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他隔着玻璃,亲吻他遥远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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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照片在面前摊开,阙天尧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刀锋一样的视线直射萧今歌,“你派人监视我!” 萧今歌冷着脸,“你应该庆幸,监视到的是我,而不是老东西的人。” 阙天尧紧咬着后槽牙,下颌紧绷,被屈辱烧灼人格,愤怒无处可泄。在这个阙家,什么人都能监视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有脸冲我发火?”萧今歌抄起照片砸到阙天尧脸上,哗啦啦散一地,“老东西上次对你的敲打还不够是不是?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被老东西知道了,我还怎么在阙家立足!” “你怎么在阙家立足与我何干!”阙天尧愤恨的视线快要把萧今歌千刀万剐,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锁链一次又一次加固,缠得他动弹不得,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斩断的想法,“你既然这么想要阙家,为什么不自己去争自己去抢,偏要强加在我身上?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不要这狗屁阙家!” 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萧今歌笑了起来,无比讥讽,无比冷漠,“你的想法?你现在怎么这么天真了?我忍着屈辱,千方百计生下你,就是为了替我夺阙家,这是你唯一的作用,是你出生的意义!我为什么要管你有什么想法?如果老东西不重男轻女,如果萧娆不是个女的,你连降生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一旁偷听的萧娆瑟缩了一下,缩起肩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 没有人知道,萧今歌恨阙天尧。阙天尧的存在就像是她的耻辱,他每一次在萧今歌面前出现,就是在提醒萧今歌,她当时忍着恶心勾引出轨的阙定舟和她zuoai的屈辱。她那时已不再爱阙定舟,当初的天真全都变成了愚蠢,可她为了报复阙定舟,报复阙家,却又不得不再生下一个阙家的血脉。 阙天尧的眼睛充血猩红,梗着脖子,“我宁愿你没有生下我。” “不想出生?”萧今歌笑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照片,对着阙天尧,“不是我把你生下来,你连遇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会和别的男人女人相识,zuoai,纠缠……” “你闭嘴!”阙天尧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瞬间炸起了毛,他盯着照片里的沈夺月,全身蔓延起被电击时的痛苦,呼吸急促,额头暴起青筋,手臂上的肌rou颤抖抽搐着,手指蜷缩,僵直发硬。 可还是不愿放手。 月儿,那是我的月儿。 竟然看重至此。 萧今歌一时怒火中烧,但转念一想,这也并非全是坏事。 她一时敛了怒气,恢复平时的从容,言语中甚至含了两分戏谑,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猫吗?” 她突然转换话题,阙天尧一时半会儿没有跟上,很重地呼吸着,胸膛起伏。 萧今歌却噙着笑,“想不起来了?那我来帮你回忆。四岁的时候,你不知道打哪儿捡来一只野猫,瘦得比只耗子大不了多少,又丑又难看,你却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上哪儿都带着它。可惜,老东西不乐意见你玩儿一只猫丧志。最后,那只猫怎么样了?” 阙天尧遽然变色,瞳孔一缩,像是被勾起了不愿回想的回忆,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眼神瞬间变得杀意汹涌,似要将萧今歌片成片。 “那只猫死了。”萧今歌叹气,故作惋惜,“你千保护万保护,那只猫还是死了,被老东西叫人打死了。你当时不在,没有听到那只猫叫得有多凄厉,它被追得四处逃窜的时候,你说它是不是在找你呢?”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件事!”阙天尧瞬间爆发,眼里迸出骇人的凶光。 困兽被激怒,在牢笼里咆哮。 四岁,太小了,很多人记不住自己四岁时候的事情,但阙天尧记得,而且无比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只猫左后腿受了伤,爬在草丛里咪呜咪呜,浑身脏兮兮,毛一绺一绺地打结,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他去抱的时候,还很凶地嘶牙亮爪子,可惜它太小太瘦了,威慑力等于无。回来洗干净才知道,是一只白猫,胸口处有一小片像墨迹的黑毛。 小猫对人充满戒备,一有人靠近它就炸毛,不是嘶牙就是跑,它腿上的伤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慢慢痊愈,阙天尧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它“驯服”,终于任凭他抱来抱去,捏圆搓扁。 