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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夜夜守着她,只能啃不能吃,心头火蹭蹭往上蹿,身子也不像以往那般温凉,而是散发着灼热的狼的气息,下巴上也冒出来好几颗红色的小痘痘。 严清怡心知肚明,可七爷绝口不提纳通房或者侧妃,她才不给自己添堵,夜夜窝在他怀里睡得踏实无比。 进了腊月门,因薛青昊跟着秦虎去了四川,严清怡便打算叫上严青旻来家里吃年夜饭。 七爷婉言拒绝,“除夕夜要进宫,兴许还要守岁,叫了他来也没法陪他。再者,每年留着京都没法回乡过年的士子多得是,别人怎么过年他也一样行。等过小年那天,我打发人给他送几样年货,再给他做一身新衣……这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严清怡有心私下问问青柏,可想到七爷既然大包大揽过去,自己再暗中做小动作,岂非是不信任他? 斟酌再三,终是作罢。 过了腊八,青柏跟辛姑姑就张罗着忙年。 平王府刚大肆修整过,墙面门窗都是新的,不需要除尘,但这是七爷成亲的头一个新年,加上严清怡有了身孕,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七爷吩咐务必要热闹喜庆。 当下手巧的丫鬟婆子开始剪窗花,李宝业带着小厮做灯笼,小郑子则裁出来一幅幅对子纸,七爷亲自提笔写春联。 严清怡插不上手,便披着大红羽缎的斗篷与月牙一道到花房里去。 花房隔成两间,一间养着山茶、兰花等过冬的花草,另一间则种了一排黄瓜,两畦韭菜和两垄菠菜。 黄瓜早半个月前就开了花,管花木的婆子拿一支用秃了的笔在花心上扫一扫,再在另一朵花的花心上扫两下。没几天就开始长出柔嫩嫩的小黄瓜。 严清怡馋黄瓜馋了好几天了,正好趁着空闲摘两根回去吃。 才三四天没见,黄瓜架上已经挂着五六根四寸来长的黄瓜,黄瓜身上长着细刺,头上顶着黄色的小花,看着嫩生生的。 严清怡迫不及待地拧下一根,掰成两半,“喀嚓”咬一口,一股带着甜意的清亮沁入心肺。 刚咬两口,就见厚厚的夹棉门帘被掀起,披着灰鼠皮斗篷的七爷阔步走入。 严清怡像是偷糖吃的孩子被抓了现行,脸色登时变得通红,而手里半根黄瓜就是明晃晃的证据,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七爷“哈哈”笑道:“我猜你就在这里,是不是惦记好几天了?” 严清怡瞪他一眼,“怎么,不行吗?”话出口忽然想起,这是她的家,黄瓜也是她让人种的,她吃一根又怎样,为什么要心虚? 想到此,“喀嚓”又咬一口黄瓜。 七爷忍俊不禁,轻轻捏一下她鼓鼓的腮帮子,柔声道:“媛媛,你真是……傻得可爱。”垂头就着她的手也咬一口,“嗯,真是很鲜嫩的,等明年把花房再扩出一间,多种些菜蔬冬天吃。” 严清怡瞧着手里的黄瓜发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亲密? 她剩下的半盏茶,他会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喝掉;他咬过半口的点心,她也会毫不嫌弃地尝一口;她泡过脚的水,他会续上热水接着泡。 原本在她看来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竟会变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这样地不分彼此。 等下过一场雪,再放晴,已是除夕。 七爷带着严清怡进宫赴宴。 因为都是自家人,宴会没摆在风华厅,而是设在坤宁宫的偏厅。 天刚擦黑,屋里就掌了灯,周围墙壁上嵌着的五子连珠宫灯也顺次点亮,将不大的偏厅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万皇后与康顺帝坐在最上首的案几上,稍低头就能看到紧挨着他们的七爷与严清怡。 严清怡今天是特意打扮过。 她穿了件大红色满池娇的云锦褙子,墨发梳成如意髻,发间戴着金凤步摇,金凤的眼睛用黑曜石镶成,口里衔着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红宝石下面另缀了三串黄豆粒大小的红宝石,行动间,宝石随之摇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衬着她的肌肤润泽如玉。 相较旁边恭王妃满脸的刻薄和定王妃满脸的憔悴,严清怡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尤其与清贵儒雅的七爷坐在一起,犹如日月辉映相得益彰。 万皇后感慨不已。 原本她以为出身寒门的严清怡只是颗灰头土脸的鹅卵石,没想到却是蒙了尘的明珠,只要拭去表面的尘土,就会散发出莹莹光华。 可见还是七爷的眼光好。 万皇后不由抿嘴浅笑,温和地看向严清怡,“你身子不方便,不用太过拘谨,怎么舒服怎么来。” 严清怡应声好,回头请宫女多拿来两只棉垫,神情坦然地由跪坐改成了盘坐。 宫宴过后,七爷与严清怡早早告辞回府。 邱姑姑已经吩咐人和好了面,剁好了饺子馅。 严清怡跟七爷分别坐在案板两边,七爷擀皮,严清怡包,很快包出一盖帘饺子。 临近子时,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出来。 两人一人一碟相对而坐。 听着外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看着面前明媚娇艳的小女人,七爷眉梢眼底尽是欢喜。 烛光摇曳中,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夏日,他在济南府净心楼歇脚,一时兴起吟诵了前朝诗人的诗作。罗雁回以为他想吃杏子,推开窗棂叫了一个卖杏子的小童上来。 谁曾想到,那个卖杏子的小童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妻? 七爷脸上不由绽出温柔的笑容。 时光匆匆而过,二月二,龙抬头,魏欣生了个六斤四两的千金。 何夫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当年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好容易才得到何若薰这个闺女,现在魏欣却头一胎就给她生了个宝贝孙女。 魏欣本以为何夫人说喜欢姑娘只是宽她的心,现在看出是真喜欢,也便放了心。 洗三那天因下着雨雪,七爷没让严清怡去,只让辛姑姑代替她添了盆。 满月礼那天,严清怡挺着肚子亲自去了,死乞白赖地抢了个干娘的名头。 待到百岁,严清怡身子已经很沉重了。 随着胎儿一天天长大,她的食量却渐渐小了,原本长出来的rou又都瘦了回去,可肚子却鼓得老高,显得头重脚轻的。 魏欣看着她的肚子心惊胆颤,不迭声地道:“你都这样了,安心在家里歇着,跑出来干什么?” 严清怡笑道:“太医跟稳婆都说,要我多走动着。你也不瞧瞧,身前身后跟着四个人寸步不离,你担什么心?” 魏欣重重地出口气,“我怎么不担心,你要不当心磕着碰着,七爷岂不要了我的命?” 严清怡笑盈盈地道:“就是七爷让我来的,现下他在外院跟何大哥他们说话呢。” 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