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以牙还牙,哑奴报仇雪恨难抵缠郎
哑奴在夜间做了个梦,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做梦。 可梦的内容却与他无关又有关。 有关的地方在于梦的主人公的脸和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人的额间有一朵宛若鲜血染红的三瓣红莲。 无关的地方在于事与物。 那是一片火海,火焰烧着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火海中央却站着一个一身红衣鲜艳似血、身姿纤弱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他吹倒的男子。 男子额间有着三瓣红莲妖冶似血,那张与哑奴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一头白发在火海间无风自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红莲业火间浴火重生的仙人般。 可他却在笑着笑着,那双茶色的眸子里却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血泪,看起来带着异常的凄艳和绝美,却让人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绝望与疯狂。 他在火间疯狂的笑着流血泪,仿佛感觉不到痛般伸出白皙的手,仿佛在抱着什么般突然表情变得充满了深深的爱意,他的唇一开一合像在说些什么。 哑奴仿佛感同身受了般竟是听到了他是在说“吾儿,为父为你报仇雪恨了!” 话间的狠厉与凄然绝望让哑奴也忍不住撒然泪下,他想走过去抱住那个绝望又癫狂的‘自己’却根本无法靠近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同样绝望的无以复加。 画面又一转,他看到一身洌艳红衣白发披散的‘自己’抱着孩童穿的小衣,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有很多小针孔,而那小衣上的针脚也一会密一会疏,明显是‘自己’亲手缝制。 ‘自己’此时席地而坐,怀里抱着小衣像抱着孩童般轻轻摇晃着,面前却是一块墓碑和墓碑旁摆放着的落满了灰尘的长明灯。 哑奴走近一看,发现那碑上刻着‘吾妻哑巴jiejie’六字,而一旁的长明灯在哑奴的仔细观察下才发现那灯竟是用人皮制成灯面、人的筋骨做灯撑的。 他惊讶又震惊的看着那个怀抱小衣柔声细语哄着孩童模样的‘自己’,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可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般又沉又闷,难受至极。 哪怕那个‘自己’此时红艳的唇勾着柔和的笑意,轻声细语也是小意温柔的,他却感觉脚底发冷寒意阵阵,悲哀绝望痛苦癫狂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着他,让他像孤魂野鬼般也控制不住的无声悲鸣起来。 那个‘自己’突然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巨大恶意。 下一秒,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感觉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原来他竟不知不觉真的流了泪。 梦里的‘自己’为何那般绝望?难道还会有比自己如今的处境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会在未来发生吗? 他不知道,却无比肯定一件事。 那些折辱折磨过自己的人,绝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哑奴这才平静了些许,梦里那令他绝望至深的情绪慢慢退却,他看了看窗外那刚刚破晓的天空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等到再次醒来时,哑奴感觉胳膊被压的都麻了,睁开眼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赵澌坐在地上把头压在了他的胳膊上。 哑奴忍耐着想一把掀开他的冲动,想把胳膊抽出来,却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枕了他的胳膊,还把他的胳膊抱的死紧,他抽还抽不来,最后只好拍了拍赵澌的脸,想把赵澌拍醒。 可这家伙睡得跟猪一样沉,被拍了脸还就着哑奴的胳膊蹭了蹭,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死也不撒手,把哑奴嫌弃的很想把他踹下去。 许是赵澌睡够了,他终于睁开了眼,一看见哑奴瞪着他,他连忙松了手嘿嘿笑着不好意思道“跟你睡一块太安心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我给你揉揉胳膊吧。”边说边想把他的色爪子往哑奴白皙却因为他枕了良久而红了一片的胳膊上摸。 哑奴啪的一声拍掉赵澌的色爪,面上着急的看着赵澌。 