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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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陆浩辞别贺府众人,他内心是想留在熟悉的地方的,但是,梦中的青年说要让自己好好照顾亲人。 陆浩琢磨了一下,买了点心和花茶。 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等等,这等于就是我的钱! 他一手拎着点心一手托着茶盒,边往回走边回忆原身的几位亲人,省得露了破绽,被人当作患了脑疾。 陆家这一辈有三男一女,陆浩排行第三,他的亲生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在陆浩十岁那年受命驻守边关,两个哥哥也一起去了。因为陆浩幼时身体不好,也不愿去边关吃苦,所以和meimei一起留在盛安城。 现在陆浩十九岁,父兄走后也就回来过两次,每次也待了不过一月。继母身体有恙,不能生育,且性子冷清。这些年继母梁氏对陆浩和meimei陆玉儿的生活照看的极好,但和兄妹两人终究是有隔阂。 陆将军在的时候,陆浩虽顽劣,多少还是读了些书。等父亲去看守边关,陆浩没人管得住,开始荒废学业,也不谋求差事,甚至也不想成亲,到处沾花惹草,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公子。 回府后,陆浩径直去了meimei陆玉儿的院子。陆玉儿的贴身丫鬟见了陆浩,愣了一下才行礼:“三少爷。” 原身大概有三四年没到meimei这来了,陆浩也不用费心装作陆三少以前的样子,他都想不起来meimei的侍女叫做什么了:“玉儿可在?” “小姐正读诗呢,奴婢这就去叫她,三少爷请进。” 读诗?玉儿长大了啊,小时候可没这么乖巧,尽摸鱼上树了。 陆浩在正厅喝了会美貌侍女泡的茶,陆玉儿在屏风后面探头探脑,和陆浩对上视线才忙不迭走了出来,她才眨巴眨巴又盯了陆浩半天,才想起行礼:“玉儿见过三哥。” “先坐吧。”陆浩身为贺渊的时候没有meimei,也不知该说什么话题,只好先把点心递给陆玉儿:“新开的萫宜轩似乎不错,顺路给你带了些点心。” 陆玉儿这傻姑娘一下放下了戒心:“我现在能吃么?” “吃吧吃吧。”陆浩也有点想尝尝。 侍女上前帮忙把包装上的红绳解开,兄妹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捏了一块。 陆浩觉得这点心也没多好吃,还贵得要命。陆玉儿倒是吃的格外开心。她一连吃了好几块,直到侍女说会胖,才恋恋不舍的停下:“三哥今天怎么来我这了?有事么?” “倒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想一会和你一起去向母亲请安。” 陆玉儿眼神开始飘:“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别打扰母亲了。” “这才刚戌时,怎么,不喜欢母亲?她莫非欺负你了?”陆浩脑补。 陆玉儿急忙摇头,把头上戴的铃铛摇的叮当作响:“没有没有,母亲待我很好。只是我总觉得,不该拿琐事打扰母亲。” 没被欺负就好,陆浩循循善诱:“你看,母亲平常不出府,也没什么朋友,咱俩还不去看她,她该有多无聊啊。” 陆玉儿眼神一飘,显然已经动摇了:“那……好吧,我去换身衣服。” 陆浩点点头,目送陆玉儿进了里间。周围一安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贺渊,陆浩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去啊。 陆玉儿没让陆浩久等,兄妹二人还有陆玉儿的侍女,一行三人向继母梁芊杏的院子走去。 陆玉儿刚开始还很安静,很快就忍不住了:“哥哥哥哥,你最近怎么都不找玉儿玩啊?” 陆玉儿一个劲地叫哥哥的时候简直像个小鸟,第一次拥有meimei的陆浩被萌到了,他咳了两声:“之前觉得你烦,最近不见你还是觉得玉儿最可爱啦。” 陆玉儿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三哥你今天去哪啦?下次带玉儿一起好不好。” “你都十六岁了,要准备嫁人了,不能乱跑啦,女红都学会了吗?” “我早都学会啦。铃铛你说你去青楼了,是不是真的啊?” 