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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的山顶有些冷,顾川特意带了条毛毯,许自得依偎在他怀里等待日出。当太阳的光线在天边划过一条金线时,顾川向许自得求婚了。他单膝跪在石头上,膝盖沾染了露水,眼睫毛是白雾的气息,眼睛是星辰大海,他亲了她的手指,许自得直接炸成烟花。 回去后便有些心不在焉,你一言我一语描绘以后的生活。许自得说想不到顾哥你也有这么不稳重的时候,顾川扬起嘴角有些得意,“我等不及了”表达了自己的热切。 突然,车就撞过来了。 后车顶上了前车屁股,许自得一下扑到了挡风玻璃,顾川急踩刹车,还是撞向了隔离带。 山林地带晨起有小雨,七扭八拐的盘山道滑,后面开的过快,前面心不在焉,许自得命不好,当场消香玉陨。 顾川惨不忍睹,车被挤压变形,他陷在里面出不来,惨案突发,远水救不了近火,好心人自发救人,把他从车里拉出来。 顾川躺在一边,许自得躺在另一边,有女性看不了悲剧,哭到呕吐,男性们说小姑娘太年轻了,用衣服盖了她的脸。 等他醒了,许自得已经火化了,他没哭没喊,吓得父母亲人以为他也怎么了。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着许自得的音容相貌,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眼泪,直到许悠然出现。 潇洒浪荡的青年双眼熬出血丝,胡子拉碴来不及修理。他坐在顾川对面,顾川看着窗外,下雨天,天空像猫屁股蹭脏的毛,乌漆麻黑。 许悠然拿了个东西放了床头柜。 “整理遗容时,许自得手上戴着这个……我妈看了伤心,叫我还给你。” 顾川还是不说话,只不过藏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许悠然离开了。 顾川许久才去看那枚戒指,变了形,但是清洗的很干净,只不过,如果有那种法医专门用的药水,还是能看到曾经的血迹。 顾川把脸埋进了被里,在快把自己闷死的刹那,眼泪流了出来。 七夕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许自得,出院后顾川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后来碰见了戴琳,和许悠然重新联系起来,再再后来,与明姀结婚。 顾川干了杯红酒。 “我这次去看了自得,地方不错。” 许悠然不像他,浅浅嘬了口。 “我爸妈选的,找的看事儿的,是块风水宝地。” “我不想离婚。” “……看出来了。” “我跟明姀,从前不是将就,以后也不会凑合。” “其实听你说这话,我挺来气的。” 许悠然叹气。 “我觉得,你应该心属许自得,但我一直坚信人要朝前看,你早晚有那么一天,不再属于许自得。” “我爱她,一直都是。” “我相信。” 顾川有枚袖扣,是当初那枚戒指重新打造的。 许悠然也干了酒。 顾川看着许悠然的眼睛。 “我想好好跟明姀过日子。” 许悠然没有马上回家,他开着车在城市没目的地乱逛。以前,总觉得自己特别客观理性,顾川和许自得的遗憾,不完美才是完美。然而,真的面临有一天顾川说要重新开始,他发现自己其实很难受,想痛揍一顿顾川,说一声你不过没了一条腿,他没的是个meimei。 许悠然最后把车停在了路边,给戴琳打了个电话。 戴琳没睡觉,还在想明天要怎么和顾川像平常一样,许悠然的电话却说要正式回归公司,明天准备一个早会。 戴琳在床上辗转反侧,许悠然把烟熄灭扔了外面。 夜色正浓,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背道而驰 头一天晚上戴琳临时下达通知,这一大早,会议室里就挤满了人。 顾川还没到,许悠然却坐好了,就在正位,不顾他人窃窃私语,手拄着头,闭目塞听。 戴琳在门口看了一瞬,轻拍前面的挡路人,坐到了许悠然的下手边。 许悠然助理凑过去说了什么,他睁眼朝旁边瞥一眼,把桌上的杯子递给了戴琳。 “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许悠然往后滑了一截,双臂抻直撑在桌沿,嘴角抿起弧度。 “顾总马上来,大家先坐好吧,人多互相挤一挤。” 戴琳泡好了咖啡,她端了个托盘,身后还有人事部的同事,给几个管理人员一人冲了一杯。 轮到许悠然,他没接。 “看来平时顾川说话,你也是这样。” 戴琳职业假笑一下,不接话,坐下等顾川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顾川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在许悠然一左一右坐下。 众人心中亦有猜测,这人大概是新入职的中高层,只有戴琳,看到他时不自禁握紧了手中的笔。 顾川瞥她一眼,或许是汗渍造成捏握的动静过大,也有可能是胆战心虚惊弓之鸟,戴琳垂下视线,再抬首,挂上得体的微笑。 “现在顾总到了,那么我们会议开始。” 顾川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些事要宣布。”他扫视了一圈,语调平缓,“鉴于上周和乙公司的合作来看,初期阶段的上线较成功,后续根据数据分析和用户反馈再进行调整和细化。这一关键期,运营团队和运营总监还要持续跟进,若有问题及时调整,备选方案和备用平台也要尽快跟乙方敲定上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