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火曜靠在树边,垂着眸子淡淡地看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答应了你什么?” “你答应了让我睡你啊,怎么,你想赖账?!”霍三娘一脸天真可爱地歪着头看他。 “哦,有么,什么时候?”火曜垂眸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问。 “砰!”一声闷响,那树木瞬间颤抖了一下,摇晃着慢慢地倒了下去。 霍三娘笑得一脸狰狞地看着面前一脸气定神闲的火曜:“小火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咱们大漠有一句话叫做不守信的男人不如女人,所以会被狼叼走老二哟!” 火曜挑眉,还是一脸无动于衷地勾了勾唇角:“你就那么想男人,谁都可以?” 霍三娘斜眼睨着他,有点轻蔑和不耐的样子:“关你屁事,我们西域魔门中行事原就不需要你们中原人的迂腐认可,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罢?” “我若不答应呢?”火曜冷不丁地抬手挑起霍三娘的下巴,垂脸睨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子,似笑非笑地道。 霍三娘却不闪不必地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抬头就意味深长地舔了下他的嘴唇,眯起着眼道:“那就揍到你趴下,任我为所欲为啊!” 说着,她一点不客气地抬起拳头就朝着他的肚子狠狠揍去。 火曜初时虽被她弄得一僵的,但是早有准备,立刻抬手就接住了她的手腕,反手就是用几乎能折断她手腕的力气狠狠一拧:“那就试试好了。”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霍三娘的那句‘关你屁事’心情瞬间就变得阴翳。 霍三娘一转身,灵活地翻过身子,提膝就朝他胯下狠狠地撞去。 火曜脸色一变,立刻侧身避开:“你这个卑鄙的疯女人!” “你想说最毒妇人心罢?”霍三娘冷笑,抬起拳头就朝他揍了过去,两人瞬间斗在了一起,劲风四射。 只是没有打多久,忽然一声声的鸟叫,不一会就见一只喜鹊展翅飞走。 原本坐在附近房顶上一边吃瓜一边观战的霍二娘瞬间脸色一沉,她冷冷地看着那喜鹊,有些烦躁地忽然抬手就把手上的西瓜皮朝着火曜脸上一砸,随后冷冷地道:“三娘,走!” 说着,她足尖一点,掠身而去。 火曜被那携着厉风的瓜皮逼开了一步,霍三娘也立刻退开来,朝他呸了一声,冷笑:“哼,来日方长,没有人能骗了我天山魔女霍三娘不用付出代价!” 说着,她一转身,瞬间跃出了院子外,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火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情莫名地有些阴郁和恶劣。 “哎呀,火曜哥哥,你也被轻薄了么?”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带着点愤怒地响起,随后一道人影就朝火曜贴了过来。 “滚!”火曜冷漠地道,抬腿一脚对着贴过来的水曜踢了过去。 水曜惊叫一声,随后看着火曜离开的背影,没好气地咬着手绢跺脚:“滚什么滚,人家是看你同病相怜才来和你说话的嘛,哼!” …… 日头一晃,便已经是夜幕沉沉。 霍二娘和霍三娘此刻却正立在一处奢靡的天地里,神色一片阴沉。 幽冥人间,无所不卖。 从天顶上吊下来的红色长帘上八个大字被风吹得悠悠晃晃,颇有点鬼气森森的味道。 偌大的房间内不见天日,光线幽幽迷迷,分做上下两层,像个食肆又似青楼软红地,借着蒙昧的光线可见每个角落有模糊不清的人影坐着。 百金一寸鲛珠纱,西洋水晶琉璃灯,夜明珠镶嵌青玉屏风,暹罗孔雀羽扇壁饰随处可见,白虎皮铺地,桌椅台凳皆为彩贝嵌顶级红木所制。 “怎么了,少东家让你们喝酒,是抬举。”一名中年掌柜抬手将两只华丽的宝石酒杯搁在桌面上。 “哼,这种抬举,不要也罢。”霍二娘冷冷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鲛珠纱后的慵懒人影。 