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修）她的手腕发烫起来

    那日后，愿安便染了风寒。他开始不停咳嗽。归棠把他安顿在暖和的屋子里，又请了大夫，日日盯着他喝药，却仍不见好转。

    “药不苦吗？”她看他面无表情地吞下，仿佛自己喝下一般，脸皱成一团。

    他摇头，“不苦。”

    她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这下才不苦吧？”

    “嗯。”他点头，眼里带着笑意。

    归棠让他在房里休息，自己出了门。大部分人都被她派出去办事了，她自己反倒闲了下来。

    廖离找到她，“教主，你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归棠眼睛一亮，“真的？”

    “听说广安道那儿有一户人家，最懂蛊术。但那个老婆子性情古怪，不爱见人。我这次只见到她的一个小徒弟。”

    归棠听完，“你带我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处古旧的宅子立于偏僻的角落，大门紧闭。廖离上前敲门，出来一小姑娘开门，“怎么又是你？说了我师傅不在家，我也没听过什么生离蛊。”

    归棠走近，问：“那你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我师傅一向隐居深山，归期不定，我也不知道。”

    归棠见这人刚说完就要关门，便伸手去挡，露出一截手腕。那姑娘见到她手腕，抓过一看，“你这是中了惜别蛊啊。”

    “什么？”她皱眉。

    这姑娘重新打开门，“进来吧。”她招呼二人坐下，“我叫赵云，大家都叫我小赵大夫。”

    归棠坐下，问她，“你刚说我中了什么蛊？”

    “惜别蛊啊，不过我不确定啊，我看你这红线有些像。”

    “我中的是生离蛊。”她说，可刚说完她就想到，也许，连这个崖妒也是骗她的呢。她问，“惜别蛊有什么症状？”

    小赵大夫想了想，“惜别蛊啊，可残忍了。种下母蛊的人会丢失记忆，被种下子蛊的人若对你动了心，就会浑身剧痛。”

    怎么可能……可都对上了，除了动心不对，其余都一样。她有些慌乱，“能再多说些这个蛊的事吗？”

    “传说，在一个盛行巫蛊之术的村落里，一个女子爱上敌村的男人，这段感情不被村民接受，女子准备同男人私奔，却被抓住。村长给他们种下蛊毒。一个人忘却记忆，一个人一旦动心就饱受折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相爱？男人果然坚持不住，离开了。”她看了看归棠的手腕，“若你这真是惜别蛊，这么多红线，那个人坚持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不，我的蛊不是，我的蛊两个人不能离开超过三日，否则他会死。”归棠摇头，脸色惨白。她甚至无力思考她希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赵大夫看她的样子，问：“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她伸手过去，小赵大夫细细摸她手腕的红痕，又搭手把了个脉，道：“你这个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这只不过是在惜别蛊的基础上加了个最简单的入门蛊毒，三日锁，而且不是你说的他会死，是你俩都会死。给你下蛊的人好狠，惜别蛊本来就是为了逼相爱的人分开，却偏偏不让你们分开。三日锁很好解，我给你药丸，回去后你们两个人服下，然后快快分开，别再折磨他了。”

    归棠手指蜷缩，目光恍惚，“若这真是惜别蛊，可有解？”

    她摇头，“此蛊本就只存在于传说中，早就消失了。”

    归棠走出宅子，浑身如追冰窖，廖离担忧看她：“教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中蛊？”

    “你先回去，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她靠在墙边，胸口闷痛，仿佛溺水般喘不过气来。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如果他是因为爱她才蛊毒发作，那她都做了些什么？她痛苦地捂着胸口，为何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被迫承载这么厚重的爱。

    大门忽又打开，小赵大夫跑出来，看到她还在，长舒一口气，“还好你在，我刚忘了告诉你。这个蛊让你失忆了，他若死了，蛊毒也算解了，你记忆自然也会恢复。若你恢复记忆了，他会死的。所以快回去把药吃了，赶紧分开。”

    “你说什么？”话出口，她惊觉她的声音好轻，轻到小赵大夫没听见，又离开了。

    她飞奔向客栈，路上，急速的奔跑使她的心脏快承受不住般产生疼痛。她开始回想，每一次，他蛊毒发作的场景。直至上一次，她吻了他。当时她愤怒不已，他怎么可以在那种时候想要杀她。可如果，他是动了心，那些难以理解的，诡异的迹象都变得顺利成章了。

    小赵大夫说，三日锁是他们两个都会死，不是她以为的愿安会死。所以，归棠停下脚步，曾一心求死的他不是因为怕死留在她身边，而是怕……她会死。

    归棠到了客栈，站在愿安房门口，她生出怯意，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

    “愿安呢？”她问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她早晨离开时，他还笑着看她。不过下午，屋内一切陈设仿佛无人住过。

    归棠让所有人去找，却没人找到他。她幻想着，也许他像从前一样，只是短暂的离开，一会儿就会回来。可一夜过去，他依旧没有回来。

    他不会离开的，他们的三日锁还没有解，他不可能离开。归棠安慰自己，但第二夜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他明明不愿让她死的，为什么还没回来？归棠感到绝望，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坚持这么久突然放弃……除非，他活不过第三日……

    她许愿，她想恢复记忆；

    他说，你会如愿以偿的。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派所有人日夜去找。廖离大致猜到了一切，劝她冷静。

    她想要冷静的。

    可第三日下午，她的手腕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