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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皇子们尽数斩头。”说着竟有赞许之意,“九皇叔固然难缠,率军打仗倒是很会审时度势。十三位皇子在那夜被他斩首十二人,唯独一个逃出失踪。书陈中称,如今有一王储归国,称是扶南国王之嫡嗣,自立为王。便是此人集军十五万,挥旗入我大魏南关。” “如此说来,竟是与我大魏有血海深仇的新扶南国王?”枕春轻轻转眸,也觉危险,“陛下准备如何处之。” “当务之急,自是挥军南下平乱。只是对南疆战事最为了解的人……已经不能出战。”慕北易眸子微眯,“拟定人选,也是一件难事,朕自去御书房与众臣斟酌。” 枕春颔首。对南疆最了解的人,不过就是并肩王慕永钺与柳柱国了。这是一件棘手的难事,想来慕北易也是心如火炼。她不便再多置喙,颔首应道:“自然以国事为重。” 慕北易却道:“今日本是你的喜日,应当与你饮合卺吃八宝的。” “臣妾一人的喜日,哪里比得上整个大魏国的要事。”枕春便送他出去,“陛下料理完政事,再寻臣妾也不迟。” 这便是将慕北易送走了。 苏白随着枕春往凰元宫去,一路也是规劝道:“娘娘待陛下也太冷漠了些。” “有吗?”枕春心不在焉。 苏白轻声叹息:“如今您是新后,青春貌美独宠六宫,父兄皆在肱骨的位置上,陛下自然迁就您。倘若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倘若您父亲致仕,倘若往后再有选秀呢?” 枕春摆弄着手上的玛瑙手串,摇头叹道:“苏白,你知道我心思不在帝城里。笑脸迎人也罢,冷面冷心也好。我供着他迎合着他,便能几十年如一日地独宠六宫吗?父亲总会致仕,选秀也会像割韭菜一样一刀一把一刀把。既是与他已经修成夫妻,寻常心便很好了。” “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五皇子打算。” 枕春却轻笑一声:“怀凌?他的封地我都想好了,便去做个燕王。燕王多威风,要学骑马打仗,像他的舅舅一样,做个守护雁北的大男子。” 苏白体谅枕春的这一颗执拗固执的心,便也不再劝了。 进了凰元宫,目之所及,是还未来得及更迭的陈设。处处典雅精美的装潢,都是前一个女主人——柳安然喜欢的样子。 慕北易甚至都没有缅怀一下柳安然,便像个孩子一般迎着枕春入主中宫。 果然无情。 枕春看着处处都是碍眼,伸手指点:“那秋香帐子配金烛的给换了。” 苏白问:“娘娘想换做什么颜色?” “绿帐红烛。” “咳咳……”苏白眉宇成川,“那庭院里的鹅黄瓷瓶绿菊呢?” “换赤金大瓶子装紫牡丹。” “娘娘……” 枕春敛眉:“大俗既雅,什么鲜亮整什么,要看着眼睛刺的最好。” 苏白无可奈何,便只得吩咐下去。枕春敛着赤红的凤袍长裙,往寝殿走,那是柳安然住过的地方。 她忽然有种不好预感,可能自个儿此生都要活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了。想了想,又从殿外唤了个主事的女官过来:“把桌椅几案都送去上一遍儿浅漆,床这等的大件儿全换新帐子。杯盘、瓶子、妆奁与针线绣物都撤了,待本宫瞧着好的再填上来。” 女官很是为难:“皇后娘娘,大喜日子,搬动物件很是忌讳。” “黄历忌讳便是忌讳,本宫看不顺心不是忌讳。本宫可告诉你……”枕春想了想,随口便胡扯,“妖祸明妃听过吗?谗言恶女听过吗?养大狗猛兽咬人的那种,本宫很凶的。不要以为本宫是新后便推三阻四,小心本宫不高兴了,可是不讲道理的。” 那女官听了吓得一个激灵:“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枕春溜达了一圈,听见怀凌在暖阁里哭,便摸进去看。 怀凌一岁了,已经会奶声奶气喊句阿娘。他rou呼呼的小手扒拉着摇床上头的帷幔,见了枕春咯咯笑。枕春是他亲娘,见了自然是喜欢得要命,上前抱了一会儿,又含笑亲了两口。 奶娘们是连月阳特意选来的,个个得用又本分,见枕春宠爱儿子,还劝了几句“稚子少抱”。枕春不得趣味,又拿糖糕去喂小怀凌。奶娘又劝“吃多坏牙”。 枕春:“……” 还没喂奉先儿好玩。 如此磨蹭了一阵,喂着怀凌吃过午膳,枕春又贪了午睡。 睡醒的时候,慕北易已经过来了,在屏风外头看折子。 枕春从贵妃榻上爬起来,揉揉眼睛,依稀见得屏风外头的影子,问道:“陛下政事商议决定了吗?” 慕北易在外头沉吟,少顷道:“定了。” “不知何人出征?” 慕北易道:“朕御驾亲征。” 枕春打了个呵欠,才明白过来意思:“天子亲征?南疆战场十分危险,陛下千金之躯不坐垂堂,怎么要冒这个险?” “一则扶南逆反,是那自称嫡嗣的扶南国王亲自率军,此战与我大魏亦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南疆也算几番劫难,朕此次御驾亲征,更能鼓舞南疆将士的斗志。”慕北易的声音从屏后传来,枕春依稀见得他在外头的小案前提笔。本来那处的书案被枕春送去上漆了,此处留下一个放花瓶的小几,慕北易缩在那处批奏折,影子瞧着有些拘束。 “二来呢?”枕春问。 “二来,安南都护府几位偏将尚在,亦可一用。”慕北易声音淡淡的,“只是有将可用,却需督军。南疆督军之职,朝堂之上,大多臣属今次举荐并肩王。” “并肩王统摄南疆数年,于南疆世家、将士们也算熟悉。”枕春懒懒端了一盏茶水漱口,道,“举荐并肩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朕就是知道,他是最好的选择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愁,“不过他滑腻,还其兵权,朕不放心。故而御驾亲征,也是箭在弦上。” 枕春吐了口中的水,又拿帕子来擦嘴:“陛下思虑周全,臣妾自愧弗如。”她想了想,还是有些心疼慕北易的,望着屏外的影子问道,“那陛下御驾亲征,并肩王督军,何人摄政?” “你父亲。”慕北易答道。 “父亲?”枕春不解。 慕北易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