赵澌略感遗憾的收回手,见哑奴一脸着急和担忧,他只好先汇报他查探出的情况“我把整个太尉府都跑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有被关押起来的人,唯一关有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地牢了,可我也去地牢看了,地牢里并没有长得跟你相像的人。” 闻言哑奴垂下眼思考了一番,随后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澌却一直盯着哑奴,好像在等着哑奴表扬一样,哑奴只好如昨日般亲了一口赵澌的脸颊,却没想到赵澌虽然涨红了脸,却眼神游移着并没有离开的欲望,甚至结结巴巴的开口要求起来“昨天...昨天你已经亲过脸了,我查探了一晚上,是不是...是不是该奖励别处了呀?” 哑奴没想到赵澌的脸皮会厚成这样,昨天还一副纯情到不行的模样,今天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提要求了,哑奴竟有种被气笑了的感觉,他把脸扭向床里,表示拒绝与赵澌沟通。 见哑奴一副发小脾气的模样,赵澌搓了搓手,又蹭了过去哄道“是我恬不知耻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我只是太稀罕你了,想亲近亲近你...没别的意思。” 哑奴扭过脸,伸手想指门让赵澌滚,却没想到赵澌却眼前一亮,立马拉着哑奴的手,爱不释手的亲了又亲,直把哑奴的手亲的上面全是他的口水。 哑奴嫌弃极了,唇忍不住抿了抿,却没想到赵澌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居然像是意会了什么一样,松了哑奴的手,直接贴上了哑奴的唇,像狗一样舔了又舔,亲完还一脸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向哑奴讨功道“看我多懂你呀,你随便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我都能知道你想要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哑奴用干净的那只手给啪的一声糊了脸,哑奴说不了话,只能蹙了蹙眉。 赵澌却捂着脸委屈起来“你为什么打我呀?我那么喜欢你......” 他的这番作态就差没有呜呜呜了,哑奴嫌烦也不想再跟他鸡同鸭讲,直接掀了被子蒙了头,表示拒绝沟通。 赵澌这才意识到他彻底把哑奴惹气了,见哄也不知该如何哄,他只好闷声闷气的小声道“那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别生气好不好?”见哑奴没丝毫反应,他只好翻窗溜走,打算给哑奴带点姑娘家喜欢吃的糕点再哄一哄试试看。 见屋里没了动静,哑奴这才丢开被子,起身动了动身子骨。 自觉身体恢复了七成,便又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 若赵澌所言非虚,那之前赵潍用他的弟弟来威胁他,岂不是全是在骗他? 可恨他白白被骗了这么久,还一直以为上一次把弟弟送出府后,弟弟又被抓了回来呢,没想到这不过是赵潍他用来控制他的假话。 真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若非他只身一人无法判断和确认,也不至于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既然如今没了顾忌,哑奴也不再会任人宰割了。 欠了他的,他全会一一报复回去。 哑奴探了探体内的内力,发现内力早已因这四年的囚禁泄到只剩原来的一半不到了,可就是这一半内力血洗了赵家还是能做到的,但前提是他能找到抑制药奴体质的药,不然一运气就疼痛到使用不了内力,谈报仇无异于是在异想天开。 可这药究竟被毒医放在哪呢? 哑奴思考着,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最好的机会了。 他走来走去,最后还是觉得只有去毒医的屋子才能有线索,于是便出了门,在夙珏的屋子外往里看了看,见里面没人,他这才谨慎的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屋里空荡荡的,显示着屋主人的人去楼空,桌子上却留着一封信和一颗药丸。 他拿起信看了起来,待看完,心里一沉。 只见信上写着“此药可暂时抑制药奴体质,但使用者会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是要自由且尊严的死去,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公子钰,期待你的选择。” 哑奴捏着信纸,没想到毒医竟早料到了他会过来找药,甚至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但这两个选项也没甚差别,统统是在置他于死地罢了。 可他还有的选择吗? 哑奴冷冷的勾起唇,毅然决然的吃了药。 不过片刻,身体里那被内力环绕的感觉便落地沉淀了下来,哑奴轻轻敲了下桌子,木桌瞬间在强大的内力下变为了木屑。 体内却再无阻塞感和曾经使用内力时的极致痛意。 毒医的药果然是真的,看来毒医并没有欺骗他。 他会吃下去,也是在赌。 反正不论如何都会死,不如信了毒医,至少能多一丝生机,幸而他赌赢了。 哑奴望向屋外的硕大赵府,唇角勾起。 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哑奴随手从屋外的竹林折下一根竹子,便直袭赵潍的书房,先无声的解决了守在暗处的暗卫,把他们各个一竹穿心后,便走进了书房内,在赵潍惊讶震惊逐渐恐慌的目光下,他擦了把脸上被暗卫的血染红的地方,便在赵潍出声叫人的前一秒用竹子穿透了他的脖子。 