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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实在让人感到心悸,是时候决断了,若是任由着文玥胡来,迟早得把整个王家给搭进去。 第二天周弘文再次登门拜访,这一次王永风命人客客气气的将他迎了进来,周弘文见状深觉自己有先见之明,若是没有将事实坐定估计还得像前几次一样要吃闭门羹吧。 周弘文刚进了客厅就迫不及待的对王永风行了大礼,口称,“岳父大人,小婿……” 王永风连忙起身拒不受礼,“二公子的礼未免行的太早了。” “可是……我与文玥……” “一日不成亲,你们就没有夫妻之名,老夫一日未曾嫁女,就不敢接受你的婿礼。” 周弘文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好不容易压下脾气,好声好气的商量道,“那我明日就找媒人上门提亲,然后便把大雁送来,如何?” 不管天子庶民,婚礼都有六大流程,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六礼缺一不可。 男方请媒人上门提亲,女方同意议婚,男方将活雁送去女方家里求婚,雁为候鸟,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后来又发展了新意,说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取其忠贞,这便是纳采,也是议婚的第一阶段。 周弘文此意明显是想早些将两家的婚事订下,王永风却另有打算,虽说文玥已失清白,但却不一定非要嫁予周弘文。 大庆朝有不少婚姻不顺的女子,在取得夫家与娘家的同意后可以和离,和离过后亦可再次嫁人,王永风打算将王文玥远远送走,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对外只道文玥以前生活不顺与夫君和离,再找一户待人宽厚的人家嫁出去。 门户低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待文玥体贴便好,文玥出嫁时多陪一些嫁妆,尤其是地契宅院以及铺子,这样也能让她有自己的生活来源,在婆家立得住脚。 王永风计划周详,考虑得极其周全,他是文人,虽然在外名声显赫,地位尊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当权者,尤其是在太子健在并且圣眷正浓之际,若是他贸然倒向凉王,甚至于不需要明言表示他倾向于凉王,只要表面上看起来他与凉王私交甚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灭门之灾。 故而,此时此刻王家万万不能与凉王结亲,更不能依着文玥的性子让她为所欲为,还要肖想周弘文的正室之位。 为了文玥,他已经很是愧对夫人了,上一次文玥陷害文珺,他更是轻拿轻放,只罚文玥抄写孝经,这种行为与当初他被继母毒害之时父亲不重不轻的惩罚何其相似,索性文珺宽宏开通,豁达大度,让王家维持了表面上的和睦。 这一次,他再不能因为文玥让夫人与另外两个女儿受委屈了,作为一家之主,他有责任与义务守护家人,文玥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整个王家的安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文玥远嫁,对文玥,对整个王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思绪万千,王永风面上不露声色,“二公子不必着急,文玥昨夜身体不适,大夫说要好好休养,待文玥身体恢复我们再商议其他事宜,如何?” “身体不适?”周弘文半信半疑,明明昨天送文玥回家之时,她并未有什么生病的征兆,难不成是昨日行礼之时孟浪了? 越想越觉得真相如此,周弘文识趣的说道,“既然文玥身体不适,那晚辈便改日再请媒人上门提亲,不过眼下年关将至,父王急召我回王府过年,晚辈只能等年后再来商议亲事了。” 王永风闻言眼神微动,还以为周弘文会留在临平过年,没想到这么快便打道回府了,正好趁此良机将文玥远嫁出去,省的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正当王永风准备端茶送客之际,客厅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子高亢的尖叫,听这音色,似乎是文玥的声音。 王永风心道不妙,连忙起身打算把周弘文先行送出王家,还不待他有何动作,王文玥突然闯了进来,她披着头发满脸狠绝,手持一支金簪正对着脖子,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在珠白如玉的肌肤上甚是显眼。 “文玥,你这是做什么?”王永风见到大女儿脖子上的伤痕,眼中布满紧张之色,生怕王文玥一时冲动再次自残。 王文玥并没有注意到王永风,此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弘文身上,“周郎,你终于来了……” 只这一句,似是要诉尽心中万般委屈,她哽咽道,“你若是没有过来,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周弘文见王文玥如此狼狈,满腹狐疑,明明刚才晋亭先生有言文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怎的一转眼就好端端的站在面前了?而且文玥这副姿态分明是以死相逼,难不成……难不成即便木已成舟,晋亭先生也不肯将文玥嫁给自己? “先生!”周弘文疾言厉色,满口质问,“您不是说文玥病了吗?怎么如今看着倒不像是身体不适,而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呢?” 不待王永风说话,王文玥如乳燕还巢般投入周弘文的怀抱,“周郎,爹爹命人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若不是我以死相逼,那些个丫鬟婆子肯定不会让我踏出房门一步,我只想与你长厢厮守,为何偏偏总不能如愿。” 这话与其说是在诉苦,不如说是在质问王永风,可怜王永风一片慈父心肠,到头来千方百计想要护着的女儿却胳膊肘往外拐,铁了心的要走青云之路。 周弘文揽着王文玥,深情款款,满是痛惜,他直视王永风似是在为王文玥鸣不平,“先生,文玥是您亲女,您怎能忍心如此待她?我和文玥两情相悦,为什么您总是不同意将文玥下嫁给我?亦或许,您觉得我凉王府的门第太低,配不上你王家?” 即便王永风当真觉得周弘文配不上自家闺女,也不会明言说凉王府门第太低,凉王再怎么不受宠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看不上凉王府就是看不起天潢贵胄,人家堂堂一个藩王,执掌凉州境内所有人的生死大权,你一个世家子弟说看不上藩王,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吗? 周弘文见王永风沉默不语,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我必须把文玥带走,即便先生反对,我也不会罢手,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等今后我与文玥正式成亲,待到回门之际,小婿必定亲自登门,到时任由岳父大人责罚。” 王文玥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周郎,你待我真好……”又看向面色铁青的王永风,连声哀求,“爹爹,您就成全了女儿吧……求您了!” 王永风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深觉荒唐可笑,好一对苦命鸳鸯,好一个孝顺的女儿,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文玥是如此不折手段呢?昨天的野心勃勃,今日的楚楚可怜,有这般手段又何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