铃铛就是陆玉儿的贴身侍女,陆浩瞪了她一眼,铃铛装作没看见,把头扭到一边。瞪完铃铛,他给meimei解释:“怎么会,我今天是去贺府了,贺寅贺院使知道吗?就是那个太医家。” “太医?三哥你病了吗?”陆玉儿有点担心。 “三哥没生病,是贺洊至生病了我去看他,就是贺院使的儿子。” “贺洊至?唔,被程姣玥甩了的那个?”陆玉儿很快道。 “咳咳,你怎么知道?”陆浩大惊,这破事都传的这么远了?陆玉儿支支吾吾:“我、我听朋友讲的。” 都是什么八卦的朋友啊,玉儿别交到一些奇怪的朋友。 陆浩也是很绝望,他女人缘一向很糟,但这个程姣玥也是奇葩中的奇葩,突然想他示好,他当时还对另一个姑娘念念不忘。程姣玥长得特别好看,他也想借此忘掉那个人,就多接触了一下,结果最后发现人家真爱另有其人,向他示好就是为了让真爱吃醋。 糟心糟心,不想了,不过陆浩还是强调了一下:“别听那些传言,贺渊他人……还行。” 兄妹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很快到了继母的院子,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装,让侍女去通报了。 不一会,面容严肃的常嬷嬷请两人进去。梁氏已经在正厅等候了,在满屋檀香中,兄妹两人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 “起来吧。”梁氏的声音柔和。 陆浩作为兄长先开口:“母亲近来可安好?我和玉儿见此茗记新上了花茶,便想着给母亲捎上一些。”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梁氏:这小子不会惹了什么祸吧? 陆玉儿:从贺府到萫宜轩到此茗记,可是要绕不少路的,三哥真的转了性子? 过了一会才梁氏才说:“常嬷嬷,收下吧。浩哥倒是乖巧了不少,今日怎么突然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有些琐事罢了,儿子的好友,太医院院使之子贺渊得了重病,近几日我想要去照看他,白天就不在府中了。”陆浩说的特别顺溜,好像他真的和贺渊是好友一样。 “贺院使的儿子?照料友人也是应该的。晚上回来就好。”顿了一下,梁氏补上一句,“太医的儿子,也不一定比户部郎中和大理寺卿的儿子差。” 陆浩心虚地点点头,户部郎中公羊家的二少公羊旗,大理寺卿石家的小少爷石和禹,再加上右副都御史孔家的三少孔景泰,这三位就是陆浩喝花酒时最常一起的酒rou朋友,仗着家世高人一等,为祸四方,无法无天。 “还有,”梁氏的目光落到陆玉儿身上,“玉儿也大了,该考虑考虑嫁人了。” 陆玉儿紧张起来:“我、我还不急。” 陆浩也替meimei说话:“母亲,还是慢慢来吧,玉儿还小。” 梁氏瞪了他一眼,“姑娘家的十六岁还小?不过玉儿的女红做的不错,琴棋书画也是个个精通,确实得相看个好人家,你这做哥哥也要留意着。” 陆浩点点头,陆玉儿是个好姑娘,确实他得注意着了。 “还有你,”梁氏对陆浩说,“还是没有中意的姑娘?也不想找个差事?” 以前的陆浩拒绝娶媳妇主要是为了出去花天酒地,现在的陆浩嘛……万一半个月之后他又变回去了怎么办,先拒绝先拒绝,再说他现在还真对娶媳妇兴趣不大。 至于入仕……也等到半个月之后再看吧。 梁氏看陆浩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没戏,她叹了口气:“还有个好消息,老爷来信说边关几次大捷,突尼已经与我大乾义和了,你们父亲马上就能回来了。” 陆浩与陆玉儿虽都与父亲不是很亲近,但也激动了起来。 “好了,没事的话你们两个就回去睡吧。浩哥你出门的时候记着带个仆人。” 两人告退。 至于梁氏说要带侍从的话,陆浩完全没放在心上,他还是贺渊的时候,可没有跑哪都带几个人的习惯。 晚上,陆浩发现以前的陆三少过于无法无天,无论他怎么对待阿山几个侍从,他们好像都并不意外。 陆浩快乐地把身上晃眼的一堆首饰取了下来,翻出了几件相对而言朴素的衣服。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浑身上下都写着冤大头。 等躺在并不熟悉的床上的时候,陆浩才有时间安安静静地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夜深了,四周听不到什么动静。陆府的侍从们训练有素,走路都轻轻巧巧的。 陆浩压抑了一天的恐慌突然涌上心头。 他翻了个身:我为什么会变成陆浩呢?这毫无理由啊。 但今天他被奇奇怪怪的事逼的乐观了不少,无论如何,活着总是有办法的。 