他自然不会让赵潍死的这么容易,因此飞快的点了赵潍的xue位为赵潍止住了脖子溢出的血。 赵潍惊恐的看着被血染红了白衣的哑奴,在哑奴那肃杀冷漠的表情下竟像是看到了嗜血的修罗,甚至竟忆起了公子钰当年一箭两虎的画面来,那时的公子钰也是用如此冷漠无情的表情冷眼看着那老虎,随后便随手一箭秒杀了皮糙rou厚嗷嗷扑来的老虎,还因为箭势凶猛,不仅直接穿过了老虎的脖子,还又射穿了另一只老虎的脖子。 他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公子钰就算被拔了爪牙,也不会变成猫。 之前的两次报复能被他压下,不过是公子钰尚未修补好羽翼,如今却是公子钰的反扑时机了。 他知道在被那样折磨后,公子钰肯定会想杀了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那么快。 他早该知道的,父亲的死便是开端,恐怕整个赵府今日都逃不开被血洗的局面了,想清楚之后,他吐出口中的血,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在死前把公子钰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里,却在看到公子钰冷笑的勾唇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眼后,他的眼前传来了剧痛。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被公子钰挖了出来,也知道公子钰说的是什么。 公子钰说“恶心。” 可他只是想在最后死前多看一眼公子钰罢了,可公子钰却从头到尾都只觉得他恶心。 他的心很痛,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被热蜡从头滴到脚的灼热痛感,他知道公子钰是在报复他滴蜡,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被滴蜡在伤口上真的很痛很痛,可他除了四处爬滚在地上留下血印外,根本发不出丝毫的惨叫。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公子钰那么恨他了,在这样的生不如死中他都恨不得立马死去,可公子钰却整整经历了数次滴蜡,更别提各种鞭打和rou体折磨了,他好想求公子钰给他一个痛快,可公子钰却冷眼旁观着他这狼狈可悲又凄惨血腥的模样一动不动的仍然往他身上滴蜡,直到把他身上滴了厚厚一层后,才停了手。 就在赵潍以为公子钰放任他等死时,下体突然又传来剧痛,他下意识用血手摸了摸下面,却发现那里的那根东西没有了,地上却多了一坨血rou模糊的rou。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奇怪狰狞的表情,竟是彻底没了动静。 公子钰不愿再看,踢翻了燃着蜡烛的桌子,见书房内着起火后便身姿轻盈的离开了,面上的冷漠和血迹在火光的衬托下竟像极了嗜血的魔头。 下一个是赵渌。 因着书房着火了,府里的人都慌乱起来,开始急急忙忙往那边去扑火。 公子钰则快速的找到了赵渌的房间,打晕了赵渌后便提着赵渌一路杀进了地牢。 直到将地牢里的人全数杀了个干净后,公子钰这才将赵渌绑在了向来用来绑他的地方。 他拿起挂在墙上的鞭子,茶色的眸子里满是冷色和恨意。 曾经这鞭子上染的全是他的血,打了他四年。 如今终于能还击了。 他扬起鞭子便施加内力打在了赵渌的身上。 不过一鞭,赵渌的衣物便完全碎裂,胸膛上留下了皮开rou绽的鞭痕,成功的用疼痛唤醒了赵渌。 赵渌痛的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满身鲜血的公子钰,他意识到了什么,颤着嗓子问道“我大哥呢?” 公子钰勾起唇冷笑,手下毫不保留的甩下一鞭又一鞭。 赵渌见此便明白了,他倒也硬气,哪怕疼的要死,嘴上却道“早知道那日就该把你杀了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随后就咬牙忍痛再不吭一声。 公子钰也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甩完一百鞭后,见赵渌已经半死不活了,就抬脚踢起装着盐水的桶,将盐水全数洒在了赵渌身上。 疼的赵渌终于忍不住的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公子钰拿干草塞住他的嘴便放火点燃了牢房,在赵渌的憎恨目光下关上了牢房,等里面传来被火焚烧的痛苦叫喊后,公子钰才抬脚一路放火烧掉了整个地牢。 站在地牢门口,公子钰关上地牢门,内心竟没有多少报仇的快感,反而只觉得沉重和痛苦。 搜索记忆里还有哪些人欺辱过自己,公子钰便按照记忆中的脸一一把他们斩杀于手下。 哪怕身上已沾满了血液,公子钰却像杀红了眼般毫不在意,直到整个赵府都被火焰包围,公子钰这才像缷力了般脸色苍白的倒在了毒医的院门口。 却没想到,预料中摔倒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跌入了一人的怀中。 公子钰在昏花的血色中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张了张口吐出两个无声的字,随后便神经一松,身体受不住这番大量的耗费精力的晕了过去。 “赵澌......” 他这副浴血的模样吓了赵澌一跳,手中专门为哄他开心而买来的糕点也因为接他入怀而碎了不少。 