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雾重重
江天闻断断续续地说,崔重山也不断询问,讨论近二十分钟后,一道铃声响起,有人的电话响了。 是江天闻的:“喂,秘书长?” “天闻,你去哪儿了,主席已经到了。”王睿特别把声音外放,警惕地瞥一眼不太愉快的林野。 “抱歉,秘书长,我有点拉肚子,还在蹲厕所,你们先吃吧,我马上就来。” “那你没事吧,要不等会儿带你去看看医生。”见林野轻微蹙眉,王睿赶紧关心关心。 “没事的,就是吃得太辣了点,不用担心我。” “好,不过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给我们说。” “好的。”江天闻挂掉电话,又接着和崔重山说。“差不多就是这些,其他的应该就没什么了。” 崔重山眉头紧蹙,很是焦虑:“你真的确定只有这些吗?” “我自己经历的事加上罗询跟我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其实罗询跟我解释过后,我也反复思考了很久,罗询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不对,你是不是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你再仔细想想。”崔重山心里的直觉越发地强烈,罗询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被算计了。 人的记忆是会遗忘的,甚至有时候还是错乱的,崔重山十分担心身为当事人的江天闻遗忘掉重要的事情。 江天闻再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罗询曾被老师叫去训话的场景,没错啊;他再回忆了一下当时离家出走的场景,突然想起了罗询当时跟他说的:“我曾经问罗询他父母知道照片的事吗,罗询当时跟我说,他父母一向不过问他的私事。” 江天闻立刻发现了前后的矛盾点:“对啊,他父母既然从不过问他的私事,那为什么他说他父亲对照片的事情很有意见。” 崔重山摇摇头:“江天闻,这不是重点,你明白吗。从不过问他的私事和他父亲有意见的事并无冲突。一是豪门对多子多福很是看中,罗询是一个同性恋意味着他无法和女人结婚生孩子,他作为一个继承人这是很大的一个问题;二是照片到处传播会对罗询的名声产生很大的负面评价,他的父亲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失控的局面,因为这对罗家也会有负面影响;三是他父亲既然把私生子接回家,就说明他父亲对私生子很是看重,而刚好他父亲很可能对罗询极其不满,所以借照片发挥。” 江天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崔重山根本没得到最重要的线索,江天闻说得都是关于网暴发生后的事情,这些事情早就翻来覆去地被他研究过了:“你再仔细想一想照片事情发生之前,罗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或者说你周围发生的一切不正常的地方。” 江天闻很想说,罗询这个狗东西就没正常过好吗。但他还是努力去回忆,良久,他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崔重山绝望了,但他不死心:“难道你们从来都没发现有人跟踪你们?” “我要早发现,还会被人拍照片吗!”江天闻觉得崔重山问了一个笨问题。 “不,我的意思是说罗询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这样,我把话说开了,我怀疑罗询他不仅仅是受害者,照片的事很可能有他的参与。” 江天闻立马摇头反对:“不可能,他疯了让自己的照片满世界传,这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有可能发生。你老实告诉我,罗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相处至今,他行事风格是如何的,这你总知道吧。” “他,他……”江天闻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 崔重山急得又抓着他的手臂劝他:“你既然要我帮你,但是你却有所隐瞒,这叫我怎么帮你。” 那他总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双性秘密和罗询对他做的那些禽兽事吧! 江天闻觉得自己就快先疯了,他只能挑拣出可以说的部分来形容罗询:“我只能这么说,罗询他表面上高冷禁欲,但骨子里却是疯狂嚣张的;并且他做事只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又凭什么觉得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可他有什么目的,你又有什么证据呢?我不是维护他,而是整件事来看,他根本就犯不着这样做,他又不是受虐狂,非要找罪受。”江天闻想不通。 是啊,没有证据,罗询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干这件事。 崔重山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崔重山许久没见到过这么有意思的案件了,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照片,但这件事上笼罩着一层拨不开的大雾,他怀疑罗询制造了一场完美的犯罪——罗询不仅是个受害者,而且因为他的受害者身份,他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至于罗询到底是怎么推动这一切的,崔重山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罗询最终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的目的。可无论如何怎么推理,崔重山都解不开这个谜,他还专门去了罗询和江天闻的高中查探了好几天的线索,然而终究一无所获。 崔重山打算问一下其他的关键点:“江天闻,你能说一下在网暴之前,你和罗询在一起多久了吗?” 江天闻很不想说,那时候他根本没和罗询在一起:“估计半年多了。” “那这半年多你们时常在校园里亲密吗?亲密的地点去过哪里?” 江天闻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语气渐冷:“崔同学,这是我的私事。” 崔重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过分了:“对不起,我问得过了。是这样的,我有一种预感,罗询他可能一直都纵容偷拍者跟踪你们。” “你想,罗询他聪明谨慎,对于偷拍者长时间的跟踪真的一点觉察都没有吗?” 江天闻一想,心底也生出了这个疑问:“可能偷拍的人很能隐藏自己,而且学校的建筑之间有很多绿化,他就假装一个随便路过的人也很容易。” “但照片里的地点本就在人迹罕至的角落,你们两人近距离接触也不可能去人多的地方,罗询多加谨慎是很可能发现一个尾随者的。” “可是我就没有发现啊。”江天闻补充道,“我从没发现什么不对。” 崔重山也不是瞧不起江天闻,只是觉得江天闻到底没有那么机灵,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那个人肯定一直跟的是罗询,罗询发现的概率肯定比你多很多。”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还有你的预感根本没证据,你说的这些都是证明不了的。” 可不是嘛,说了大半天说这么多,什么都证明不了,崔重山失落地耷拉着脑袋,连去涮毛肚吃的力气都没了。 但崔重山还是警惕地告诫江天闻:“江天闻,你绝对不能把今天我们两个的推测告诉给任何人,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 ——“闻闻,你站在那么黑的地方干嘛呢?” 路灯下一道声音突然插进他们的黑暗里,崔重山和江天闻吓得差点跳起来,他们惊恐地看向在灯光笼罩下的罗询,罗询淡淡地微笑着,像极了一个天使。 江天闻不自觉地咽了口水,平复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我跟新认识的同学聊一些事情,马上就上去继续吃火锅。”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崔重山同学吧。你好,我是罗询。” 崔重山这时反而淡定下来了,他和江天闻走到罗询面前,点了点头回道:“你好。” “你怎么知道他是崔重山的。”江天闻很惊讶。 罗询很自然地搂过江天闻的肩膀,把他拦到自己怀里,他宠溺地对江天闻笑道:“猜的。” 崔重山后背全是汗,湿透了T恤,他摸摸自己的短胡茬:“不愧是高考状元,果然聪明过人。” “过奖,倒是闻闻跟我说,崔大佬神机妙算,把我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刚刚是还在猜我的事吗,其实可以直接来问我的。闻闻你先上去吃饱再下来,我吃过饭了,在这儿解答崔同学疑惑的时候顺便等你。” 江天闻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识趣地坐了电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