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寻人未果
沈无人迅速地跑回了家，冷风刮疼了他的脸颊，鼻头和耳朵，连带着脑袋都开始疼起来。沈无人快速地打包好自己的一些日用品，从床单低下摸出自己用塑料袋装着的零零散散的钞票，跑到小卖部买了些压缩饼干就急急忙忙上了路。 “C城实验高中，哥哥说他当时高二了，那么现在应该是高三上半年了。家里是在白露区保利路向玉小区一栋一单元1202。”沈无人边走边在心里念叨，这些关于边白梣的信息，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沈无人并不识路，他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村子的隔壁村子。现在要去遥远的市区，让沈无人充满了期待和胆怯。一路上，沈无人全靠自己一张嘴问到了市区。他停在一个看上去就很贵的小区门口，看着上面金色的大牌匾“向玉小区”，心中既忐忑又激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破，但是很干净。他朝着自己冻得快僵硬的手掌呼了两口气，用力一个深呼吸，抬腿就朝小区里走。 “诶诶！小朋友，要刷门禁的！”一个大约五十岁模样的保安拦住了沈无人。 沈无人一脸疑惑，“什么？”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无人。这时刚好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生走了出来。男生穿着精致，越过沈无人的时候，将他打量了一番，嗤笑了一声。 沈无人抿着嘴低下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朋友你是来找人的吗？”保安还算是和气地问道。 “嗯嗯，我来找我哥哥。”兴许是觉得自己穿着过于寒酸，实在不像是能跟这个小区里的人扯上关系的样子，沈无人连忙加了一句，“不是我亲哥哥。” “哦，这样啊。那你知道他在哪一栋住着吗？”保安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男孩还算是五官端正，不像会干啥坏事。 “嗯嗯。我哥哥家就在向玉小区一栋一单元1202。”沈无人迅速地报出了这个地名。 “那行吧，你进去吧！回头让你哥给你配个门禁卡哈！”保安拿起一张卡往门那一刷，门“滴”的一声就自己开了。 沈无人感激地冲保安鞠躬道谢，同时对于这个开门方式感到新奇万分。沈无人几乎是蹦跶着进了小区。小区比较大，沈无人兜兜转转了好一圈儿才找着了地方。他看见有人乘着电梯就上去了，沈无人搞不懂那玩意儿，只得自己哼哧哼哧爬上了十二楼。 他迅速找着了1202号的房门，沈无人理了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郑重地拍了拍门，没人应。沈无人皱着眉头，又再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依然没啥动静。难道是不在家吗？沈无人疑惑地想着。手却再次拍向了门，这一次，他拍得格外地重。 “啪！”门开了，隔壁的。 一个男人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似乎没想到拍了半天门的居然是个小男孩，他蹙眉问道，“小孩拍啥呢？！我都听你隔这儿拍了快半个小时的门了，你找人啊？” “嗯嗯！”沈无人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找我哥哥，他就住这儿。” “住这儿？”男人似乎惊讶极了，“这家就没人住啊！我搬进来两年多了，这房子从头到尾就没卖出去过！” 沈无人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哥哥不住这儿吗？哥哥骗我了。不，不，哥哥怎么会骗我呢？叔叔，这里，这里没人住？” 男人看着沈无人一连串的反应，再审视了眼沈无人寒酸的打扮，估计这小孩多半是来投亲的，没想到却被坑了吧......“是啊，从来就没有人住过！” 沈无人瞪大双眼，愣住原地，久久没有吐出一个字。 沈无人没有直接就走，他在小区里待了近一周多，每天都巴巴地等在小区门口，每进来一个人，他看一眼。不是边白梣，他就继续低着头等待下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老保安起初是了解了沈无人的故事，有些同情他，才勉强收留了他，同意他在小区门口等人。但是时间一久，就有业主来投诉了，说门口窝了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小乞丐，让老保安赶紧赶走。 老保安为难地看向沈无人。沈无人艰难地站起身，对着老保安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谢谢。”然后，扭头走了。 哥哥可能说错了，或者记错了......不，或许是我记错了......这几天来，沈无人都在用这个理由默默地说服自己。 这个小区可以过几天再来看看，沈无人打算先去边白梣的学校看看。他问着路，到了一个高中，看着空荡荡的学校，沈无人忽然心里很没底。 沈无人去敲了保安的门，询问他是否知道有一个叫边白梣的高三的男同学。一个高中，上千人，保安哪里知道呀！保安说着就要赶沈无人走，沈无人只得佯装出一副极其可怜的样儿，将自己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保安确实吃这一套，沉默了一会儿就带着他去找了学校里值班的一名教师。值班教师听完了沈无人的故事，看寒碜的沈无人，答应帮他找学生。 但是值班教师搜寻了教务系统，也没找着一个叫边白梣的学生。 沈无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游荡在空空的街道上，他又冷又饿，市里的消费太高了，他带的钱撑不了多久。沈无人默默啃完了新买的一包压缩饼干，和着冰冷的白水冲进胃里。冷水激得脆弱的肠道一激灵。 沈无人蹲在向玉小区斜对面的一个拐角处，神情冷漠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过年了，出来活动的人多了。连带着空气都被二氧化碳带暖了些。 沈无人捏着包里仅仅的几张钞票，黯然地低下了头。他瘦得有些可怕了，这半年多养的一些rou全掉没了。 沈无人最后看了一眼向玉小区的门口，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拉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手进了小区。沈无人认出来了，那是他第一天找到向玉小区时，那个嘲笑他的男孩。 沈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