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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挺坐了起来。 依稀记得,自己横死之后,魂魄直撞云霄,到了一处空蒙之地,耳边回声在荡。 “阮氏阿酥,孽债未了,怨愤难平,上天堂无路,下地狱无门,魂魄不散不灭,故允汝再入轮回走此一世,了结宿怨。” 阮酥睁开双眼,入目是五彩绣帐,八角宫灯,花架上还摆着一盆开得正茂的黄水仙。 这场景……貌似是她未出嫁前的闺房? 是了,是了,这水仙折断了一枝,那是她十六岁那年,父亲外放南方带回府的礼物,同是礼物,大哥阮琦的是一套四联名家真迹,meimei阮絮的是一柄镶宝嵌玉的面镜,她的却是父亲吩咐下人在路边买的一盆水仙,挑得草率,连花枝折了都没发现。 阮酥冷笑,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往枕下摸去,果然摸出一张当票。 “癸酉年,永兴当铺,盘珠九凤钗一支。” 父亲阮风亭不管她死活,续弦万氏待她又刻薄,生活拮据,只得将逢年过节要带的盘珠九凤钗当了三百两银子做补贴,因惦记着过年前要赎回,因此当票一直压在她枕头底下。 一切都不是梦!剜rou之痛还清楚地残留在意识里!她真的死而复生了,不仅如此,还回到了十年前! 水仙的折枝还未枯死,可见才送来不久,那么莫非…… 素樱推门进来,将铜盆往桌上一搁。 “小姐,起来梳洗吧!” 阮酥回头,慢慢瞟了她一眼。 “老夫人北上也有些日子了,你可听外头人说了,什么时候到?” 阮风亭的母亲梁太君,与告老还乡的丈夫两人本来一直在南方老宅居住,自去年阮老大人逝世后,阮风亭为尽孝道,便着人接母亲上京同住,自南到北足足走了半年,算算,便该是这几天。 素樱是万氏拨给阮酥的丫鬟,表面上虽然恭敬,但私下却只听万氏差遣,明里暗里不知让阮酥吃了多少哑巴亏。本来,她就没打算将这事告诉阮酥,没想到阮酥竟自己开口问了,便只得笑道。 “正要禀报小姐,老夫人一行其实已到了西大街,再有一盏茶功夫就能进府了。” 阮酥闻言,挑眉。 “哦?已经到了西大街,你现在才来禀报?” 阮家是氏族大家,按规矩,长辈远道而来,小辈必须要到府门前相迎,且初次见面,小姐们都该精心打扮才不失礼节,若不及早起来梳洗,根本是来不及的。 素樱笑得有些难看,提醒道。 “小姐,可是盘珠九凤钗……” 阮酥哪会听不出她的话外音,意思就是你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也好意思和别人一起出门迎客? 没记错的话,前世这几日阮酥恰好病了,万氏不让人请医用药,素樱就撺掇她把唯一像样的首饰交给自己去当,然后随意抓了两幅烂草药回来给她,余下的钱也没了踪影,想必已被素樱昧了。 阮酥怕没有头面遭人耻笑,只得称病不出席祖母的接风宴,结果给十分看中礼节的梁太君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从此一直不喜欢她。 阮酥似笑非笑。 “不打紧,你去外头折一支梅花来我戴。” 素樱愣了愣,答应着出去了,自以为阮酥没看到她眼底那一丝嘲讽。 阮酥将当票塞入袖袋,翻身下床,又从首饰盒里翻找了几样稍微值钱的头面,迅速转入侧榻塞进被褥之下。 等素樱捧着梅花进来,她已经穿戴完毕,坐在那里等素樱替她梳头。 素樱抬过铜镜放在阮酥面前,阮酥波澜不惊的双瞳突然猛地收紧,一把抓住镜子,颤手摸上发丝…… 镜中那个女子,雪肌花貌一如前世,只是垂肩的不是满头白发,而是缎子般黑亮柔顺的一头青丝。 阮酥咻地起身,抄起铜盆中的水使劲搓揉发端,那乌黑却仍旧一点未落。 她捧着秀发,激动难抑。 不是染的!不是染的!苍天怜我!叫我此生不再是怪物!不再受人白眼! 天生白子 阮酥终究是赶在梁太君进府前到了,几个院子的路程,她却走得气喘吁吁,头晕眼花,可见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宴席,虽然治好了白发,身子骨比起前世却太不中用了。 阮酥的出现,让万氏与阮絮都大吃一惊,不由责备地看向素樱,吓得素樱低垂了头。 若按大小姐往常死要面子的性格,没有头面,是死活不肯来丢这个人的,她怎么知道她一觉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古古怪怪,捉摸不定。 不过阮风亭在旁,万氏怎么可能把不悦写在脸上,她立刻亲切地将阮酥拉至身旁,温声道。 “女儿啊!听说你这几日身上不大好,何必勉强过来呢?有为娘替你解释,老夫人也不会责备你的。“ 阮酥心中冷哼,面上却笑道。 “多谢母亲,我今天感觉好得多了。” 一旁的阮絮注意力却落在阮酥发髻之上,故作惊讶地道。 “jiejie,你怎么没戴那盘珠九凤钗?你莫不是忘了,那是我们姐妹俩十岁生日时,老夫人差人从南方专程送来的生辰礼物,今天头一次见老夫人,你怎么能不戴呢?” 阮酥装出紧张的样子,紧抿着唇目光闪躲。 阮絮心中了然,嘲讽一笑,抱着鎏金手炉不再说话。 阮风亭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见她戴了枝梅花就出来,打扮得比府上的丫鬟还不如,心中越发火大,硬声道。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不站到后面去!省得丢我的脸!” 阮酥掩去目中冷意,依言退后,唇边挂上一丝讽笑。 转眼间梁太君的轿子便进了东门,众人迎上来磕头请安,梁老夫人陪房冯奶奶掀起轿帘,阮风亭夫妇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着母亲梁氏下轿。 “母亲一路辛苦了。” 跟在老夫人后头的,是一顶粉红绣轿,两个丫鬟自轿中搀出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来,梁太君伸手拉过那女孩,指着她笑吟吟地对众人道。 “这是清平,听说我来京城,她便从宫里出来了,以后就住在咱们府里,说起来,她也是我的侄外孙女,和我们府里的小姐,要一般对待。” 清平郡主,淮阳王祁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