那人一身华丽的黑色织锦长袍,上面绽放着大朵的牡丹,却只显得他华贵而风流,神秘优雅,却并不显得丝毫的女气。 “霍二娘、霍三娘,别忘了你们依托的人是谁,才得了以平安到如今。”那中年掌柜冷笑一声。 “没错,我们是靠着幽冥酒坊卖出去,才有了今日平安,但到底是银货两讫,我们托的是如今主顾的福,也不曾违反幽冥酒坊的条约,你们凭什么要我们做下叛主之事?”霍三娘也冷笑一声,慢慢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大剪刀。 “没有人让你们叛主。”纱帘后被唤作少东家的男人的声音很好听,那是一种华丽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幽幽渺渺似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他慢慢地用手上的精致细长的烟枪挑开了自己面前的轻纱,一双丹凤妙目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们两人:“听闻我可爱的小客人后日就要大婚了,我只是想给她当面送上贺礼罢了,比如,明日就是个很好的见面时机,你们说是不是?” “你——!”看着男人那张俊美风流的面容,霍二娘和霍三娘两人脸色瞬间大变,同时一言不发地举刀就向他劈了过去。 但是下一刻,她们手里的武器却齐齐“砰”地一声脱了手。 霍家姐妹握住发疼的颤抖的手腕,恨恨地瞪着宫少宸:“你用了什么手段!” “进了幽冥酒坊,你们以后你们还是那恣意放肆的天山魔女?”那掌柜冷笑一声。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对少东家无礼,任你是武功盖世,也休想放肆,若是没有能制住你这些人的手段,幽冥酒坊也不用做买卖了。” 霍二娘冷冷地看着他:“哦,是么,若是琴三爷呢,你们能制住他?” 中年掌柜噎了噎,随后嗤笑:“你怎么知道不行?” 霍三娘却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轻蔑地道:“想要知道行不行,只要告诉三爷,让他来一趟就是了。” “那也得你们能先出得了这酒坊。”中年掌柜气结,冷笑道。 霍三娘和霍二娘脸色微微一变,是的,她们也得能出得了这个酒坊才能通风报信。 男人却悠悠地笑了笑:“我要求并不高,只是想明日进天工绣坊送一份礼物罢了,很难么?” 霍二娘冷笑一声:“你休想再碰她一根汗毛,也休想见到她。” 男人看着她,丹凤眼微微弯,他轻轻地吐出细长烟枪里的烟雾,微笑:“我相信你们会改主意的。” ……*……*……*…… 天色将明,楚瑜早早地起了身,封逸早早地派了人来这里伺候她梳洗,唐琴瑟也已经起来了将早餐布置好。 楚瑜一边洗脸一边看着那纤细瘦弱的少女,便道:“瑟瑟,明儿就是大婚了,这两天事情总少不了,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嫁到绣坊去,不必那么早起来的。” 她平常都是一个人惯了,并不习惯有人伺候,若不是这几天事情确实太多她也不会让人过来帮忙打理庶物。 唐琴瑟却淡然恭谨地道:“这是瑟瑟当为之事,掌门人与我唐门有再造之恩。” 说着,她便将衣衫给楚瑜送来了。 楚瑜见她也不是个容易说动的人,便也不再阻止,任由她帮着自己穿上衣衫,随后一齐用了些早点,便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天工绣坊里已经一片热闹非常,明日吉时一到,便会有人来接新娘,所以如今整个绣坊都忙碌非常。 封逸指挥着人布置着将喜字全都贴好,一边的吴老儿牵着小孙子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 楚瑜今日的人物则是最后再试嫁衣和上妆容。 她实在不喜欢把自己画成个猴子屁股或者纸人的模样,便强行要求那妆娘替自己描了个轻薄灵动又不失喜庆和妩媚的妆容。 她看着自己一身绣凤穿牡丹的嫁衣,再看看镜子里的模样,心情也莫名地有了点紧张和不安,又有些雀跃。 “我家妹子可真好看。”老胡看着楚瑜这般模样,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边的胡大娘和胡家媳妇,也拉着楚瑜一副喜极而泣的感慨样子。 