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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度支尚书陈可始正在清圣上下表褒扬沈大将军赈灾有功呢。”不仅如此,陈可始还请求圣上贬斥赈灾不利的安毅。 夏侯昭目前虽能参政,到底不如沈明手握重兵,盘踞九边多年,朝内又有陈可始遥相呼应。因此在表面上,她始终未与沈明和乐阳公主正面冲突,议事之时也是就事论事。但此次灾情/事关民生。尽管丘敦律并不赞同夏侯昭贸然插手九边之事,她也旗帜鲜明地在奏折中表达了对安毅的支持。 这样一来,夏侯邡带回的消息,对于刚刚在朝政上崭露头角的夏侯昭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但如果仅仅是交锋上的失利,还不足以让程俊这样匆忙地赶回来。只听他接着道:“承恩公阮仪伟还请圣上将秦王从封地召回。” 两人大吃一惊。李罡道:“这……承恩公突然冒出来,他是疯了吗。” 自从夏侯昭拜了三师,夏侯明为了向圣上和堂妹表示自己无意储位,主动自请前往封地。这一举动,不仅赢得了世人的赞誉,连圣上都觉得自己对这个侄子有些怠慢,赏赐了不少珍奇异宝给他,又加封了五百户给夏侯明。 阮仪伟请秦王回京的理由也十分明了,既有天灾,定是祖宗降下的警示。再有两年,秦王便到了加冠之年,身边却连个姬妾都没有。对于如今人丁稀少的皇室来说,实在是太不得体了。因此阮仪伟恳请圣上将夏侯明召回帝京,一方面让他拜祭悯仁太子,更重要的是为他择妃,以延后嗣。 “我看他是不想做这个承恩公了。”李罡冷笑道。 程俊没有再接话,他看了一眼严瑜。他匆匆赶回来,其实是想和严瑜商议一番,但此时值房内人多口杂,他不好开口,只能以目视之。 严瑜虽然一直没有出声,实际内心十分震撼。他对夏侯昭的了解远非他人可及,虽然夏侯昭从未表示出对夏侯明的防备,但他隐约察觉出那次白道城之围后,夏侯昭待夏侯明与之前已经大有不同。当夏侯明自请离开帝京的时候,夏侯昭亲自送出城十里,却着他暗中在王侍郎府前候着,一见王雪柳偷牵着马出来,便出声示警,惊动了王夫人,让原本想去送行的王雪柳痛失了出门的机会。 以夏侯昭对王雪柳的爱护,其中定有蹊跷。无论如何,夏侯明回京一事,都不会是夏侯昭所乐见的。 他见程俊目视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朝李罡等人道:“未有定论,先做好手头的事情。”言罢,当先离开了值房。程俊稍待片刻,也道了扰起身离开了。 段兴从账册间窥觑李罡,低低道:“校尉大人和程典监莫不是有什么话,需要瞒着我们?” 李罡目光如炬,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笔,道:“不想算就出去待着。” 段兴一缩头,不敢说话了。 程俊想要和严瑜说的事情,其实也并不复杂。他知道严瑜时常出入陈家,便想请严瑜有机会探问一下阮仪彤是否知道自己哥哥阮仪伟为何会替夏侯明出头。本朝承恩公待遇优渥,何苦掺和这团浑水。再说,圣上既然将自己的表妹许给了陈睿,不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是站在女儿这方吗?即便是圣上殡天,夏侯昭继承了帝位,又怎会薄待阮氏? 严瑜知自己的师母素来不预政事,但程俊说的恳切,“殿下必定不会向校尉提出此种建议。但以我愚见,殿下最重情谊。若是因为这件事与阮家生疏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严瑜想起昨日裴姑特意寻了那块玉牌,一边细细擦拭,一边对他道:“还是瑜儿贴心,你师父根本不记得我的生辰。” 他心中愧疚,其实自己也并不记得裴姑的生辰了。夏侯昭拿出锦盒递给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陡然生出了些纷乱的念头。却听她笑意盈盈地道:“今日可是裴姑的生辰,你将这个玉牌送给她吧。裴姑照顾了你这么久,理当好好谢谢她。” 他接了锦盒,打开一看,那玉牌温润如水,雕工精湛,道:“这样贵重。” 夏侯昭笑道:“裴姑还送过我一枚颇眂迦呢。不过你可别提我,就说是你自己送的。她一准儿高兴。” 她连素未谋面的裴姑都这样关照,此番若是真的因为阮仪伟的一番话,而让她不快…… 严瑜点点头,应了程俊。等程俊离开后,他忍不住朝着太极宫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日夏侯昭却再未召见墨雪卫。从太极宫出来,她只觉得身心疲惫。自从重生以来,有一个谜团一直困扰着她。夏侯明是否真的从未参与到谋逆之中,他真的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被乐阳公主和沈明选为了承嗣之人,还是一切早有预谋? 当夏侯明自请离开帝京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纠结于是否要和昔日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堂兄敌对,也不用防备着王雪柳的一颗芳心寄错了人。 但阮仪伟的上书,又将这一切重新摆在了她面前。 和程俊严瑜所设想得不同,对于阮仪伟此人,夏侯昭早有防备。前世阮仪彤差点入宫,便是他这个好兄长在后面谋划的。今世亦是如此,不然阮仪彤刚刚回京,怎么就会出现在乐阳公主的宴会上。只不过夏侯昭早有防备,才将事情妥帖处置了。 如今看来,他却是还不甘心。难道这一次,他竟然搭上了夏侯明,那未免也太蠢了吧。 程俊见夏侯昭越走越快,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天色已晚,您走慢些。”却见夏侯昭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现在是晏和十六年?” 程俊心中疑惑,仍然恭恭敬敬地道:“是。” “四月十七?” “是。”程俊听到殿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语气中的慌乱终于平复了下来,“明日请盘尼真入宫。” 什么夏侯明、什么阮仪伟,都被夏侯昭抛在了脑后。她终于真真切切地想了起来,前世晏和十六年的五月,北狄人趁着九边天灾,大举入侵。怪不得之前看到安毅的奏折,她就觉得其中有些事情,仿佛见过,如今想来,这不就是前世严瑜在书信中描绘的景象吗? 夏侯昭向北望去,苍茫的夜色将整座帝京拢在怀中,更远的地方,只有一片混沌。 第50章 闺阁 盘尼真在宫门前下了牛车。和四年前不同,如今她出入宫禁已是十分娴熟。防守天枢宫大门的神策军将士都认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