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危情(微虐身)
21 第二天,谢阳煦很早就醒了,也许是朝阳太过耀眼将他惊到,也许是心里有事根本没办法继续睡下去,他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身旁的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谢阳煦心里一惊,如芒刺在背,伸手去摸自己塞在枕头缝隙中的微型拷贝器,直到指尖触碰到了那个yingying的东西握在手中,才心安理得地长吁一口气。 谢阳煦安慰般想到,如果他真的被令狐岱发现盗走了存储的资料,又怎么能见到今早的太阳呢? “呵……”喉咙处发出了自嘲的笑声,谢阳煦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慢慢从独自一人的床上爬了起来。 不远处的沙发上放着洗净熨烫好的西装,平整得像新的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被精心处理过的。没想到令狐岱对他竟然如此细致,谢阳煦神色复杂地拿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本打算就这样离开,却踌躇了一瞬,拿起夹在口袋里的钢笔在便利贴上写了一句—— “谢谢。” >>> 谢阳煦将拷贝器里的资料导入到电脑中分析,果然,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除了一些往来的邮件和手下的报告,其他重要的交易资料都是以特殊方式加了密的,并不比平常的加密方式,对应软件破解几乎无效。仔细查询使用记录就会发现,这些文件都是连接了一个未知的上位服务器,而服务器的地址和匹配的密钥都无法得知其具体的信息。 暴力破解的话,光凭他手头的运算设备根本不够……破解时间太久不说,还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反监测机制。 谢阳煦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将这些文件传送给了警局那边的专业人员,也许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了。 当做好能做到的之后,谢阳煦开始关注那些剩下未被加密的往来邮件,里面多数是手下的报告,平时自己也都会向他汇报,这些看起来的确是无从轻重的样子,也难怪令狐岱没有设置加密。 他浏览着一排排组织里的代号名字发来的信息,然而,在一个名称为“老二”的用户里,他不止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谢阳煦眯起了怀疑的瞳孔,单独调出了这个人的所有信息,结果他发现了更多的端倪。 从推断来说,“老二”应该指的就是赤羽堂的二当家龙哥,就是一开始谢阳煦跟的大哥。二当家一直表现地很惟命是从,但谢阳煦一直觉得他是野心勃勃的人,能力虽说一般,在算计人心和嫉贤妒能上却有的一套。 不然,二当家也不会将他推荐给令狐岱之后又设下圈套,在他上任第一天的时候就烧他管辖的货仓,害得他不得不去救人而将那些货物炸得粉碎。即使后来令狐岱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还肯定了他的身手和义气,将他带在身边做保镖,但现在想来,这件事的背后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 他发给令狐岱的邮件里有很大部分上是说自己的坏话和疑点,这些谢阳煦都能想到,毕竟看着自己原来的小弟上位都会嫉妒,他也一直防范着二当家的眼线,可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一次接着一次暴露。 但空xue来风的是,他竟然能够事无巨细地观察和举报,而且不止一次隐晦地暗示了令狐岱自己有可能是卧底。一看,就知道不只是他一人所为。 “这样看来,之前令狐岱总能够发现我的行踪、对我产生怀疑也不足为奇……”谢阳煦冷笑了一声:“那次的飞机,贴在海湾那批货上的定位装置,还有之后父亲也被牵连进来,原来除了他早就有不少人盯上我了。” 因为,这远远超出了二当家的能力,和与他个人恩怨能够达到的程度,谢阳煦觉察到,这不仅仅是一个人能够策划的事,而是经过精心准备和筹谋设下的圈套。 谢阳煦暗下了双眸,他知道自己在聪明绝顶的令狐岱眼下生存下来步履维艰,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放眼组织里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百倍,处处都是盯着他的眼睛。 而令狐岱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幕后的主使者吗?还是想要利用他所以暂时假装放下心防? 不管怎样,谢阳煦都认为自己不应该再坐以待毙,他要从这个可疑的二当家那找整件事的突破口,挽救自己和家人不受伤害。 >>> “呜……嗯啊啊啊!” 炙热的烟头上落下燃烧过后的灰烬,掉落在白皙的锁骨上,留下一缕熄灭的青烟和黑色的淤痕。 青年冲破口腔的哀鸣在房间里回响,却又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将酸涩的泪水吞进喉咙中,再次将满是烟灰的前胸挺起,方便男人的施虐。 “阳阳?”令狐岱摸了摸谢阳煦失神的脸庞,看见人如梦方醒地睁着通红的眼眸,有些疑惑地擒住他的下巴扳到面前:“怎么这么勉强,你今天很累?” “啊……我……”谢阳煦看向令狐岱的关切眼神时欲言又止,他蹙着眉思索了许久,最后只是垂眸摇了摇头。 自从他决定跟踪二当家时,偶然听到对方所说的那件事,他现在的心就乱得要死,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地面对令狐岱,除了痛苦能够暂时麻痹神经让他获得一丝轻松,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方式能够排解压力。 之前发现二当家一直想害自己,所以谢阳煦就一直防备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巧的是,近期老二的行踪特别诡谲,总是在很晚的时候出现在玄风集团的场子,似乎和玄风堂那边的人有密切往来。 赤羽堂与玄风堂势不两立,这是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事。而二当家身为赤羽副坐馆却私下与对家有联络,这太反常了,除非…… 于是,谢阳煦决定乔装成醉汉混了进去打听他们谈的具体内容,对方也很谨慎,故意在声音嘈杂的地方谈话,谢阳煦只能勉强听清,玄风堂似乎有意要扶持二当家上位的意向,还说了不知道是什么计划提前的打算。 二当家自然是笑呵呵地千恩万谢,然后就和玄风堂的人搭着肩膀干杯庆祝。 要是被令狐岱知道自己的属下勾结对家,估计早就一枪崩了这人了,可二当家却逍遥地活到现在,这就说明,也许令狐对此事并不知情。