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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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粲又倒下了,”周渊依旧笑的很温柔,蹲在被摔趴在地上的程粲身边,用手指把他额头上被掀飞的头发拨回去,半凶半哄着,“快起来,还有最后一次。” 程粲仰躺的四仰八叉一动不动,面颊已经热到通红冒汗,嘴角大裂着吐气,“不,不行了。小渊哥,再也来不了,一次也不行了,真的!” 周渊把程粲大开的领子给紧回去,手背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脸,“听话,最后一次,起来坚持一下。” 没等程粲晃两下胳膊,就听见周渊的语气霎时敛去了笑意,恭敬地叫了声沈哥。 “小渊哥你别哐我,哥这会儿在办公室呢。“ 哪怕程粲故作轻松地说着,其实身子却不自主地紧硬起来,也顾不得揉弄酸痛的手臂了,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后鼻尖的那滴汗倏地滑落下来,他脖子猛的抽了一下,忙着意把自己的站姿调整的更精神些。 等到沈恣走近之后,周渊被一个眼神瞥的心里发慌,果然无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沈恣啊,他确实是故意大声打招呼来警醒点小粲。 “哥,”程粲的指尖又开始擦在一起摩挲,煞白的小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哥怎么来了?” 说完程粲就后悔了,这句话好像有点不乐意和质问的意思,他皱了下鼻子,眼角跟着红了起来,和脸蛋连成一片漂亮的红霞,遂无助地望向周渊。 周渊接住了那可怜见的眼神,替着说了几句好话,“沈哥,小粲今天练习表现不错,出拳一直利索,防手也进步了一些。” 沈恣的眼神压了下来,舌尖在上颚滑了一道,指尖轻颤两下,微扭的身子紧绷,一记带影的直拳朝着程粲的鼻尖砸去,紧捏的拳头在空气里开出条急道。 程粲瞳孔霎时散大,呼呼的风声来不及落进耳里,那硬拳就已经到了门面,力气和速度能轻松把他的鼻梁粉碎断裂,他的腿几乎要站不稳,太阳xue急跳两下后眼皮耷拉下来。 一步未动。 沈恣的拳在离程粲几厘米的距离停下,转而化为了巴掌,提着气扇了上去,腰肌一紧一脚把程粲踹出半米。 “这是他练的防御?” 没等周渊求情,沈恣就率先发难,显然是对程粲的表现不满。他这拳收了速度,以程粲的能力,即便是没办法挡住做出反击,也应该能护住自己。 周渊滞了一下,先道了歉,颇有些为难,“是周渊没教到位,小粲,他,他理应——” “不是理应,”沈恣垂了眼,脖颈却丝毫不弯,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在地上捂着腰蜷缩的程粲,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是必须。” “为什么不躲?” 沈恣其实不打算问,只是他看见程粲咬牙蓄泪的表情有些触动。 “哥,哥打的,”程粲哽咽的厉害,把小脸昂了起来,眼睛已经酸涩到疼痛,但他仍不敢眨一下眼皮,生怕那泪再掉下来惹的沈恣不快,“哥,哥打的不,不能躲。” 他怎么敢躲开沈恣的责罚,更不可能对沈恣动手,要是磕碰到沈恣一根手指,他会急到拿刀把自己整条胳膊砍下来! 沈恣确实没想到程粲会这样回答,倒是让他稍愣了一下,再看那他自己抽出的巴掌印在程粲的脸上染的嫣红发亮,他明明是讨厌别人找理由装委屈的,只是程粲为了憋住泪而不敢呼吸的谨慎模样让他心里有一瞬的酸麻。 “起来吧。” 沈恣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冽,只唤了程粲一句。 程粲何尝是不想起,他是真的被踹的胃痛,腰侧脚印那处皮rou已经肿麻,他撑着地挣扎,泪珠却滚滚而下,吓的他赶紧背过头去,用手腕蹭了一把。 沈恣一定觉得自己是装委屈了,程粲伤心的想。可是他也必须承认,他不是受着这点伤就矫情的人,只是看到沈恣的脸胳膊腿就发软发酸,他是真的委屈想要哥疼他的。 周渊要伸手去扶,却被程粲凄惨着小脸躲开。 沈恣看见周渊的胳膊伸了出去就不自觉地皱眉,“你准备在地上呆多久?” 