爹说半个月之后他就能醒来,不知道是真的吗? 总之,半个月后,要么他回去他的身体,陆三少离世。 要么他会彻底成为陆浩,属于贺渊的身体离世。 有别的可能么? 陆浩琢磨着明天得去佛寺啊道观之类的地方看看,既然这世上真的有灵魂,也许会有能人异士解决可以他的问题呢。 先以他半个月之后能回去做打算,这半个月尽量把原身的亲人们照顾好。 陆浩也是累了,得出结论便沉沉睡去。 以前的陆浩没有再出现,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陆浩便起来去了贺府,把阿山吓了一跳:“少爷怕是有十年没有起的这么早了。” 以前的陆浩最中意的侍从阿珍吐槽:“你忘了上次少爷看上一个姑娘,就早起去跟人家偶遇去了。” 阿海正在擦手上的法华花瓶:“哦哦哦,小婧姑娘是吧,不知道这次谁这么倒霉,让少爷看上了。” 阿味没参与他们的对话,正一个人伤心:“少爷出门为什么不带咱们呢?” 阿珍无语:“给少爷背黑锅没背够?少爷不带咱们咱们能怎么办,干活去干活去。” 而此时陆浩,正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得有人给昏迷的贺渊清洗身体。 贺院使和贺夫人都出去看诊了,赵朗竹在军营训练。jiejie倒是在,可是jiejie已经成亲了,总不能让她看弟弟的裸体吧。所以这活交给搬山来干,但是陆浩的内心是拒绝的! “搬山,我来就行了!”陆浩按住搬山。 搬山轻轻松松挣开了陆浩,“搬山还在这呢,怎么能让陆少爷干这种脏活累活?” 凭什么给我擦身是脏活啊! “不不不,我就是来帮忙的,怎么能不干活!” “哪有让陆少爷干活,我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jiejie贺莘莘站在一旁,心想陆浩真是个好孩子,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陆公子既然有心,和搬山一起帮洊至可以么?” 陆浩也知道贺府不可能只让他一个陆府的少爷动手,他就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好吧,搬山你把你家少爷扶起来,脱衣服我来,jiejie你先出去吧。” 这声jiejie叫的特顺口,贺莘莘出了门才觉得不对,不过,以陆浩的年纪,叫声jiejie也可以吧。 那边陆浩脱自己衣服也脱得毫不手软,他瞅了自己的脸一会,得出结论,贺渊比陆浩还是帅一点的。 其实虽然贺渊称得上小帅,但平日沉默寡言,显得冷峻了些,唯有行医的时候温和,只是他又不可能去给姑娘们号脉。 陆浩就胜在长得特别阳光,满满的朝气,笑起来不像浪荡公子哥,反而一脸纯良,骗过了不少美貌jiejie。 搬山帮忙扶着贺渊,内心感动:“陆少爷真是好人啊,下次再有人说陆浩少爷花天酒地调戏民女,我就去揍他。” 午膳只有贺莘莘和陆浩在,陆浩刚夹起一块红焖羊rou,贺莘莘就笑着说:“我昨天就发现了,你和洊至的口味一模一样。” 吓得陆浩的手停在半空,想了想,陆浩还是把rou吃下去了,口味一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rou比较重要。 贺莘莘又补了一刀:“陆公子,总觉得你和洊至好像啊,虽然你比他活泼很多,怪不得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陆浩哈哈了两声:“怎么说呢……缘分啊!”他连忙转移话题,“贺小姐的夫君可是大理寺少卿胡邢籍?听闻贺小姐与夫君感情极深啊。”贺莘莘果然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她满脸幸福:“夫君确实待我极好,等夫君把手上的案子忙完了,也会来看洊至的。对了,陆公子将来也要做个好男人,不要随便纳妾哦。” “好好好。”陆浩连声应是,jiejie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说来晚上爹爹的同僚们要来看弟弟,陆公子可要见他们?” 陆浩摇摇头:“我下午还有些琐事,明早再来看洊至。” “远吗?我让贺伯替你准备马车?” ……还真的忘了马车这件事。 贺莘莘看陆浩的表情就明白了:“那我让贺管家准备马车,贺府虽比不上陆府,马车还是有的。” 陆浩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那多谢贺jiejie了,我要去昭光寺。” 盛安城内只有两座佛寺,其中檀龙寺是皇寺,陆浩只能选昭光寺。 