可阙老爷子不喜欢猫,准确来说,是不喜欢他挑中的继承人养猫。在当时还年轻的阙老爷子看来,猫太柔弱,太小家子气了,他的继承人,就算养宠物也应该是威风八面的,是苍鹰,是烈马,甚至是虎豹,怎么能是一只猫,还是一只这样弱小不堪的猫。 他不允许阙天尧养这只猫,更不允许他因为一只猫而玩物丧志。 阙老爷子是阙家的天,他的意志就是真理,无人敢质疑,养一只猫会怎么丧志。 于是,趁着阙天尧“试炼”不在家,阙老爷子命人清理了那只猫。傍晚,阙天尧回到家找猫时,小东西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就飞奔而来,他找见了一具尸体。 瘦小的身体冰凉,四肢软绵绵地耷拉着,手掌再也触不到那颗小小心脏的跳动。 头骨碎裂。 他的猫。他还在烦恼给小猫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保护的猫。 他担心长不大的猫。 阙天尧没有哭,没有抗议,沉默地抱着小猫的尸体,像往常一样同进同出,放在自己枕边同睡,三天,直到被恶心到的萧今歌强行抢走丢弃。 它来自于被人丢弃的荒野,又归于荒野。 从那以后,阙天尧再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即便他招猫逗狗,把学校里的流浪猫流浪狗往宿舍里藏,也没有一次向沈夺月提出过要自己养。 “我为什么不能提?”佣人倒上茶,萧今歌捏起杯,仪态万方地抿了一口,此刻她又是雍容华贵的阙家夫人了,“老东西说过,他不喜欢你养猫,我也提醒过你,不要违逆他,你偏不信,觉得自己能护得了它。”说到这儿,萧今歌轻视地嗤笑了一声,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照片上的沈夺月,“你能保护谁?你连一只猫都护不住,你还能保护一个人?” “不要阙家?听听,多可笑的话,你不要阙家,别说老东西,就连我都能随心所欲处置他! “承认你自己的无能吧,你连一只猫都保护不了,凭什么保护他? “你现在能发号施令命令别人,被叫一声少爷,只是因为你姓阙。抛开这个姓名,你就是废物一个,什么都做不了,即便他在你面前像那只猫一样被处死,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萧今歌噙着冰冷的笑,红唇白齿,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森冷而恶毒的字句,“废、物。” 阙天尧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惊恐而惨白,萧今歌 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精准攻击在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痛苦上,灵魂的震荡令他大脑晕眩,眼前闪现十万八千种森然恐怖的幻像:座上的萧今歌扭曲成狰狞的恶鬼,沈夺月冷漠离去的背影,他怀中了无生机的幼猫尸体,转瞬又变成沈夺月…… 阙天尧嘶哑惨烈地低吼,肌rou抽搐的疼痛从四肢百骸涌向紧缩的心脏,伴随着种种难辨真假的幻像,在萧今歌那句废物落下时,化作惊雷重锤,彻底敲碎了他的人格。 困兽灰飞烟灭,心上一片荒原焦土。 他重重地跪了下去。 躲着的萧娆听得心惊,想要上前,却又因萧今歌的眼神而止步。 萧今歌的心里升腾起掌控的愉悦,神清气爽,她大发慈悲,站起来,走向阙天尧,虚虚摸他的头,以前所未有的柔声道:“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把你生了下来,让你姓阙。你的身体,你的名字,你享受的少爷的尊贵,你遇到他的缘分,全都是得益于我。你帮我夺一个阙家,不是应该的吗?” “再者,你不努力争取那个位置,如果让老东西知道了,你要怎么保护你那个娇气的宝贝呢?” 萧今歌蹲下身,视线与阙天尧平齐,慈爱道,“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你叔叔,老东西最爱的小儿子当初为什么自杀吗?” 阙天尧的眼神木然,唯有眼珠机械地动了一动,黯淡无神。 “因为他遭到了老东西的反对,也选择了抛家私奔出逃,然后被老东西找到带回了家,而他的男人……”萧今歌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轻声道,“被轮jian至死——呃!!!” 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悍然,宛如铁铸。 萧今歌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球突了出来,脸瞬间憋红,她拼命拉扯着阙天尧的铁腕。 阙天尧不怒,手臂上的肌rou鼓起,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漠然,好像在他眼里,他掐着的不是他mama,甚至不是一个人,“不要用月儿威胁我。” “嗬!嗬!”萧今歌说不出一个字。 “妈!”萧娆满目惊骇,跑出来扯阙天尧的手,“天尧,你要干什么!她是你妈!快放手!” 阙天尧将萧今歌掼在地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萧今歌,像俯视蝼蚁,“如果小月儿出事,你永远也得不到阙家。” 萧今歌咳得撕心裂肺,眼中却燃起狂喜,嘶声道,“咳咳——我怎么……怎么会想他出事呢,我和你的目的是……咳咳,是相同的……” 阙天尧漠然转身,向外走去。 萧娆追了上去:“天尧!” 阙天尧回头。 