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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印青绶绝非常人所能享有,□□时勘定官爵制度,俸禄两千石以上者,方可佩戴银印青绶。举朝不过百人有此殊遇,品衔最低者,也是统帅一军的实权将领了。 几个大汉虽然鲁莽,却也识得此物——无他,虎贲军中也只有王晋一人能佩银印青绶。王晋好酒,喝醉了便常常在属下面前炫耀自己早年的丰功伟绩。王晋也确实有自夸的资本,正是他在天枢宫门前,一箭射死了庶人郑□□之马,才结束了神焘末年的纷争。 由此而知,这个身佩银印青绶的少年,必定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权位。大汉们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惧意。大燕军中,最重位阶,即便不是本部上官的命令,也必须一一遵从,不从者,当以军法处置。 他们不过看先头那个投掷食著的少年十分年轻,身上的羽林军戎服也甚是平常,估摸着应比自己的位阶低,所以才敢挥刀戏弄,却不防遇到了这样一个硬茬。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汉们草草向这身份高贵的少年行了一礼,拔出地上的大刀,便匆匆离去了。 酒馆众人也纷纷收回了目光,虎贲军中的莽汉不知这少年的身份,其他人可没那么孤陋寡闻。 夏侯昭不知端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奉车都尉李罡!那个曾经把羽林演武堂搅得翻天覆地的李罡!” 晏和一朝,垂髫之时便袭封如此高官的,也只有奉车都尉李罡一人而已。 第13章 李家 不怪夏侯昭吃惊,实在是李家太有名了 秀水李氏是当年跟随太/祖定鼎天下的八家贵姓之一,但真正让李氏一家名震晏和一朝的却是李罡的堂伯父李岩。 早年圣上刚即位时,大臣们就多次上书请圣上册立妃嫔,圣上不欲大肆选妃,侵扰吏民,只在士族冠缨之家中择妃。便有人推荐雍州都统李岩长女李罗,容貌娟丽,灵秀聪慧,可堪为妃。又有悯仁太子妃之妹崔容雪待字闺中,素以文采见称于帝京。圣上下召,册封李罗为夫人,择吉日入宫。不料封妃的诏书还未送到雍州,便传来了李岩带着家人叛入南朝的消息。 李岩自己跑了,李家还有几十口人留在老家秀水呢。其中便有李罡的父亲李岳,他与李岩是秀水李氏在朝官位最高的两人,闻听此讯,捶胸顿足,连夜带着不满周岁的儿子赴京请罪。 幸而圣上仁厚,不仅没有降罪于他,还封赏了李家。但有李岩这样一个狠狠打了皇家脸面的堂兄,李岳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稳。儿子李罡刚到了开蒙年纪,便被他送到了帝京的羽林演武堂,以示忠诚。 李岳如此殷切,圣上自然加意笼络,当即就敕封年仅五岁的李罡为奉车都尉。本朝奉车都尉历来只封外戚亲贵,俸禄两千石,佩银印青绶,可谓尊贵无比。五岁的李罡从此离家,独自在羽林演武堂中长大,每日习武走马,却不知读书识礼。到了十岁时,他已经是京中有名的跋扈子弟了。因此消息灵通些的军中人士都知道,碰到李罡,莫要搭理,万一被他打了,连本都找不回来。 李罡今日心中本来就颇为不爽,刚刚虎贲军的人挥刀时,他真有心思好好打一架,没想到对方一吓就退缩了。 他从没见过夏侯昭,看她主仆的装束,还以为他们是羽林军新来的侍卫,心中微微一动,道:“不错。看你是新来的羽林军,京中有什么事体,大可以来长秋寺附近的李宅找我!” 夏侯昭没见过军中子弟交往的架势,好奇地点了点头。李罡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正碰上夏侯昭微含笑意的双眸,脸上一红,腹内的话就落了回去。 他又扫了一眼店内诸人,冷冷哼了一声,朝同桌的少年道:“走了。”言罢,大步走出了酒馆。 那同桌的少年倒十分的和气,摸了十几枚五铢钱,放在桌上,对掌柜道:“叨扰了。”然后朝夏侯昭拱了拱手,方才跟在李罡的身后,走了出去。 夏侯昭见两人离开得匆忙,有心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到底被风荷紧紧拉住了。前几日在沈德太妃的寿宴上,夏侯昭一曲动宫掖,并非是她的技艺多么高超,而是她的身份加持罢了。 不过前世十岁的夏侯昭连箜篌都不会弹,她是从晏和十四年的冬天开始学习箜篌的,师从一位来自西羌的女乐师,历经数年,虽然没有精湛的技艺,弹出的曲子也算流畅,这才有了永延宫里的一幕。 偏心女儿的圣上大为欣喜,不仅头一日晚上准了她所求的恩典,第二天就兴致勃勃地将她找来,询问她是否想要建立自己的卫队。 大燕的公主成年后出宫居住,都会有自己的卫队。夏侯昭此时年纪尚小,原本皇后只是出于小心,将严瑜派在夏侯昭身边。 圣上觉得,夏侯昭既然有心参政,那么早日拥有自己的人马,确是一件好事。果然他一开口,夏侯昭就欢欢喜喜的应了。圣上亲自从羽林军、神策军和虎贲军中精选了一百名侍卫,充作初怀公主的卫队。 他早年便知皇后与月姑姑之间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严瑜的身份,干脆将严瑜升了两级,以掌管卫队,而李罡则被指为了副手。 皇后却并不同意此事,加上得知夏侯昭把夫子赶跑了,更加生气。夏侯昭最近都绕着璇玑宫走。帝后都未再下旨意为翰墨斋内阁选师,因此早上的课也停了,夏侯昭干脆带着风荷出宫游玩,却不料碰到这样一幕。风荷早被霍霍的刀光吓坏了,见李罡离开,千求百求地央夏侯昭速速回宫,夏侯昭无奈只好结束了此行,只想着下午要告诉严瑜一声,他的副手可是个硬茬子。 此时正当午后,树头的知了都没了精神,叫一声歇两歇。憋了一肚子火的李罡,大步流星走到路边,狠狠踢了两脚树干,犹不解恨。 少年笑嘻嘻地搭了他肩,道:“我知你不愿意听那些粗人在外议论神策军,但酒也喝了,脾气也发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李罡甩开少年的胳膊,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少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道:“我是不懂。你别听那些莽汉胡猜,能调到公主身边实是好事。说不得本朝的驸马都尉,就要从你们这些公主护卫里挑选呢。你前几日不还和我抱怨,神策军竟换了个西羌蛮子做中郎将,连校场上的气味都怪怪的。” 李罡闷闷地道:“我不稀罕什么驸马都尉。你稀罕,你为何不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