昭光寺不算近,路上花了一个多时辰,虽然车马劳顿,但陆浩一进寺门就神采奕奕,缠着小和尚给他找大师,好在他是建威将军的儿子,才没被赶出去。 小和尚没把方丈请来,但是一个看起来佛法精深的老和尚来了,陆浩跟着老和尚到了安静的禅房,陆浩开门见山:“大师,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对?” 老和尚也是心善,真的认认真真看了半天才道:“施主,贫僧看不出来什么。施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么?” 看不出来灵魂变了吗,看来能人异士不是这么好找啊。 陆浩只好问:“那大师,你觉得神佛啊,灵魂啊什么真的存在吗?” “神和灵魂贫僧不清楚,但是佛,在我们心中。” “……” 虽然陆浩不是很满意,但是他还是给了昭光寺一大笔香火钱,万一真有什么东西呢?完了,他开始迷信了。 陆浩对寺庙的素斋没什么兴趣,给完香火钱就回了陆府。 当然,不忘给陆玉儿买个雕花手镯,再给梁氏买对据说开了光的玉耳环。 第二天一早,陆浩又早早起来,出门的时候,陆浩唤道:“阿山?” 阿山激动起来,少爷终于想起带他们出去了! “我这个月还剩多少例银?” 阿山很是失望,但还是很快回答,“少爷别担心,还剩得多着呢,少爷才花了不到十分之一,毕竟这个月少爷没去找宛宛姐。” 宛宛是原身特别中意的青楼姐儿。 陆浩本来还担心这些天又是买礼物又是香火钱的花费太大,现在看来,他小瞧这些纨绔公子了。 “今天午时派个马车到贺府,我要出门一趟。”说完陆浩飘然而去。 留下阿山黯然神伤。 陆府。 看门的大福见是陆浩,连通报都没通报,就打开门放他进去了。 你倒是有点安全意识啊大福。 陆浩直接去了贺渊的院子,在院子门口碰上了贺总管,贺总管向陆浩行了个礼:“陆少爷来了啊,我去给少爷把药端来,您先进去坐着,小姐马上过来。”说完转头就走。 嗯?还真不把我当外人。 一早上陆浩负责给贺渊喂药、擦身体,结果搬山说还要给少爷洗头。 行行行,洗就洗,陆浩很熟练地指挥搬山烧水,然后自己上手。 “等等陆少爷,应该我来的。”烧完水的搬山反应过来。 陆浩无所谓地说:“反正jiejie去张罗午膳了,贺总管也不在,又没人知道。” “陆少爷不行啊!”搬山试图把陆浩拉走。 陆浩凶他:“男人不能说不行!你哪那么多废话?再去烧点水。” “哦。” 午膳时贺莘莘见他,笑着唤道:“浩哥快过来,今天有你喜欢吃的飞龙羹。” 贺府的人好像都已经习惯我了,算是好事吧? 贺莘莘是真心把陆浩当弟弟对待,陆浩刚坐下,贺莘莘已经给他夹了满满一碗rou。 陆浩正把rou往嘴里塞,贺莘莘轻叹:“家里的紫参不够洊至半个月的用量啊,这种珍贵药材爹爹也不好向太医院要,不知道外面能买到吗。虽然昆先生说她可以想办法,啊,昆先生是我娘的师父,并不在盛安城,浩哥没见过呢。” 陆浩夹牛rou的手微微一顿,暗暗把紫参一事记下。 陆浩不说话贺莘莘也不在意,自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等陆浩都快吃完了,贺莘莘突然想起来一事:“晚上洊至在太医院的朋友要来看他,浩哥认识他们吗?” 陆浩顿了一下:“不认识,我下午有些事,明早再来。” 朋友?太医院那几个大使和副使吧,洪华歌、柴树……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没朋友,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下午陆浩换了个思路,去了清仙观,结果道士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陆浩琢磨,大隐隐于市,厉害的人不一定在道观佛寺,他应该另辟蹊径。 晚上回府,陆浩在看守警惕的目光中,把陆府的仓库翻了个遍,发现只有一些常用的草药,他很是不解,将军府怎么才这点东西? “哥哥你干嘛呢?” 陆浩一回头,奇道:“玉儿你怎么在这?” 陆玉儿迈着小短腿噌噌噌跑过来:“我听说哥哥在仓库这,就过来啦。” 兄妹感情大增,很好很好。陆浩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陆玉儿:“玉儿你知道咱家的药材都放到哪了不?” 陆玉儿想了想,脆生生地回答:“我记得自从哥哥你把家里那个红玛瑙簪子偷偷拿出去给了相好之后,母亲就把家里的名贵东西另放了。” 陆浩想起来这事了:“我一直想问,那个簪子什么来头?