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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塞罗摊开双手,疑惑地耸肩,“为什么?刺客们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吗?” “在世界蛇兄弟会,如果我们不接受刺杀任务,不许擅自行动,杀掉任何人。”驽尔快速回答,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现在除掉这几个祸害,也不会太晚。男孩,去床下躲着。” “让我躲起来当诱饵吗?”塞罗没好气地说,“你看见那个大块头壮汉没有?他拳头比我脑袋还要大上一圈呢!如果被他给逮住,从床底下拖出来,我肯定会没命的!还不如给我个什么可以防身的家伙呢!” 驽尔无奈地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乔纳森的那一把——递给塞罗:“只有这个——末日柳枝。你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躲起来。” 塞罗用力抽出名为“末日柳枝”的武器,长针在黑暗当中光华闪耀。他用力点了点头,拖着受伤的腿爬到床底下。虽说这怪异的武器,只有这么一点点的铁,总比没有好。 他刚刚躲好,就听见缓慢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驽尔背靠墙壁,站在门旁。 听起来,只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里,却掺杂了其他怪异的声音。 如同爬行动物在砂砾当中爬行的声音,如同夜风送来坟地中,亡魂悲切凄惨的呜咽。 他们周围的环境,突然安静得要命,本来在南瓜田里唱歌的虫子,也被这气氛吓得噤声。 “该死。”塞罗低声咒骂一句,连忙捂住了嘴。他的呼吸声,在这静谧黑色夜晚,显得太过于响亮。他尽量不让自己大口喘息,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足够平静。 和塞罗的慌张不一样,驽尔冷静的像一块石头,还是在冬季北地长夜里,暴露在荒野冰原当中的石头。他既冷静,又坚固顽强,坚固胜过冬风雪原上的城堡。 咚——! 咚——! 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窗外,起了浓雾。白茫茫的雾气,遮蔽了天空。弯弯新月带着它微弱的光芒,藏匿与浓雾之后。塞罗紧张得额头和背后都是冷汗,即使是没有风,他也颤抖个不停。 床底下的味道不好,弥漫着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刚刚躺在驽尔身边,塞罗只被驽尔的气息所缭绕,现在趴在床下,他才发现这床到底有多么糟糕。 天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晚餐之后还带着点小开心和小期待地倒在这张床上,现在却对它嫌恶得不得了。塞罗脑海里面出现了许多幻像——关于那些被这几名叫做“食尸者”的屠夫,所杀害的人生前最后看见的景象。 他们看见了什么呢?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躲在散发着霉味床下。塞罗越想越难受,难过得开始抓扯自己的头发。强大的精神压力,让他既紧张又崩溃。 真不想拖驽尔的后腿。 即使是塞罗不精通魔法,他也明白——这雾气不简单。他们肯定是被什么大型魔法给包围住了,不仅是这栋房子,他们周围的农田肯定也一样。 该死,真不希望自己这样弱小啊! 门缓缓打开,腐朽的木头吱呀作响,听起来仿若亡灵冤屈的哀鸣。塞罗握紧末日柳枝,祈祷乔纳森的武器能够多少帮助他一点。或许来个突然开窍什么的,教他使用这钢针似的武器。 少女站在门口,背着光。浓雾如同触须般聚集在她身后,张牙舞爪,好似在陆地上行走的大章鱼。她抬起头,似乎是在嗅闻什么。 “他们还在这里。”她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当中回荡。仿佛同时有上百个人说话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多么美妙的rou香!我闻到了!” 无数个声音喊道: “我们饿了——!” “我们要吃rou——!” 以前塞罗生活在罗河冈镇,他认为恶棍大眼还有地头蛇金牙已经是这个世界最令人作呕,令人厌恶的东西。但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加恶心的玩意儿。 少女的面孔再也不是塞罗初见她时,那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她笑着,嘴巴咧到耳根,两排尖利的牙齿布满口腔。她的眼珠突出,又大又圆,看上去好像没有眼睑。 她的脑袋突然旋转一百八十度,反转身体,扭曲四肢,背部朝下趴了下来。 “我们发现了——!” “他在床底下——!” 她如同一只蜘蛛般快速爬行到床边,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这儿有活人——!” 枯干的手臂伸像塞罗,带着尖利的指甲。塞罗毫不怀疑,这些尖牙利爪,只要一下就可以可以抓破他的皮rou,咬断他的喉咙。 “新鲜的□□——!” 他鼓起勇气,握紧末日柳枝,狠狠刺入那名变成怪物的少女的掌心! “咿——!” “啊啊啊啊——!” “好痛啊——!” “痛啊啊啊啊——!” 那怪物疯狂地扭动身体,无数惨叫从她的喉咙当中溢出。她的身体好像每一根骨头都骨折,以人类根本办不到的姿势,在地上发狂地打滚。她的手臂扭曲背后,脑袋在脖子上旋转了三圈。 如果有时间,塞罗会亲吻乔纳森的武器,感谢它对这名怪物起到了非凡的作用。但遗憾的是——他现在连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下爬出来,一瘸一拐地向着记忆当中的方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