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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炉子上炖着汤。 江春红每一回瞅准白薇薇回来,马上就拎着汤来看她女儿,文秀要是不好好给白薇薇炖点好点,人家该说道婆婆不如亲妈了。 菜市场内侧,一个卖油条包子热干面的店铺里头,油渍满布的遮布被扯开来,露出一张戴着口罩似乎在蒸糕点的脸。 挽着菜篓子的妇人走进去,“师傅,给我蒸俩花卷,带rou沫的。” 朱钦兰在蒸笼前取下面罩:“妈,怎么样了?” 朱妈惊喜地摸了摸女儿被蒸笼散发出的热气蒸得微醺的脸:“挺好的,他们没有发觉,但是查出来了那野种回了m城。” “那就好。” 朱钦兰沉下心,她生怕母亲暴露了,自己也要暴露。 “兰兰,你跟陆少东……” 朱妈慈爱地望着这个女儿。 当年她在神农架村里头跟猎户家的二儿子相恋,两个人大晚上在湖边上幽会,忍不住发生了那种关系。 原以为早点结婚就行了,可没几天那个男人跟着他爹上山打猎不慎掉下山崖,尸体摔得血rou模糊,成了一团rou泥。 恰好在这时候,她又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儿。 她又伤心又害怕,哆哆嗦嗦地跟自己家里人说了,家人带着她上猎户家要说法。 结果,商量出来就是把她嫁过去,嫁给老二的灵位。 她左思右想,老大是个痴呆,有暴力倾向,打起人来不要命。 猎户和他媳妇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估计还指望着叫她把孩子生下来了,再过继给老大,又偷偷把她配给老大,再给老大过继个香火。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从神农架山里逃出来,流落到这城里头,靠着当清洁工,扫大街活命。 朱钦兰生下来,没法儿养活,她就把她送给了一个在武钢厂里当工人的夫妻。 自己三五不时,偷偷在她上学的路上看她几眼,给她买点吃的。 再后来,朱钦来进了文工团。 她见不着面儿了,但是好在那时候女儿懂事,养父母又开明,告诉她,她有个亲生母亲,就是朱阿姨。 朱钦兰跟朱妈草草相认,继续呆在文工团里,日子虽然比不得家庭好的高干,但是有三个长辈疼爱,过得也算不错。 陆少东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气质好,也有这个缘故。 她没什么童年阴影,也没埋下阴暗的什么种子。 可是好胜心驱使着她努力在团里面的领导面前表现,尤其是江指导。 那可是全国人民的偶像,舞蹈家的代言人,艺术的化身。 得到她的青眼,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段时间,朱妈每回给女儿送饭吃,都能听她一直念叨:“今天江指导夸我了,她说我有悟性,非常适合学舞蹈。” “妈,江指导说我很有她年轻时候的影子。” “……” 全部都是江指导。 朱妈只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女人,从山村里逃出来的,她不知道江指导是谁。 但是女儿喜欢,她就喜欢。 “妈,我要跟江指导去米国表演丝路花雨了,妈,她一眼就选中了我,她说她不需要挑选,直接就知道要我!” 很漫长的一次分别。 再相见,女儿宛若换了一个人。 她眉眼冷漠清淡,眼神却不是以前那么清澈见底,野心勃勃了。 “妈,我把你推荐给江指导了,她最信任我,您一定要帮我,不能把事情办砸。” 朱妈不知道女儿要干什么,那个江指导要干什么,但是她嗅到了危险。 “去粤省吧,在粤省安顿下来,把自己变成本土人,我每个月会跟你联系。” ☆、第496章:朱妈的间谍史 粤省?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妇人有太多太多疑问,可是在女儿冷淡的目光里,也尽数咽下肚子。 她敢打赌,如果这时候她但凡有一句犹疑的话冒出来,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就彻底到头了。 女儿不需要母亲了,她需要盟友,需要帮手,她在利用自己。 朱妈背井离乡,彻底地离开了m城。 她来到粤省,找了个当保姆的活计,在东莞活下来。 没多久,她在报摊那里偷偷打电话到女儿的文工团,还没跟朱钦兰说上两句贴心话,就被她训斥了一顿。 “妈,你疯了,这里是部队,是文工团,咱们能这样联系吗?你不要害死我!” 她很委屈,自己是她的母亲,怎么会想害死她? “兰兰,妈就是想你,啥也不说,妈就是担心你瘦了,这么久没给送汤喝,你在团里是不是瘦了?” 她还没说啥。 可是朱钦兰忿忿将电话挂了:“我不想让江指导觉得我轻佻,我们按约定的方式联系。” 又是江指导…… 朱妈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她宁愿听女儿说养母的名讳。 这个江指导是何方神圣? 是养她还是生她了? 会跳舞了不起么? 朱钦兰说的约定的方式,无非就是让她坐长途汽车去深圳,找一个叫季常的大夫开的诊所,然后通过季常发电报的方式来跟她取得联系。 “红桃j.” 她第一次去找季常还偷偷揣了一张扑克牌里的红桃j。 那是信物,还有一句暗号:“气血失调了,牙疼得厉害,可是胃里又饿的慌。” 朱妈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不是收音机里老播的天山上的来客和啥红灯记么? 这是坏蛋,是间谍啊! 只有见不得光的地下工作者才会对暗号。 她慌不跌地在季常的屋里给朱钦兰那边打电话:“兰兰,咱们不能做这种事啊,要杀头的!” “妈,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现在反悔一样要杀头,倒不如乖乖听话,帮我一把,难道你想看着我跟你,还有我养父养母一家被牵连,我们一起死?” 朱钦兰的声音冷艳得要命,这还是她那阳光好胜,单纯活泼的闺女么? 朱妈吓得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还是被季常给救过来。 这个大夫也不正常,看着和气,阴森森的,手没个温度,不知道是活人死人。 她跌坐在季常家的沙发上,抱着钢瓷,鼻涕眼泪一把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哟,我女儿是无辜的,她啥也不会,你们为啥要把她骗走了,我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