赵澌担忧的抱着公子钰进了屋内,为他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眼见着赵府的火势快要蔓延到这边,赵澌把公子钰拦腰公主抱在怀里,便使着轻功迅速的离开了赵府。 等公子钰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和赵澌坐在马车里,也不知车外的马夫要驶向哪里。 既然已经恢复了武功,公子钰也不打算对赵澌再演下去,他扫了一眼马车内的情况,又检查了下身体,见身体并无大碍,便冷着脸,起身便要掀开帘子离去。 赵澌本还担心公子钰醒来后会仍然生自己的气,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开口,只敢一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盯着公子钰,却没想到公子钰醒来后四处观察了一眼,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打算起身直接离开,吓得赵澌连忙伸出手阻拦,却没想到竟被公子钰那冷漠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惊,害怕的缩了缩手,可眼见公子钰要走,哪怕心里有些害怕,他也仍然大着胆子再次伸手阻拦。 即使公子钰的目光越发不善,他也没有缩回手,反而理直气壮的给自己鼓了鼓劲后道“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走了...有我在,我好歹能保护...”在公子钰的死亡凝视下他硬是改了口“有我在,我好歹能为你挡一下伤害,你看,这不要钱的替死鬼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公子钰闻言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赵澌,仿佛在判断他能挨几刀一样,随后虽表情仍然冷淡,却还是坐了下来,没有要离开的举动了。 只是没想到赵澌见他坐下,以为他是松口了,立马开始叨叨起来。 公子钰烦不胜烦,抬手啪的打在赵澌嘴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眼“聒噪。” 却没想到赵澌其人自以为get到了他的意思,被啪了一巴掌还笑的跟个傻子一样抓住公子钰还没收回的手,对着那白皙的手又啾啾啾的亲了好几下,然后下一秒他的左脸又挨了一巴掌。 公子钰抽出被亲的带上了口水的手,嫌恶的在赵澌衣服上擦了擦,却没想到这人是真的没脸没皮,在公子钰以为他被打一巴掌后终于老实了时,又抓过公子钰的两只手在上面摸来摸去,美名其曰“有没有打疼了呀?让我来给你检查检查......瞧这手都红了一片,可真心疼死我了。” 感觉到手上那两只色爪在不断揩油,公子钰忍无可忍的皱着眉想甩开他,张嘴刚要说“滚。” 没想到赵澌就立马眼睛亮晶晶的抓着他的手压了过来,还直接把舌头伸进他张开的嘴里,然后便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美滋滋的亲着他,边亲边用舌头在里面游走着追击他的舌,直把他的嘴堵的严严实实,让他用舌头抵都抵不动,反而被勾缠着吻的更深了。 若非因着感谢赵澌在他晕倒后把他带出了赵府,就凭他现在这以下犯上的举动,公子钰早就一刀结果了他,不过就算死罪免了,活罪也难逃。 赵澌正亲的激动,下一秒便被一脚踹出了马车,若不是他反应快,估计得从马车上掉下去。 他把住车厢的门,委屈巴巴的喊冤“不是你说吻你吗?为什么我听话了,你还要踹我?” 见这家伙还有脸倒打一耙,公子钰瞬间被气笑了,他擦了擦嘴上被狗啃出的口水,唰的一下拉开帘子,被亲的嫣红的唇瓣勾出冷笑。 在赵澌心里感慨公子钰就算是冷笑也好看的让他心折时,又是临门一脚踹了过来,吓得赵澌立马松开了手,落在了地上。 见赵澌被马车甩在身后,公子钰这才对被这番惊人变故惊呆了的车夫点了点头,示意车夫继续正常驾驶就行。 车夫看着哪怕穿着简单白衣、披散着一头如墨长发也仍然美的惊人的公子钰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只道这小娘子可真生的貌美如花,哪怕脾气爆了点,气势惊人了点,也让人难以产生恶感,还希望能多分得半分目光,难怪这大兄弟这般痴缠了。 果然不过片刻,赵澌就运起轻功追了上来,他也察觉了公子钰是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凑过去惹公子钰厌烦,只好委屈巴巴的跟车夫挤在一块咬耳朵。 车夫是个黑皮肤的庄稼汉,他见赵澌一副惧内的模样指了指车厢小声道“大兄弟,里面的人是你的娘子吗?” 赵澌本想摇头,但又想到公子钰迟早会是他的娘子就美滋滋的点了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模样。 车夫见赵澌一脸喜气,自认是看懂了,便又小声的道“兄弟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貌若天仙的娘子,虽说她看起来有些母老虎,但长这么好看,有点脾气也很正常。” 闻言赵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又有种不该偷偷说娘子坏话的使命感使他又摇了摇头道“我家娘子人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他可主动了,老是让我亲他,亲完他又害羞,所以难免有些恼羞成怒,我都理解的。” 