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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那孙大与孙二走了过来,“不想在这还能见到商侍郎!要是换做平日在相府,像我?们兄弟这般下作的人,在商侍郎跟前是连半句话都?说?不上!” 商珠莞尔敬酒,“说?笑?了。我?在朝中办的多是文差,二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义士,交集自然就少。今日有缘,便多喝几杯。” “好啊,商侍郎愿陪我?们兄弟喝酒,说?出去那都?是件长脸的事!” 陶知远望着这两人可怖的长相,又?见着他们腰间的大弯刀,心中发怵,抱着杯筷,故意绕得远了些?。 孙二瞥了眼陶知远,故意侧身拦住了他的后路,目露凶狠。陶知远喉间一顿,又?只好悄悄地坐落了回来。 商珠察觉到了这气氛不对,便又?听得孙大说?:“这都?要年?关了,按说?邺京朝廷应该忙碌得很。不知两位大人抽空专程到此,是来办的什么要紧的差?” 陶知远怂得不敢大声出气,商珠笑?道:“我?如今在中书省挂的是个虚职,陶大人要来蓟州巡视督查,我?才跟着一同来凑热闹了。倒是二位专程赶来蓟州送信,很是信靠。” 孙大叹了一声,“在人手底下办差讨个生活,都?不容易。不过,我?们这趟来蓟州,送信还是其次的——” “哦?”商珠挑眉。 “两位大人应听过邺京近日大街小巷传唱的那首歌谣,府中的书生与我?们解释过,说?单是‘红檐底下留完卵,鸿运降福又?一春’这句,便不简单!就因这歌谣,邺京谣言闹得凶,说?少爷要回邺京接替燕相,本来嘛,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外?人都?犯不着管,可燕相是怕那群读书人急了眼——” 商珠已见他握着刀柄的右手背上有青筋露出,也不动声色地搁下了酒杯,身子稍稍紧绷起来。 孙大与孙二暗暗对视,冷笑?一声,獠面顿时?狰狞了十倍,刀锋忽已亮出:“燕相早料到有贼子来蓟州怂恿坏事,所以特命我?兄弟二人来取尔等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陶知远觉得自己眼要瞎了,见刀朝自己砍来,忙闭眼大声惊呼:“救、救……救命啊!!” 商珠皱眉向后一避,那大刀砍断了银簪,乌发尽数散了下来。 在场的舞女与宾客一时?惊慌失措,见要杀人,纷纷厉声喊叫着跑开了。 商珠似有准备,拼尽全力掀翻了案桌,又?砸碎了案上瓷碗,将?碎渣一并丢在了那两人身上。她瞥了眼身旁,咬牙去抓住地上陶知远的衣袖,往后急退了几步。 燕飞捷见势,只冷冷拧眉看着,不为所动,倒是有些?诧异她的胆魄。 孙家兄弟的刀冷不留情。他们做惯了光天?化日杀人灭口的事,何况商珠与陶知远是文弱书生。 陶知远哭丧着大喊:“燕飞捷……朝廷命官要死于你蓟州刺史府!你、你该当何罪!还不救、救……” 燕飞捷闷哼没?理?。 又?是一刀,商珠臂上负了伤,已要撑不住了,她见势态危急,便厉声喝道:“没?人能比他的权势与大计更重要!今日他能不远千里杀学生,明?日杀的便是儿?子!后日便是——” 燕飞捷心神一动,额上忽有两根青筋隐隐跳动,他犹豫了起来。 不容他多想,孙大的刀旁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那正是燕飞捷的五岁小儿?。 “住手!” 燕飞捷心提到了嗓子眼,哪知这孙家兄弟并未顾忌孩子性命,仍在筵上挥舞大刀。 他猛然震惊,没?再犹豫,当即沉声一喝:“府兵何在?还不给我?速速拿下这二人!” …… 荒诞的筵席散后,商珠与陶知远没?再见到燕飞捷,被安顿在了驿站。 陶知远尚有余悸,面色如灰,见着商珠的伤势,又?焦灼地在屋内踱步,“商侍郎,要不我?们还是跟皇上请命,早些?回京吧。” 商珠失了血,气色不好,勉强朝他笑?了笑?:“还早着。” “且不说?这差事难办成?,”陶知远叹息,说?:“再拖着,你我?的命都?得要丢在这!” “陶大人稍安勿躁。燕飞捷是燕相的独子,他这些?年?被逼在蓟州当刺史,不得擢升。可他是个识大体的人,就是心中有不满,也知道其中的利弊轻重。燕相病重,他是断断不会贸然回京的。”商珠说?。 陶知远跺脚:“就是这个理?啊!早知劝不动,我?们又?何必来冒这性命之险啊!” 商珠一笑?:“皇上也没?说?非得让我?们劝燕飞捷回京。” “下官不解,这又?是什么道理?!还望商侍郎明?示。” 商珠:“你我?虽是私下领受了皇上领旨来的蓟州,可孙家兄弟今日这么一闹,私令布公?,恰恰能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真心有意请燕飞捷回京谋职,这便够了。就算是燕飞捷誓死不去邺京,就这几日,也足以动摇朝中士林之心。” 陶知远一怔,益发懵了,“可是这里头说?不通啊!那两个人……” 商珠的视线望向了桌上那根断了的银簪:“也是怪我?,陶大人当不知,这孙家两兄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他们当场若真要行凶杀人,一刀便可封喉,何必还多此一举,特意要坏了我?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