谁能想到呢? 一别年余,自家的小妹竟有这般境遇,竟是要嫁人了。 楚瑜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看了看日头:“中午了,干娘、大哥、嫂子你们先跟着瑟瑟去用膳罢。” 唐琴笙便领着老胡一家人去了偏厢去用膳,他们是不能露于人眼前的。 楚瑜便转身回了房,准备换下自己的一身嫁衣。 却不想她才回了房间关上门,就瞬间僵住了。 她慢慢转身看着房间里不知何时坐着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眸光微沉,随后她的目光又掠过一边沉默站着的霍三娘。 “霍三娘,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题外话------ 嗯,解谜时间到~ 咱们的宫二少在今儿大婚的时候怎么能不插一脚,猫狗天生是死敌,哈哈。 昨儿是不是二悠子不够努力,所以票儿不够,今儿大婚二少,三爷都要出来愉快地玩耍,所以继续努力地求票儿~涨到7111票,会提前到五点二更哟~么么哒~ 还有多谢大家的关心,小崽儿还是肺支原体感染,天天发烧,真是头疼,又上班又码字又看小包子,真是伤不起,感谢大家投票儿对我这个非全职作者的支持,爱你们。 ☆、第四十三章 祝你新婚不快 二更 霍三娘脸色瞬间一僵,随后咬着唇,脸色苍白地沉默着,却没有说话。 “你不必怪她,是我让她带我过来的。”坐在房内一身华衣的男子微微一笑,摇晃着手里的描金折扇,挑了眼角去看身边的霍三娘:“你先出去罢。” 霍三娘却没有动,只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幽冥酒坊的少东家,我们两不相欠。” 楚瑜一愣,微微睁圆了眼看向宫少宸,却见他丝毫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被霍三娘叫破有任何窘迫的样子,他只唇角笑意渐深:“哦,那么三娘你是打算在这里看着我和小女郎叙旧?” 霍三娘阴沉着脸:“你……。” “三娘,你出去。”楚瑜却闭了闭眼,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霍三娘看着楚瑜,却见她并不看自己,只是定定地盯着宫少宸,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她沉默了一会,脸色有些灰白地翕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垂下头,沉重地转身越过楚瑜身边离开。 房间的大门再次关上,诺达的房间里只剩下宫少宸和楚瑜两人。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甚至空气里尘埃漂浮的声音。 “小瑜。”宫少宸看着楚瑜一身华丽的红衣,忽然轻笑了起来:“这一身苏绣的绣衣倒是够花心思,一百余种绣法,外罩鲛珠纱为绣底,缀进了金银线做天空银月纹,裙摆并以上千细鲛珠,确实比你我成婚的那日仓促的要贵重许多。” 他顿了顿,却复又有些讥诮地道:“但这绣法并不像是琴三爷的手笔。” 楚瑜淡漠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算是外行人,至今分不出到底有多少种绣法,只要是三爷送我的衣衫,我便喜欢,是不是他绣的,我知他心意在这里。” “他的心意……。”宫少宸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她,笑容有些冰凉:“那我的心意呢,楚瑜,你将我的心意放在哪里?” 楚瑜一顿,看着宫少宸,却忽然笑了:“宫少宸,你这样有意思么,你们这样的人,不肯放手一件事,到底不过是不甘心和意难平。” 从她和他第一次交手开始,她就知道宫少宸这样野心磅礴,心思诡秘的男人,从来都是骄傲的,又怎么肯承认在一个女人的事情上输给了其他人呢? 宫少宸唇角的笑,渐渐淡淡了:“是,我是不甘心,我哪里又曾输给那个男人?” 楚瑜索性走到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你没有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