程粲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拽着领口拖了起来,明明语气是埋怨责问,可是沈恣居然把他拉进了怀里,程粲不知道什么是呼吸了,他离沈恣那么近,近到鼻尖快贴上胸口,近到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的心脏深处。 他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恣眉心紧拧,周渊更是惊讶地望着程粲,怀疑他是不是被抽傻了。 程粲被两道复杂的目光盯的终于回过神来,尴尬地又笑两声,觉察到沈恣的表情不对之后又把小脸皱了起来,眼泪乱窜的痕迹还在,嘴角却上牵着,是一个哭笑不得的难看怪异表情。 “去车上等我。” 沈恣把程粲从怀里推开,等人瘸着腿走远之后才跟周渊交代了几句。 对于沈恣,周渊永远是恭敬顺从的,他从七年前就跟在沈恣身边了,这位的行事手段和心计谋略无一不令他深感佩服,与沈恣相比,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拳法恐怕也只能跟沈恣过不超过五个回合。 沈恣,就是天生上位者。 “哥,”程粲正缩在车最里面的角落靠着窗,见到沈恣过来之后忙伸出胳膊给人开门,牵扯到腰上的伤疼的他眼泪汪汪,咬着唇又撤回来,糯叽叽地对沈恣说话,大概是刚才那暂且算作搂抱的温情让他有了想放肆的念头,竟撒起娇来,“哥,小粲好疼。” 沈恣自己下的脚,力道自然拿捏的好,只是真看到程粲掀起衣服那片显露出来的微鼓红印还是有些蹙眉,程粲太白了,以至于一点颜色在他身上都像是被割了一刀酝出的血一样,嫣红刺目。 “周渊的拳法狠戾,但更善于防御,必要时给予致命一击,”沈恣把目光重新凝在程粲实在惨烈的小脸上,“你一直跟着他学,路数却没有半分相似,你善猛攻,用体力去消耗对方,直到敌方疲累溃败。” 程粲咬了咬唇,朝着沈恣的座位挪了过去,车内空间虽不算狭小,但毕竟密闭性强,这让他有种两人亲密的错觉。 “这样不好吗,哥。” “不是,”沈恣摇摇头,否定了程粲的问句,打拳各有各的路数,能赢就是本事,更不必提实战远不如擂台上还有规矩裁判,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毙命的目的去的,猛攻并非没有优点,但他还是冷脸提了一句,“你知道我让你学拳的目的。” 程粲用虎牙扎进唇rou里,“知道,哥是让我防身,不是让我打人的。” “你既然知道,”沈恣本想训斥几句,可看到程粲憋屈的小眼神觉得很像一条淋雨的小狗,话锋就不由得转弯了,“即便是擅长攻击,防御也要跟得上,你一辈子没有几次机会杀人,但难保不会挨上几次刀尖儿。” 其实沈恣不为难程粲还是另有一层原因,人一旦被激发出暴虐和反叛的恶性,便是深入骨髓印进基因的。 程粲牙还没长全的时候就被人拖进擂台,踩着满地的血污断指,耳边是刺耳戏谑的煽动,以生命为代价的体力透支只会让人迸发出更深的力气砸向敌手的耳面,就像两只互为撕咬的狗,谁先松口就一定会被利齿啃掉血rou。猛攻,一定是最优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完美的杀人胚子。 可沈恣选中程粲的原因恰恰是那双血脸上依旧熠熠发亮的黑白眼珠,里面是尚存的良知和凌虐的反骨互为纠缠打架而闪出的一丝迷茫。 当年沈恣的手太狠了,心也太硬了,带走程粲只是一瞬的决定,他迫切渴望任何一点人性去提醒他自己的血还是热的,以保证不会被绝对理智而覆灭。 一养就是十年,感情到底有多少不知道。至少,沈恣很早就决定不许程粲碰任何不干净的事,他远不是什么圣人,可却愿意用耐心把程粲从无间地狱里捞出来,这是他自己也远远没有想到过的。 “哥,”程粲眨巴着溜圆的眼睛在沈恣面前摆手,“哥,我想咬你。” 沈恣看着程粲咧出的两颗冒尖的白亮虎牙像长眼睛一样盯着他的脖颈,伸出手用指腹上面摩挲了两下,牙齿磕到软rou上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春风里柳条扑在脸上那样,刺刺的又痒痒的。 程粲口水要流下来的时候,沈恣收回了指尖,冷面又刻在了脸上,淡淡的一句却吓得程粲跌坐在原位,“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会亲自拿刀磨平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