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生辰
放完荷花灯再回到灯会，人群已经散去大半，不少摊贩也准备收摊回家了。 可白芨还是意犹未尽，路过一个卖馄饨的小摊“我们吃碗馄饨再走吧，回家的路远得很，怕是走到家就又饿了。”白芨抓着我的衣袖可怜兮兮道。 “甚合我意，吃完馄饨我们再买几个包子，再买一壶玫瑰醉带回去，让不慌爷爷尝尝。”我说完，一行人在馄饨摊找了个小桌坐下了。“老板，四碗馄饨。” “好嘞，马上就来。”老板麻利的将馄饨下了锅。 正等馄饨的当口，忽听不远处一阵嘈杂。我心下好奇，凑过去看热闹。原是一老翁饥饿难忍，吃了摊主一块饼却没给钱，摊主不依不饶，推搡那老翁要带他去见官。我瞧那老翁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甚是可怜。我快步走上前，抓住那摊主的胳膊，让他不能再推搡那老翁。 “这老翁欠了你多少钱，竟让你连生意都不做了，带他去见官？”我扭住那摊主的胳膊，稍稍用力，那摊主就疼的龇牙咧嘴。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是和他闹着玩的，闹着玩。” 见那摊主求饶，我就把他放开了，拿出一块散碎银子扔在地上“这些够不够付这老翁吃你的那块饼钱。” “够了够了。”那摊主见状忙不迭的上前将银子捡起。 “既然够了，就拿着银子快滚，以后休要让我见到你再欺负这老者。”我故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跑了那市侩的摊主。 我将老翁领到我们吃馄饨的摊子上，吩咐老板再上一碗馄饨。 “老伯，您住哪里呀，不若待会吃完我们送您回家，省得再遇上那恶摊主。”听我讲完经过白芨忿忿的说。 “因贫诸事省，无位一身轻。水月通禅意，山云寄野情。老朽四海为家，不必相送。今日幸得姑娘的一餐饭食而免去饥饿之苦，老朽且送你一本书吧，有缘自会对姑娘日后所求之事有所帮助。”说完老翁起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姿态。 “这怎么能叫书呢，分明一个字都没有麻。”白芨凑过来翻了翻书“奇了，连名字都没有。这是什么书呢？” “我也着实看不懂，要不你看看。”我将书递给韶光。可韶光翻了翻依然没有看出什么。 “算了，这书我且先收着，不管有没有字，都是刚才那老翁的一番美意，不可辜负。”我收回书，顺手揣进袖兜里。 经此一事，夜深了，包子铺和酒庄都打烊了，自然没能给不慌爷爷带酒。 过了好些天，韶光突然遣了一只黄雀来，叫我今晚戌时务必独自去浮生河边等他。不知他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上次要给我展示新学的术法差点把自己房子炸了，希望这次不是烧房子。 天色渐晚，我如约而至，手里还提着白芨她娘送来的包子。河水安静的流淌，倒映着满天繁星，恍惚间竟好似天界的星河，河岸边红衣少年负手而立，一艘小船停在身前。 “你这是做什么呢，神秘兮兮的，白芨她娘今晚蒸了包子，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我走向韶光。 “夕照你看。”韶光一挥手，施法将小船上的一盏灯点燃“上次去凡间，我听说凡人每年都要过生辰。我想着从没听你说过生辰，约么你大抵是从未过过生辰。今日我是想给你过一次生辰。” “生辰？何为生辰？”从我化成人形以来从未听过什么是生辰，今日一听，甚为新鲜。 “生辰生辰，就是出生的时辰呀。”韶光拉着我，一边解释，一边上了小船。 待小船行至河中央，忽然从两旁的树林里飞出了好些萤火虫。这萤火虫平日里倒是常见，只是这成群结队的飞舞，我还从未见过，不过当真是美得很，身处其中好像置身于天界那些星星中间。 韶光摇着船桨问“如此这些，夕照可喜欢？听说凡人过生辰是要吃长寿面的，可惜我对厨间之事一窍不通，正好借你带来的包子一用。”他接过包子，施法将包子变成了一碗鸡蛋面。 “喜欢，这些萤火虫真漂亮，飞过来飞过去的，像极了天上那些星星。”我伸出手指，一只萤火虫在我的指尖停住又忽然飞走。 “夕照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请了这么多的虫儿过来。”韶光温柔的望着我。 我端起他用包子变出来的那碗面尝了一口“唔，虽然长了面条样儿，还是包子味儿？”我一边笑，一边将碗递给韶光“呐，你尝尝。” “还真是。”韶光尝完也颇为无奈。 虽说这碗长寿面一股包子味儿，但我还是把它吃完了，毕竟这是从我化成人形以后，五万年来的第一碗长寿面。 “待会我送你回去吧。”韶光将船靠了岸。 “不用不用，不过二十里，近的很。你不会又要一脚将我踢回去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子万年来没有送过我，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会了，踢你只是情急之下的办法，今日又不着急，我自然不会踢你。”韶光摆摆手笑道“待会我们乘这只纸鹤回去吧，我送你。”说罢他便从袖兜里掏出一只纸鹤，往地上一放瞬间变得跟小船一样大。 “诶，我看着纸鹤甚是有趣，罢了，勉为其难让你送本姑娘一次吧。”我纵身跃上纸鹤的背。 “那夕照可要坐稳了。”说罢，韶光便施法让纸鹤飞了起来。 话说这自己飞，和别人带着你飞感觉还真不一样啊。我躺在纸鹤的背上，翘着二郎腿东张西望，暗暗感叹今晚这月色真不错，将各处的树木都罩上了一层银色的光，甚美，甚美。 “往后的时光夕照你可愿陪在我身边？” 原本专心控制纸鹤的韶光，忽然分心说了这么句话，结果纸鹤颠簸了一下。我忙着抓稳纸鹤，没听清韶光说了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待我扶稳，转头问韶光，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出口。 回到家躺在床上又觉得饿了，想起白芨她娘蒸的包子真是好吃，改日定得去偷师。只是我又实在困倦的很，还饿着肚子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