令狐岱更有可能没有察觉,一直跟着自己的副坐馆甚至想借此机会反了他。 到底对方说的计划是什么?谢阳煦感觉根本看不清背后的东西,他自己的安危、他家人的安危,还有令狐岱的处境,这些看起来几乎没有关联的事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该帮谁,该信任谁,又该做什么?谁会帮他,谁会信任他,谁又会害他? 如果他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告诉令狐岱,对方会相信他的说辞,并觉察到自己处于危机的事实吗? 不见得吧。 令狐岱从二当家的那些信息里早就怀疑他了,如果此时贸然坦白,令狐岱又会想他是不是在玩反间计,好不容易到手的信任又会付之东流,再想救出自己的家人可就难了。 而如果他就放任二当家将令狐岱从位子上推下来,自己的任务又是否能够顺理成章完成?那时令狐岱会不会走投无路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牵连到自己和家人? 谢阳煦苦闷地揉了揉太阳xue,吸了吸红红的鼻子,话语里也带着绵软的哭腔:“boss……我没事,你继续吧。” “对饲主坦诚也是狗狗的任务之一,”令狐岱向后拉开了一点距离,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双手抱胸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虽然我很想这么要求你,但是阳阳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强迫你对我说。只是,你不专心的样子让我很扫兴。” “唔……抱歉,”谢阳煦无动于衷地坐在令狐岱的面前,垂着肩膀摇了摇头:“boss说的对,可能我是有些累了。” “过来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谢阳煦感觉到一双手臂正将他揽到怀里,他没心思再去多想对方温柔举动的意义,只是放空大脑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中。 “阳阳有什么烦恼的事,不介意可以和我商量看看?” 谢阳煦埋在令狐岱的怀里微微睁开双眼,又抬起头向上看去,发现对方灰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他不明白的感情,明明是浑浊的暗色,无端地却看起来很令人安心。 “boss,你会相信一个与你朝夕相处的人……会有背叛你的时候吗?” 谢阳煦有些艰难地与令狐岱对视,他想知道,令狐岱有没有怀疑过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二当家,这样才能确认他是不是可以将那天的谈话内容告知令狐岱,给他暗中提醒。 只见那只独眼微微抽动了一下,便没了多余的神情,谢阳煦不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悄然将他的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平静的表面之下波涛汹涌,令狐岱甚至隐隐感觉到了心脏的刺痛,他看着谢阳煦疑惑的双眸,想着一切终究还是镜花水月。 谢阳煦会为了家人、为了任务向他服软,可他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单纯,也不会万事都受他掌控。 他早该下狠心的。 如果谢阳煦不在最后的关头相信他,就正合了那些人的意。明明谢阳煦对他的信任是他的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而他似乎从未获得过对方那样的感情。 也是,他什么都不能告诉谢阳煦,却还用强迫的手段让他相信自己,不知道为何,他和谢阳煦交手久了,思想也变得天真起来。 真是糊涂一时,令狐岱自嘲地笑笑,他唯一的一次心软和怜悯,竟然会成为败局的导火索。 他还要赌下去吗?他还有什么赌注能够去输吗? 令狐岱很明白他不能在此停下,他早就设下了一条不想去走的退路。万不得已到那个时候,他只能狠心舍弃谢阳煦,夺走他的一切了。 至少不能让谢家落在那些人的手中。 “阳阳,”令狐岱将人按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他没有让谢阳煦看见他嘴角的苦涩和阴冷:“我不想相信的。” “呃,boss,我也知道这种事可能很难接受……”谢阳煦郁闷地推开了令狐岱,又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但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建议你还是适当地……” 令狐岱疑惑地挑眉:“所以阳阳,你这是贼喊捉贼吗?” 说着说着,谢阳煦忽然想到,既然他的目标就是令狐岱,他就更要在亲手逮捕目标之前保护对方的安全了。 “唔,你说的什么我搞不懂啦……总之,”谢阳煦干脆地一拍令狐岱的肩膀:“就算作为你的狗,我也会保护饲主的。” 刚刚不是要背叛,现在又说保护我?令狐岱也被他说懵了,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对方乱糟糟的头顶。 感觉到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令狐岱也就放弃了和他继续交流,而是严肃起来说正事。 “阳阳,明天你父亲要正式将与玄风堂合作的新型实验室转交给我,他约了我早上的面谈。” 谢阳煦听到自己父亲的事瞬间怔住了,而后便握紧了双拳。 “那……boss,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会放过爸爸了吗?” 令狐岱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猜测谢父的事也一定会被玄风堂那边得知,而这次关于玄风堂的线报十分模糊,几名线人都莫名其妙失踪了,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玄风堂明天一定会来搅局,免不了会有赤羽内部的叛徒跟他们里应外合,让他们进退维谷。他本不想带谢阳煦以身犯险,让对方有可乘之机,但是谢阳煦就是他们的目标,如果谢阳煦不在,那些人一定也不会露出马脚来。 正所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明天,你将作为我交易的筹码与我一起去见他,你父亲见了你,才会拿出诚意来。”令狐岱波澜不惊地挑起谢阳煦的下颚,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笑: “阳阳,你明天一定要听话,如果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半个字——” “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