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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其芮俯身安慰道:“你表现的已经很好了,林导对你期望高要求也高,其他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谢谢。” 叶其芮卸完妆回酒店的路上,经纪人和她确定好次日的行程随口问道:“你平时不爱管闲事,今晚是怎么了?” “顺水人情。”叶其芮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小憩,“吴三少男女不忌,身边的人能有一沓,付菲菲算什么,不过是他看着顺眼养的小猫小狗罢了。 苏鸢是林安选中的女主角,也是程昀唯一公开承认的女朋友,他在南城公馆拍下价值两千万的鸢尾手镯送给苏鸢当新年礼物,顶得上这部电影的片酬了。” “程……程少的女朋友?”经纪人不可置信道,“楚颖不才是程少的人吗?剧组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程少介绍进组的。” 叶其芮冷哧:“苏鸢应允参演《箜篌》当天,霍逍被华岳强制性辞演《箜篌》男主角,只因他私生活混乱,绯闻层出不穷,尤其喜欢和剧组女演员搞暧昧。” 经纪人恍然大悟,这明摆着是不想自己女朋友被人占便宜,蔺望在圈内风评甚佳,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这位看起来比较让人放心。 苏鸢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不超过一千,身边既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生活助理,在剧组受人排挤也不争不辩。程少这两个字本身就散发着有钱有权的气质,谁也不会想到他女朋友会这么寒酸。 不过苏鸢长得是真好看,宫宴上那么多圈子里有名的美人,她凭借着自己的颜值硬生生没有被一众老戏骨压戏。 “楚颖与程少的绯闻在剧组传得沸沸扬扬,苏鸢不可能没听到,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既不给楚颖难堪,也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会不会楚颖是程少宠爱的小情人?这年头,小三小四比正室猖狂多了。” 叶其芮也不理解苏鸢的意图:“有名有份的不争不抢,无名无份的颐指气使,这戏真比电影还有趣。” 接下来十几天苏鸢补拍了苏府的戏份,《箜篌》往后的戏份都是她与蔺望的对手戏,两个人的感情戏始终没有达到林安想要的感觉,苏鸢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无法让人达到共情的地步,她一直在用各种技法去演兰岐王妃对兰岐王的感情:“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你带莞莞去文物局看看兰岐王的手札,或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文物展览馆并不对外开放,里面的文物有一部分还需进行下一步的修复研究,文物管理人员把他们引进展览馆,并未多做介绍就走了,偌大的展览馆空荡荡的,触目所及都是残缺不全的文物书画,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最外侧是覃朝使用的金银器皿,漆器光亮如新,青铜银器氧化比较严重,做工繁杂的金簪,历经千年风沙掩埋早就褪去了原有的璀璨华光,剧组勉强复制出它三分之一的精美。 《箜篌》的服化道包括剧本内容百分之九十复制了兰岐王墓崭新的真实历史,称之为纪录片一点也不为过。 苏鸢一件一件看过去,在最里侧的玻璃展柜旁驻足而立,里面仅放了一件文物,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缠枝鸢尾手镯,与她手腕上的手镯几乎一模一样。 蔺望目光在两个鸢尾手镯上游移,望向苏鸢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据考证,这个手镯是兰岐王送给兰岐王妃的订亲信物。” “覃朝下聘时有赠送手镯作为订亲信物的风俗,新婚之夜由男子为女子佩戴是为定情,除非合离,否则女子此生都不能将手镯从手腕上取下。” “你手腕上的手镯应该与这个是一对。” 苏鸢欲盖弥彰的用毛衣袖口遮了遮:“你看错了,相像而已。” 蔺望并未深究,转身去了朝东的偏室,金石古玩间有很多女子所用的钗环珠翠掺杂其中,这样的陪葬方式显然不符合规制礼法,足见兰岐王妃在兰岐王心中的地位,一夫一妻,在覃朝并不多见,更遑论王室皇族。 最里面有一整面恒温恒湿的玻璃展柜保存着兰岐王的手扎,字迹斑驳不清,断断续续,苏鸢驻足辨认。 “元平四十三年腊月二十花烛前夕,见瘦弱身量依旧如昔,头巾既揭,相识嫣然。合衾后,并肩夜话,暗握其脘,触手冰凉,心生怜爱。一朝夙愿得偿,死而无憾。” “正月初一,月光皎皎,汝登高挂灯,下厨做羹汤,围炉夜话至子时,府中一扫往日寂寥,有汝相伴,此生足矣。” “昨日谷雨,汝短衫整园,阶下栽碧桃、虞美人、芍药、牡丹、芭蕉若干,檐下又植西府海棠、夹竹桃。满院春色,不及汝一个人之姿。” 第五十一章 苏鸢手掌贴着玻璃似乎还能感受到手札千年之前温度, 文人雅士对山川河海、科举入仕从来不吝笔墨,少有人会事无巨细的记录与结发妻子的日常琐事,字里行间难掩深情。 “春雨骤寒, 廊下小憩, 汝嗔怒“何不添衣?类孩童矣。”, 醒来, 庭中海棠依旧,思卿不见, 三年有余。” “卿卿吾爱,见字如晤。吾不负卿意,肃清乱党,整顿朝纲,轻徭薄赋, 政治清明,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与卿相逢之日渐近。 自感不久于人世,揽镜自照,已生华发,恐不能以色侍卿, 盼不弃。” 粗略看完不知不觉已过三个小时, 从新婚初见至相识相知,从举案齐眉至患难与共,从闺房之乐至天人永隔,成亲三载, 独守四年, 兰岐王谢玄的手扎自始至终都是静水悠长的美好。就像春日的午后谢玄拥着苏莞在海棠树下说悄悄话,声音轻的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