涌在嘴边的话在阙天尧漠然的眼神中瞬间遗忘,萧娆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眼泪开始打转。 好可怕,好可怕,比她独自面对爷爷时更加可怕。为什么她弟弟会有这么冰冷的眼神,像没有感情的机器,像淬了锋的刀,唯独不像人。 她不说话,阙天尧再次转身离开。 萧娆回到萧今歌身边,呜咽着哭诉:“妈,天尧变得好可怕!” 萧今歌却大笑不止。 萧娆含泪怔住,以为她妈被气疯了,“妈?” “软肋,软肋。”萧娆止了笑,口中喃喃,嘴角又浮起算计,“既然你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脆弱的软肋,也怪不得我利用。” “月宝儿,你好点儿了吗?”沈竹敲开沈夺月的门,摸上沈夺月的额头试他的体温,眉带愁容。 昨晚深夜,沈夺月突然到家,失魂落魄、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把沈竹吓了一跳,脖子上被掐的指痕又让她胆战心惊。 凌晨,沈夺月发起了烧,他不说,直到第二天早上沈竹看他没起,敲门叫他时才发现,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一,课也没去上了,在家闷睡了一天。 沈夺月精神萎靡,眼球布着红血丝,嘴唇苍白发干,看起来憔悴极了,但他强作精神,坐起来对沈竹说没事,声音发哑,“别担心,mama,睡了一天,我好多了。” 沈竹怎么能不担心,沈夺月昨晚上回来的样子摆明了是有事,可他就是不说,沈竹再急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沈竹抱了抱自己儿子,“月宝儿,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报喜不报忧,现在也大了,你不想说,mama也不硬逼你。但是你要记得,mama一直都在,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mama虽然不能帮你解决,但至少说出来可以让你轻松一点儿。” 沈夺月的眼里泛起泪光,“mama,喜欢男人……真的是错吗?如果,如果……我就不用……”沈夺月抿起嘴唇,手指快要抓破被角,说不出那句话。 太卑微了,太低贱了,低到了尘埃里。 在此之前,骄矜自傲的沈夺月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可是,不这样想,他该怨什么,他又能怨谁。 他没有明说,但沈竹却明白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儿子爱得这么深,竟然否定起自己的性别。 “月宝儿,爱人的前提是爱自己,你连自己都否定了,用什么去爱人,又让人爱你什么?你不能为了爱而失去自我。”她揉了揉沈夺月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男人不是错,只是在这个世界,会更艰难一些。而真正爱你的人,不会介意你是男是女,他爱的只是你。 “我知道了mama。”沈夺月勉强地笑了笑,“我睡昏了头,所以才……。我不会失去自我的。” “不会就好。”沈竹的眉间仍难掩忧心忡忡,“没那么烧了,起来吃饭吧,等会儿再吃药。” 夜色笼下,灯光透过窗照亮楼前的树。 吃完晚饭,又吃了药,沈夺月自告奋勇地下楼丢垃圾。沈竹在厨房探出头,不要他去,“放着明天丢也是一样,别下去吹冷风了,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沈夺月在门口换鞋,“不会的,现在还没到那么冷的时候。我睡了一天,你让我下去走走吧。” 沈竹叹了一口气,“那你快点儿回来啊,别再下面多待。” 沈夺月应了一声好,便提上垃圾关了门。 属于沈夺月的定位红点在他家里定格了一天,阙天尧便在沈夺月家楼下守了一天,什么也不干,就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好像就看见了沈夺月。 他的月儿,说把耳钉扔了是骗他的,实际上好好地带在身上。 月儿,好笨的月儿,现在还不知道,那不只是一颗耳钉,同时也是一个定位跟踪器。 月儿,月儿…… 阙天尧无端地发起了疯,呼吸浊重,对着屏幕上的红点也生出了欲望,坐在车里掏出jiba手冲。 “一直想着你想戒断的事。” “在想了吗?我加大电量。” 电流瞬间击中身体,肌rou抽搐,脸颊扭曲。 身体唤醒那时的疼痛,手指僵直,阙天尧心生畏惧,一边畏惧一边冲,可他表情扭曲,jiba都快磨破皮,却到达不了高潮。 脑海里有声音在撒泼打滚地叫嚣: 月儿月儿月儿月儿月儿! 我要我的月儿我要我的月儿我要我的月儿!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阙天尧瞬间射了出来! 月儿! 楼前有一排参天高树,路灯的光线昏微,夜色笼掩下只看得清大致的轮廓,可阙天尧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月儿! 阙天尧顾不得被自己喷上精的车,jiba都没收回去,扒着车窗玻璃看沈夺月,生怕有哪一眼看漏了。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小月儿瘦了? 他那是在咳嗽吗? 月儿,我的月儿。 阙天尧隔着车窗玻璃,吻上沈夺月。 手机响起铃声,回荡在车里,是阙老爷子质问他为什么今天没有去公司。 铃声催命,束缚他的锁链扼紧咽喉,而他隔着玻璃,亲吻他遥远的爱人。 脸颊一湿,沈夺月用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滴水,又抬起头看天。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