车夫惊讶的看了一眼车厢,没想到这小娘子瞧着一副清冷矜持的模样,私下竟如此豪放,他正要说什么,却没想到车厢内被他们吐槽的小娘子就冷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唰的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吓得车夫立马闭上了嘴,扭头假装认真驾车。 这厢赵澌还没发现危险临近,见车夫扭头不理他了,他又凑过去道“跟你说句悄悄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我娘子还好看的人呢,能把他娶回家可真是我三辈子积......哎疼疼疼,别掐......”他正说的开心,冷不丁耳朵被人给揪住了,他疼的直嚷嚷,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公子钰那张冷的要杀人的漂亮脸来,吓得舌头都打哆嗦起来,脑子一片空白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娘...娘子,求...求饶命啊......” 这话一出,公子钰的脸都黑了,若非口不能言,他真想骂他一顿。 他哪来的那么大脸,敢把他喊做娘子?!! 许是公子钰那茶色的眸子里杀意满满,赵澌终于意识到自己竟把心里话喊了出来,他连忙补救起来“...娘子...啊不...夫人...我这嘴...”他越急越慌,耳朵也疼的厉害,眼见着公子钰越来越气,他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公子钰脚边,嘴边连声讨饶“娘子,你就饶了我吧,还有人在看着呢......” 车夫早就把头垂了下去,丝毫不敢往那边看一眼,他也没想到这小娘子的气势这么足,那扑面而来的杀气真的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公子钰也没想到会成现在这种状况,他从来没这般丢人过,为了不继续丢人现眼让人看了笑话去,他只好松了手,满脸寒意的回了车厢里。 仍然跪在原地的赵澌见公子钰进去了,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胸脯立马由跪变坐的重新不羁的坐好,还有心情冲偷偷看过来的车夫嬉皮笑脸的挑挑眉,仿佛在说:看我娘子多好,还在外人面前给我留面子。 车夫回了一个‘大兄弟,你可留点心吧,你娘子恐怕已经气的想再把你丢出去了’的眼神,也不知赵澌看懂了没,但车夫看赵澌那还有心情哼调的模样就知道这傻小子没看懂,车夫在心里为赵澌默哀了几秒,想来这大兄弟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喽。 车内的公子钰一想到之前听了一耳朵的赵澌的混话,就气的牙痒痒,他多想出声解释清楚,可无法出声限制住了他,让他写给车夫看,又觉得难免小题大做了,如果车夫不识字也只会更尴尬,导致现在只能任对方误会,甚至被对方评价为了‘母老虎’。 不过这种委屈他可不会忍,在人生的最后一个月,他不仅要报仇还要痛痛快快的过好每一天,因此他打算等找到地方暂住后,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教训教训赵澌。 在这样从未有过的静谧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终究太过短暂,他想做的事情却太多了。 一是治好嗓子然后报复如今的新皇。虽说就凭新皇那蠢样,在失去他和太尉后定会陷入内忧外患的状态,迟早会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他终究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费了不少心思的天下就此陷入战乱,因此总得找个明君主持朝政。 眼下唯一有能力且聪慧贤明的皇子也就只有那被他当年使计调去西南荒地驻守的五皇子如今的西南王了,也不知西南王是否愿意相信他一回。 唉,不论信任与否,总得试试才知是否可行。 二是得给家里报个平安,再确认家人是否都安好。哪怕他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也不愿让家人担心,到时撒个小谎称自己云游四海,这般就算是死了,父母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悲痛欲绝。 三是去与毒医对峙。哪怕他心知如今的自己不可能是毒医的对手,但反正都要死了,不拼一次实在难以安心,即使最好的结果是能与毒医同归于尽,他也觉得不虚此行,只是不知为何,他老是想起那梦里的红衣白发男子,让他的心情沉重极了。 同样的他也完全看不懂毒医究竟是想做些什么,说是恨他,却又在这种时候把药直接给了他…… 他得弄清楚,毒医对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这三件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在赵府地牢里的那四年,他常常觉得死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可如今获得自由和一月的生命期限后,他又觉得就这样死去太不值得了,令他眷恋的东西竟已在不知不觉间锢住了他,令从小就无所欲无所求的他竟是舍不得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细想下去,转而屏息凝神运起内力来。 武功虽荒废了四年,可如今却是不可再懈怠下去了,得重新把武功练起来,至少能多一分与毒医对战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