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坦白(忠犬受求饶求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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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坦白 夜幕四合,晚风抚动花架上的海棠,花影婆娑,月色朦胧。 南苑剑阁内,灯火幽微。 沈从衣孤身立于苍翠龙柏之下,望向远方皎洁明月。他长身屹立,气质孤寒冰冷,一头银色雪丝灿烂如缎,肆意散在墨裘上。 他站了很久,思考了很久。 “主子,您似乎并不开心。”青冥从黑影里走出,神色担忧。 沈从衣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讽:“为何开心?” 银梦粉事情被揭过去,难道就不存在? 他一次次的撒谎,一次次欺瞒他爱的人,难道谎言不被拆穿,就不是欺骗? “我后悔了。”沈从衣面色颓唐沉涩,他轻叹一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上苍会对我如此眷顾。” 回想当初,他被逐出王府,满心憎怨;再见萧衍,所有思念委屈与爱憎骤然酝酿成极端情绪,他想着既然注定得不到,就做一段梦吧,梦醒了,若是萧衍要杀了他,也算成全了这一场浪漫。 只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爱,当淬渊划伤萧衍的那一瞬,他清晰的觉察到刻骨心痛。 优柔寡断,注定败事。 上苍近乎讽刺的发了慈悲,让萧衍对他重生兴趣,而银梦粉,成为骨中之刺。 青冥沉默片刻,他是影卫,只知听命行事,他觉得沈从衣在面对萧衍之时,完全没有杀手的冷血无情,一点也不像慕云阁让人胆战心惊的第一杀手。 “主子。”青冥道,“属下不明白。” 沈从衣不理他,动身回到屋内,很快,他握着一把华丽长剑走出来。 “你在此等我。”沈从衣冰雪般凛冽的眸中掠过一丝罕见的温柔,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紧名剑“淬渊”,冷淡道,“若我一去不回,你自己回慕云阁。” 青冥神色大惊,他想开口,被沈从衣冷漠而不容置疑的打断。 “这是命令。” 说罢,沈从衣大步轻快走出,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夜色里。 夜,静如死水;明月高悬,散发冷冷的苍白的白光,云雾惨淡。 南苑书房,紫华斋。 定雪一身白衣,闲闲倚靠在树荫里,右手握着一精美银壶,世子南苑守卫重重,颇安全,天气渐冷,他偶尔饮酒暖身。 忽地,定雪神色一凛,眉宇微蹙,他将银杯一提,杯中酒液洒向半空,定雪随即挥袖,强悍内劲携裹酒液骤地激射向屋顶黑影,上百粒幽微水珠齐射,静谧黑夜中只闻噗嗤暗响,宛若百支利刃破空。 屋顶黑影身手格外敏捷,闪转腾挪避开水珠,水珠刺破屋顶琉璃黛瓦,如珠玉落盘,丁丁当当。那黑影忽后仰坠下屋顶,定雪足尖一点,瞬间已在书房之前,一群黑甲侍卫听到动静早就一拥而上挤满院子,暗暗潜伏在外,众人年轻英武的脸上是久违的狂热兴奋。 他们身为南明皇朝最顶尖的护卫,经常因为刺客太少而无所事事,骨头都要懒了,每日最盼望的事便是来两个刺客,让他们活动筋骨,在世子爷面前表现表现。 “主人。”定雪抬手轻扣门扉,恭敬道,“请您移驾。” 书房内忽然传来轻微声响,定雪眼疾手快破门而入,袖中一物“咔嚓”地展开,那是一根雕花精美的银棍,一拧手柄上的机关,银棍棍身上冒出锋利刀刃,棍梢更是玄铁所制薄而冷的剑锋,此武器名唤“刺刃”。 书房内,琉璃灯盏明明灭灭,紫檀雕花窗被撞破,沈从衣站在窗口,身姿颀长,银发貂裘,手持一把华丽长剑,一身肃杀寒气。 定雪眉宇深蹙,神色不悦紧盯沈从衣,心想,书房有门,不走门翻窗,什么习惯。 萧衍立在距沈从衣三寸处,他想过沈从衣今夜会来,没想过会破窗持剑闯入。 沈从衣伸出修长手指拔出名剑“淬渊”,薄刃折射出一道电光霜紫,他将长剑遥指萧衍胸口,然后缓缓反手,将剑柄递给他心爱的少年。 萧衍抬步上前,定雪担忧主人安危,低声提醒一句,萧衍不以为意,强势吩咐:“出去。” 定雪厌恶扫了沈从衣一眼,心中担心,但他不敢抗命,只得垂首应是,退出门外,关上门扉。他不敢远离,紧紧贴门守卫,手中攥紧刺棍,如一只嫉妒的蓄势待发的雄狮。 外头侍卫看屋内没了动静,一个个似霜打的茄子,黑了脸色。 “怎么,你又要来一场行刺?”萧衍年少俊美的小脸上满是嘲讽,他从容缓步走向沈从衣,伸手握住淬渊剑的剑柄。如今淬渊的剑身抵在沈从衣颈边,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割开沈从衣的喉咙。 “衍。”沈从衣并不在意萧衍的嘲弄,他高傲冰冷的双眸温柔凝视萧衍,口吻是向死而生的坚毅决然,“我不想再欺骗你。是我,在慕云阁延迟给你医治;是我,在慕云阁对你下银梦粉;猫奴的话都是——” 他忽然哑了嗓子,淬渊已紧抵他的喉结,他只要一开口,淬渊便能割破他的皮肤。 “哦?”