的,都是划在心口的刀刃。 明明是个养女,在这个家的底气却比谁都足。 她这个附属品,本就应该态度谦卑,却嚣张的谁也不怕。 外人一说起陈家的小姐,记住的都是陈晚。 对,因为宋明谦喜欢。 宋明谦那样好的男人,她不要就不要,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和另个人结婚。 明明她才是亲生的,却永远活在陈晚的背后。 善恶美丑这一刻都化作恨和憎。 每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 陈亭亭的眼前一片模糊。陈晚正下楼,那道白色的背影仿佛也成了一块顽固的石头。 陈亭亭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踩在烈火上。 她起先是缓慢的,最后飞快地靠近楼梯。 她伸出手。 陈朝阳咆哮的叫喊贯彻别墅。 “陈亭亭你疯了!” 那就疯给你看。 那双手用力推出,陈晚背上一重,一声闷叫后,整个人滚下了楼梯。 十几阶冷硬的大理石,用坚硬拥抱柔软的身躯。 陈晚尚且还能扛得住,这个过程中,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忍忍就过去了。 最后,她撞在楼梯口的红木桌架上,上面摆了一个青玉花瓶。 晃荡。 哐当。 掉下桌子,砸在了陈晚身上。 黑夜之后就是黎明? 谁说的。 黑夜之后,明明是更黑的深夜。 “晚姐……!!” 陈朝阳飞奔下楼,脚步突然停住,死死看着她身下的血—— 像是一朵正用生命绽放的花。 陈朝阳满头大汗,迅速冷静下来。他翻出陈晚的手机。 “你想干嘛,不能报警,你不能报警!” 陈亭亭半爬半滚,伸手去抢电话。 陈朝阳眼底爬满了血丝,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宋明谦赶到医院时,陈晚已经推进了手术室。 医院真冷。 门是冷的,味道是冷的,白大褂也是无情的。 陈朝阳靠着墙,背微微驼着,看到宋明谦才站直。 “那个,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宋明谦松开领带,抬手示意他不用说太多。 陈朝阳又站回墙边,这一次他蹲在地上,盯着鞋尖发呆。 宋明谦走到手术室门口往里望了望,什么都看不到。 两个男人在冰冷的走廊里,谁都不说话。 出院的那一天,陈晚的头包得像个粽子,陈朝阳趁她睡着的时候,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起死回生。 陈晚回公寓后一照镜子,先是给了宋明谦一拳头。 “看到也不说,让我出了一路的丑!” 宋明谦没有躲,笑着收东西。 “难得你有这么丑的时候,留着多看看。” 陈晚坐在沙发上,宋明谦把药都放上茶几。 他弯着腰,陈晚抬腿对着屁股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