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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雪般清贵儒雅的人, 只要他肯,有千万人愿意供他驱遣, 他会因为报复她而降尊纡贵? 严清怡直觉不太可能。 但魏欣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论相貌,她跟魏欣不分伯仲, 各有各的美,而且名门贵女中,生得好看的比比皆是, 她并不算出挑的。可论起家世,魏欣是天上的云,她则是塘里的泥,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而且, 她跟七爷相见也不过区区数面, 七爷怎么就会“心仪”她了? 即便没有林栝在先, 严清怡也不敢应允。 林栝面容冷峻,似乎不太容易相处,可他心是热的,那双眼眸每每在看向她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欢喜。 七爷恰恰相反,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浅笑,看上去清雅温和,而眼底却像千年寒潭,望进去笼着一片雾气,教人猜不出看不透。 想到此,严清怡笑道:“我又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就我这样的家世,还敢高攀七爷?”话出口,随即想到,自己确实高估自己了。 七爷那般的人物,想要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今儿可以“心仪”她,明天还可以“心仪”其他人。 能够上玉牒的只有三人,那些不上玉牒的岂不是想要几个就能有几个? 就连李实他爹,一个管牢狱的八品小官,还时不时往家里接姨娘,何况七爷? 一个侍妾或者姨娘,谈什么家世? 只要相貌好看,或者品行动人,能够入了七爷的眼就成。 却原来,她仍是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 严清怡哂笑下,随即正色对魏欣道:“我还是以前那话,是不可能给人做小的。七爷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是一起兴起逗弄人。” 魏欣赞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用担心没法跟你往来,否则以后多难受。” 公侯将相也有几家穷亲戚,但明媒正娶的正妻却不会跟小妾姨娘们走动。 “就你心事多,想哪里去了?”严清怡嗔她一眼,“你的事儿,到底有没有眉目?” 魏欣“唰”地红了脸。 严清怡讶然:“还真的有?是哪家?” 魏欣期期艾艾地道:“阿薰没告诉你?” 严清怡摇头,“她刚成亲,家里事情肯定多,我哪好打扰她,再说,我到年底才满孝。” “我娘本来说是等今年春闱结束……我也喜欢读书多的,会体贴人,但是前两天,何夫人往我家去……我娘觉得挺好。” 严清怡皱着眉头,“到底是哪家,你说明白点儿,怎么扭扭捏捏的?” 魏欣甩着手道:“不说你笨,哎呀,就是阿薰大哥。” “啊?”严清怡是真的惊诧了,“你们两家认识都七八年了,从来没有过结亲的念头……对了,你见过阿薰大哥吗?” 魏欣瞪她一眼,“不是告诉过你,中元节护国寺庙会见过,还有阿薰相公。”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写信提过,”严清怡连声道歉,“肯定是何家大哥看见你,惊为天人,就动了心思。” “什么天人,丢人都丢到外婆家了。你不知道庙会上好吃的东西多么多,有炒年糕,有白汤杂碎,有红豆冰,就是清汤馄饨也比家里做的可口。” 严清怡笑吟吟望着她,“然后呢,吃撑了?” 魏欣沮丧地点点头,“撑得肚子痛,而且阿薰不够意思,就跟她相公眉来眼去,根本不管我,然后天气太热,热得头晕,然后我就吐到阿薰大哥身上了。” 严清怡能猜到魏欣吃撑肚子,却完全想像不到她吐了何大哥一身的画面。 “阿清,你说我能答应吗?肯定不能啊,我看见阿薰大哥就想往地缝里钻,这是一辈子的话柄,我在他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所以,我没答应。” 严清怡哭笑不得,“阿欣,你傻不傻,为什么不答应?你都那样丢人现眼了,何大哥还愿意娶你,以后再有什么丑事也不怕。这门亲事真的再好不过,两家知根知底的,何夫人性子宽和,阿薰就不用提了。你别犹豫,赶紧嫁了吧。” “我过不了心里的坎儿,”魏欣扑到床上,一头扎进被子里,片刻瓮声瓮气地道,“随便我娘吧,她说好就是好。再说,万一八字不合呢?” 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泣意。 严清怡沉默片刻,转而问道:“你最近见到蔡如娇没有,上次在大街上遇到她,她说我大姨父要升迁了,还在南薰坊新买了宅子。” 魏欣从被子中抬起头,“宅子我不清楚,可升迁是绝对没有的事儿,听说圣上要从地方抽调官员进京。我娘还说,不知道谁有运气,一下子平步青云,兴许能直接入阁也未可知。” 既然魏欣这么说,那就是有七八分准了。 严清怡心情大好,不管怎样,她就是不想看到陆致得势。 魏欣刚走不久,李实跟秦四娘骂骂咧咧地回来。 秦四娘鬓发散乱,腮旁明显有处青肿,李实脸上却是血迹斑斑,几乎肿成了猪头。 严清怡大吃一惊,连忙端了盆清水,绞一条棉帕,“不是说找房产经纪打听铺子,怎么成这样了,跟人打架了?” “娘的!”李实张口就骂,说话时牵动唇角伤处,“嘶”一声,又骂,“娘的,欺负我们两个是外地人,要是在济南府,我伸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他。” 秦四娘接过帕子,轻轻擦他脸上血渍,“你就是太冲动了,他们人多而且是地头蛇,忍两声不就行了?” 李实翻着白眼不理她。 秦四娘对严清怡解释,“京都铺子不好找,这都快半个月了,好容易看到个合适的,就跟着房产经纪一起去看,谁知有三个破皮拦着不让,非得先付二两银子定钱才给看,还骂骂咧咧地说些浑话。我寻思着当听不见算了,又不是非得租他那铺子,可李实撸起袖子就往上冲,我肯定不能让他吃亏,使劲挠了那人的脸好几下,看着都往外冒血珠子。”顿一顿,遗憾地说,“昨天不剪指甲就好了,再让他们欺负人。”边说话,边把李实的脸擦干净了。 严清怡仔细瞧两眼,见是鼻子出的血,脸上虽然肿了却并没破皮,都是些皮外伤,遂松口气,对李实道:“阿昊床头最上面的抽屉有瓶伤药,是秦师傅给的,能活血化瘀,你往脸上抹一点,能好得快些。” 李实甩着袖子进去取了瓷瓶,秦四娘用指甲挑一点给他抹在红肿处。 正在上药,只听院门“咚咚”敲得震天响。 严清怡扬声问道:“谁呀?” 门外有个汉子应道:“开门。” 严清怡正要过去,秦四娘拉住她,“等等,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回头问李实,“像不像刚才打仗那人?” 李实根本没听清门外的声音,只听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