我后来都把它要回来了,母亲还发那么大的火。” “那是太后赏的,太傅府给母亲的嫁妆。” “……” 我能说原身是觉得那个簪子太艳丽了梁氏估计不喜欢才拿走的吗? “正好,我们去给母亲请安。”顺带可以要点药材。 “哥哥你又要给相好的送东西啦?” “女孩子别这么八卦,”陆浩从怀里摸出今天给陆玉儿买的水晶兔子递给她,“哥哥我是要拿给贺渊,前几天跟你提过,记得吗?” “哦,三哥对贺哥哥真好。” “那是那是。”毕竟那就是我自己。 陆玉儿突然安静了一会,然后小声地问:“三哥你在贺府都遇见什么人了?” 什么奇怪的问题,但是立志做个好哥哥的陆浩还是耐心的回答:“我想想啊,贺院使,贺夫人,贺小姐,贺管家,搬山。” “没了吗?”陆玉儿露出失望的表情。 “哦,还有赵朗竹,你知道吗?就是礼部尚书家……” 陆浩看着meimei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别别别,一定是我想多了。 陆浩接着道:“赵朗竹啊,身在书香门第,却一心从军,气得礼部尚书连字都没给他起,可见不是什么好人。” meimei的眼睛依旧亮晶晶。 这下麻烦了! 没等陆浩发愁完,兄妹两人已经到了继母的院子。 给母亲请完安,陆浩特别狗腿地把今天买的香料递给母亲。梁氏没被收买,瞪了他一眼:“说吧,去仓库找什么去了?可又准备给你相好送东西?” 陆浩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拿点补药给贺洊至,他现在还昏迷呢。贺府没有那么多名贵药材。” 梁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难得有男人让你这么上心,若是贺渊确实真心待你,送他株药材也没什么,你可要仔细看人。” 旁边的常嬷嬷:怎么感觉这个话怪怪的。 陆浩点点头:“贺洊至我很了解。”能不了解嘛。 梁氏端起茶啜了一口:“浩哥也大了,自己拿主意便好,常嬷嬷,把那株党参拿来。” 党参?陆浩愣了一下:“会不会太贵重了?” 梁氏把茶杯放下,认真地说:“浩哥你是建威将军的儿子,这些身外之物府上从来不会缺,给朋友送点东西也没什么。”梁氏话锋一转,“你有这么好的条件,自己也要努力啊。你看玉儿,多让我省心,我才放出话去说玉儿准备出嫁了,就有不少好人家找我打听。” 这下陆浩和陆玉儿都紧张起来。 好在梁氏又道:“不过老爷说玉儿的亲事要等他回来再定。” 兄妹两人松了口气。 隔天,陆浩兴致勃勃地把党参拿给贺莘莘,jiejie很是感动:“浩哥,这太贵重了。” “我和洊至是朋友嘛。” “可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啊。”贺莘莘摇摇头。 “等洊至醒来让他报答我就好,jiejie你不用cao心。”陆浩一个不注意,又叫了贺莘莘jiejie。 贺莘莘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道:“洊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 这天早上,陆浩向往常一样,坐在贺渊房里,翻着医书,企图找出贺渊昏迷的原因。 突然,床上的青年皱了皱眉。陆浩一直用余光关注着他,见贺渊一脸痛苦,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陆浩愣住了:现在这具身体,真的只是个空壳吗? 为何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呢? 错觉吧,这应该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陆浩愣愣地看了贺渊许久。 他以前觉得,半个月后,要么他回到贺渊的身体,陆浩离世;要么贺渊醒不来,他永远是陆浩。 现在他突然觉得,也许没有这么简单啊。 床上的青年依旧紧紧皱着眉头,陆浩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抚上贺渊的额头,很快,青年平静下来。 陆浩望着青年,轻轻地问,“你是谁?” 无人回应。 贺莘莘端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浩哥的手极其温柔地放在贺渊的额头。想起这数日以来陆浩对贺渊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浩哥真的只是洊至的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