萧衍深邃而迷人的桃花眼里满是凉薄,他好玩似地将剑刃一送,一道血痕骤然横亘在沈从衣颈间,钻心的疼痛与濒死凉意嗖嗖钻入骨髓,沈从衣瞳孔急缩,浑身绷紧,呼吸急促起来。 他不该心存幻想,可萧衍若真要杀了他,他还是会心痛。 “你这是哪一出。”萧衍将剑身稍稍抽离,冰冷的刀刃无情拍打沈从衣的脸颊,少年神色轻慢却带着隐隐宠溺,“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 沈从衣命悬一线,当刀刃离开他的要害,他才稍稍放下心来,见萧衍态度好转,他心中好似被暖炉烤着般,忙屈膝跪在地上,伸手抱住萧衍的腿,天生冷漠的嗓音透出难以抑制的欣喜“我来认错认罚!我不敢欺骗你的!衍,我真的知错了,我当初抱着必死的心才会给你用银梦粉,我——” 萧衍扯着他柔顺的头发将他强拽起来:“那为何只用一次?” 头皮传来撕裂疼痛,沈从衣被迫仰面迷恋的望着萧衍,薄唇蠕动迫切而激动的剖白:“因为我还是不敢伤害你……我做不到……衍……我只是想多和你在一起……” “呵。”萧衍轻笑一声,不辨情绪,“看来扔过一次学乖了不少。” 沈从衣过去虽被萧衍百般折腾,却鲜少剖白解释,性子冷傲,如今模样,倒让萧衍有了征服的成就感。 “我早就知道是你下了银梦粉,你的伪装一向差劲。”萧衍嗤笑一声,伸手抚摸沈从衣的脸颊,唇上扬起一丝邪肆意笑意,“我想,人证物证俱在的认罪有什么意思……我要你自己选,若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是否会坦白。” 沈从衣顿时如坠冰窖,他慌张的望着萧衍,内心无比后怕。 “若……若是我……不坦白……衍,会……如何做?”他颤抖着问。 “你说呢。”萧衍居高临下俯视沈从衣高大的身躯,将这个男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淡淡反问。 会欺瞒主人的狗,是何下场。 沈从衣内心震撼,竟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忽然站起身拥抱了萧衍。 紧紧地拥抱,好似要把心上人融入骨血,拆吃入腹,永不分离。 沈从衣感受到久违的安心与舒畅,灵魂终得安宁,再也不用孤零零漂泊无依。 “我永远都不会欺你瞒你,我爱你,衍,你别不要我,不要再赶我走了。” 沈从衣放下所有的自尊骄傲,颤抖着哀求着,他有些哽咽。 萧衍被沈从衣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他眼中掠过一丝茫然,随后,缓缓伸出手,轻轻搂住沈从衣的后背。 一年前的沈从衣从未如此强烈的表达爱意,看来这分离的一年,他心中受伤颇深。 萧衍从未遭遇过如此粗犷而热烈的拥抱,王府规矩森严,他的妻妾大都出身侯府深宅,矜持自贵,他细思一番,倒真没有被这么没头没脑的熊抱过。 新鲜事物,总是令人动容。 淬渊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沈从衣见萧衍不语,内心忐忑不安,他好似救命稻草般搂着萧衍,贪婪的呼吸少年的专属气息,语无伦次解释着:“我不会再狂躁了……在慕云阁,我从来没有毒发过……没有……那次一定是意外,你以后不要留我过夜,或者晚上把我绑起来……衍……”他回想起往事,内心自责难安,悔恨不已,嘴唇激动的颤抖,“我,我真的不会了……我不想再离开你,求求你……我做错事,你惩罚我,教训我,我一定改……一定……” 他如同一只极度不安而恐慌的小动物,卑微祈求着被收容。 萧衍陡然按住沈从衣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余永恒的风声,呼啸而过。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如同长在悬崖边的纯白昙花在月光清辉的笼罩下缓缓绽放。 沈从衣忘记了呼吸,灵魂仿佛被疾风暴雨瞬间撕碎,转眼又是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双唇触碰又分开,余温仍在。 “那蛊,是我让你吃的;它有问题,不全是你的错。”萧衍动了恻隐之心。 事发当初,萧衍心情不佳,沈从衣因顶了他两句便被当做出气筒捆得结实挨了狠狠一顿鞭子,年少气盛的萧世子甚至当着沈从衣的面前宠幸了一位新来的小少爷,再逼着沈从衣将射在地上的浊液舔净。 沈从衣生性高傲,不甘受辱,断然拒绝,这激怒了萧衍,那一晚闹得很不像话,最后沈从衣误杀了小少爷,打伤了萧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眼睛血红逃出了南苑,躲进一艘画舫,昏迷不醒。 府医在沈从衣身上发现许多自虐痕迹,判断出沈从衣昨夜是为了压抑狂躁症而逃出南苑,可萧衍莫名死了个侍奴,还被沈从衣打伤,他怒不可遏,直接将沈从衣逐出王府。 当初的话有多伤人,萧衍也记不清了,只是他事后想起,沈从衣狂躁症的毛病本是因他落下的,他对沈从衣才多了一小分的谅解。 旧事重提,沈从衣本以为是责罚斥骂,未料到,竟是萧衍的怜悯,他怔住了,满心感激。 萧衍话锋一转:“而银梦粉,完全是你的错!” 俗话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