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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若是叫人撞见怎么办?你就这么坑害自个儿meimei!我的物件都去哪儿了?阿耶阿娘怎么会随随便便把我院子给旁人住,定是你这害人精出的馊主意!” 钟蔚有些冤,又自命清高不屑分辨自明,只是道:“你一走阿娘就把你的东西全搬自己房里去了。” 钟荟突然就哑了,眼眶逐渐红起来。 “好了好了,回都回来了,待阿耶阿娘回京你多来看看就是了,”钟蔚一脸嫌弃地扔了块帕子给她,“阿娘不知道多疼你,哪怕是间空屋子,平白无故也舍不得给旁人住,阿晏不是外人,那时候家里又才出了事,阿娘怕他想左了,这才......” 钟荟一愣,猛然想起自己上回在那屋里换衣裳,脸顿时涨得通红,竟然忘了趁机问一问卫十一郎今日为何没来。 *** 卫琇不是钟蔚那样的闲人,十日才有一日休沐,自打钟蔚回茅茨堂授课,常山长公主又变回了好学上进的弟子,照例每日寻衅滋事挑着钟蔚打嘴仗,玩得不亦乐乎。 钟荟不胜其扰,时常去她阿翁那儿看书习字躲清静,中间回姜家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休沐日,可卫琇还是没来。 如此眼巴巴地等了三回,又失望了三回,钟荟的脖子都等长了半寸,终于不得不承认,卫琇大约是不会来了,可每当休沐日临近,她还是会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其实向她阿兄或者旁的弟子打听一下也无可厚非,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先就心虚得开不了口了。 这一日又逢旬休,钟荟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望着茅茨堂窗外的一株红梅,横斜枯瘦的树枝上已经着了小而密的花苞,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相思豆。望着望着,眼前像是蒙了层白纱,钟荟以为是凝视太久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就听钟九郎小声惊呼道:“下雪了!”其他弟子闻声也向窗外望去。 钟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层纱一般的白翳原来是空中飘飘扬扬的细雪。 紧接着只听门帷轻响,一股凉意沁入室内,钟荟回过头去,便看到了门口的卫琇,发上、肩头落了雪。 钟荟不由望着他笑了,他去了哪里,为何去了那么久,突然就不重要了。 卫十一郎带着洛京的初雪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有虫,还是先发后捉~ 还是把女主的心理也交代一下,免得一下子两情相悦太突兀~ 第章 卫琇便叫她那粲然的一笑晃痛了眼, 旋即也跟着笑起来,那双眼睛里的光亮骗不了人,她见到自己还是欣悦的吧,这便足矣。 这段时日他确实是忙, 也确实是在有意避着她。 先是冬雷大作, 劈倒了太庙的一株百年老槐,接着又传来京城、陇西地震的消息,二郡山崩地陷, 毁坏村庄民宅无数。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九月青、徐、兖、豫才发了大水,流民还未安置好,如此一来更是雪上加霜。天子焦头烂额,赶紧下了罪己诏, 一干近臣临餐忘食,夜不能寐, 为了赈灾事宜吵得不可开交。 卫琇接连半个月宿在中书省, 连卫府都没回过一趟, 只来得及向钟蔚送了封信,便随着天子去祭告太庙了, 祭完太庙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北郊祀地,一直到这一日才回城。 他忙得衣不解带, 便无暇去想究竟该不该再见她了,可每当能停下来略喘一口气的时候,她那笑模样就会突然撞进他心里。 卫琇以为自己多少要犹豫挣扎一番, 可只那么一瞬他便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他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远远看一眼——待她嫁作他人妇,连这一眼也成了奢望。 于是他只是回府将朝服换下,便迫不及待地策马赶来了。 钟蔚发现卫十一郎眼睛一亮,拾掇起一身懒骨头,异常难得地亲自走过去将他迎进来,一边连弩似地问个不停:“不是说明日才能回来么?怎么落了一身雪?没坐车么?咦,你那小书僮呢?怎么也没个人伺候?” 卫琇便将他前面的问题无视了,只道:“嗯,我一个人骑马来的。” 室内暖意熏人,雪很快融化成水,将他的氅衣洇湿了一片,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脸侧滑落下来。 钟荟蓦地见到卫十一郎,像是叫人猛灌了一碗秦州春酒,一时间觉得三魂七魄都在打着旋,整个人有点不辨东西,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卫琇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面容也瘦削憔悴了些许,眼下还有一抹淡淡的青影。 他一脸的水,也不晓得拿帕子去擦,只是望着某一处,目光怔怔的。他睫毛上也挂了细小的水滴,原本清亮的眼睛里便像起了层薄雾。 钟蔚叫那常山长公主胡搅蛮缠了大半个月,一见卫十一郎就像见到了救星,恨不能立时撂挑子,可看他一脸懵懂,神思恍惚,大约是没睡饱,只得吩咐僮仆带他回房休息。 卫琇却摆摆手谢绝他的好意:“无妨,因卫某的缘故已经耽误了好几堂课了,如何敢再懈怠,”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一身狼狈,赧然道,“在下先回房换身衣裳,劳驾稍等片刻。” 钟蔚这懒骨头能提那么一嘴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待卫十一郎换了身衣裳回来,便迫不及待地退位让贤了。 卫琇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广袖素葛衫,没有戴冠,只簪了支象牙素簪,大约是因为平日伺候的僮仆不在,那发髻绾得松散,微湿的发丝略有些凌乱,这一身家常装束分明比平日丰神俊朗的模样亲切随性了几分,可钟荟却只望了一眼便低下头不好意思再看了,饶是她再不愿意承认,阿晏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摸头的孩子了。 这突然意识到的男女之别让她一瞬间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不自觉地将手伸进袖子里捏了捏那个蜡纸包——本来她是问心无愧的,请阿晏吃个梅条有什么!可此刻“私相授受”四个大字重重砸在她头上,她突然就羞惭起来。 罢了,又不是多稀罕的东西,钟荟自嘲地笑了笑,阿晏那么大个人了,她如何就那么笃定他还如小时候那般嗜甜呢? 钟荟抬眼望了望窗外,雪似乎变大了,雪片在风中瑟缩着,翻卷着,无声地扑在窗棂上。 她将视线转回卫琇身上,尽管不能将预备了很久的东西交给他,还是感到难言的满足,像徜徉在光的河流中,外头的风雪只不过让此刻变得更暖罢了。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