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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长都在对南海龙王的海战中去世了。一时间,崖州内乱,龙王又逼近崖州,真是内忧外患。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居然一面平了叛乱,一面打败了龙王。如今正在南洋上对战海盗,肃清丝路,保护前往三佛齐、印度的船只。真是厉害!”曾氏说得十分兴奋,如同亲见一般。原来这崖州宣慰使有这般坎坷往事,难怪满身煞气,眼神冷漠了,宋织云心想。 不过少顷,二奶奶便来请各位太太到戏院看戏,宋织锦四姐妹自带了小姐们去花园中赏花。如今时节,后花园的云影湖正是观荷好去处。 宋织锦领头,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迤逦而行。连廊过道里满是香气,娇声细语,衣裙飘飘,十分美丽。 女子聚在一处,谈得最多的,莫过于衣服首饰。有说云祥坊的流云锦最美,有说□□阁的云羽缎才是。有喜欢明华堂的点翠华美,有赞扬七巧坊的步摇精致。讨论到最后,织云却见有个少女静静听着,却从未发言。然而,看她衣裳穿戴,却也十分精致得体,尤其她衣裳的布料,并不输于流云锦、云羽缎之类,却也并非这两家的货品。 “这位jiejie,我看您身上的衣裳料子很不错,是哪里的料子呢?”宋织云轻声问道。 那少女一愣,旋即笑道:“我甫从泉州到京城,许多事情都还不清楚。我这料子,却是南边来的。她们说的铺子,我从前也去过几次。只是,泉州如今南洋西洋的布料多了,本地的工场绣坊也有不少新的布料,款式质量都很不错,价格却更优惠些,因此姐妹们都爱用。可以时时换新嘛。”原来,她便是那兵部左侍郎家的女儿,名唤林贞儿的。 这世家大族的少女,大多长在金陵,对那岭南福建很是好奇。林贞儿也是能言善语之人,寥寥数语,就描绘了一个神奇的岭外世界。广州港、泉州港繁忙之时万船竞发,百国人士进出城门。有那□□的清真寺,和西洋人的玛利亚堂,寺中壁画常镶嵌宝石,每七日必敲钟礼拜。两广、福建都有许多土人部族,当地豪强世族开山种地,威望极重,便设置有宣慰使,领一地民众、税赋并军事。土人民风彪悍,各部族有的擅长织布,有的擅长研制药物,有的擅长海上航行,大的部族即便南越王也得多给面子。 “就说那泉州世族卢家,原是范阳卢氏后人,南渡后到了福建,开田开矿开海,大半个福建的山林土地都在他家里呢。” 诸少女听得入了迷,忽然有人问道:“那崖州宣慰使是不是也有大半个崖州的山林土地啊?”诸少女想起那英俊硬朗的战神一般的男人来,更是精神一振, “他何止有大半个崖州,整个黎母半岛都是他的呢。辖制着大大小小三十六个土族,并有数万军队,又有崖州港,南越王对他很是客气。”林贞儿语气满是维护,想来也心慕这崖州宣慰使。 少女们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宋织云听着,却是心下略微沉重。如果真是如这林贞儿所说,南越王在岭外的处境相当不易,陈绍嘉要面对的,除了家中事务外,必有更复杂的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双面绣始于宋代,是在同一块底料上,在同一绣制过程中,绣出正反两面图像,轮廓完全一样,图案同样精美,都可供人仔细欣赏的绣品。以苏绣为最精妙的代表~~ ☆、居安思危 当大太太送走最后一波客人的时候,已经天近亥时。然而,回到院子里,却不见大老爷。她cao劳一日,便在榻上躺下了,闭目养神,唤了个丫头给她松骨舒筋。“李mama,老爷怎的还不回来?”外间走进来一个年近五十的嬷嬷,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嫁了宋家的管事,如今人唤李mama的。 “太太,老爷回来歇了一刻,老太太就着人叫他过去了。”李mama道。 大太太回想今日听到的种种信息,沉思半晌,道:“下去候着吧。”李mama领命去了,喧闹了一天的大宅渐渐安静。 老夫人姚氏的春萱堂里,来自西洋的自鸣钟摆在桌面上,正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针已指向“10”字。 姚氏坐在万寿塌上,靠着榻几,转着手腕上的沉香手串。看着坐在下首的宋非之三兄弟,心里骄傲,但面上不显半分,只缓缓道:“你们三兄弟,自成年以来,处事一贯妥当。然而,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才得宋家近百年来的传承。今日寿宴,再加上近来朝中事务,下一步,宋家该怎么走?” 宋非之沉默半晌,道:“母亲远见。今上如今对敏宸妃所出的十三皇子果然疼爱非常,这次封王,竟是给了如意王的称谓。太子迟迟未定,陛下恐怕已有属意。” 姚氏长叹一声,道:“可惜庄敏皇后了!” “太子未定,诸王长成,陛下偏爱幼子。如今,meimei在宫中恐怕亦是如履薄冰。”宋非之道,“二皇子燕王年近而立,少有贤名。北平边关一带,他辖治十年来,一改往日荒芜,人烟繁盛、贸易发达,又与长城外的女真族人达成和平协议。他的母亲是端贵妃主掌宫中事,外家世代任职国子监,深得清流文官的支持。后位悬空,太子早亡,如今燕王居长居贵,支持者众多。三皇子蜀王主理四川,治下四十八州土司虽彪悍,却也为蜀王所震慑。其母出身虽不高,却是当年庄敏皇后张氏的贴身女婢,西北的将领仍以张家马首是瞻。四皇子秦王在东南海战中多有战功,对倭寇的三场大战,自也得到东南武官的支持。当初,是想着陛下念着我们宋家的旧情,看着秦王的能力,能定下太子来,如今看陛下对如意王的喜爱,恐怕当时就应该让骏儿韬光养晦。” “如今如意王年近十岁,陛下也春秋正盛,再来个十年,这天下便是如意王的了。然而,我却听说,陛下的头疾越发厉害了。”宋非言道。 宋非之长叹一声,掠起长须,道:“这事情,陛下都压了下去。知道的人不过寥寥。说是思虑过甚,唯有静心养气,方可缓解。” “今日前来拜会的宾客,多半并不知道此事。想着陛下万安,朝中繁华日甚一日,也知我宋家深得今上心意,又是天下巨富,不过多一个交好。”宋非者道。 “陛下头疾之事,最多能瞒下半年。”宋非之看着姚氏,道。 “说说看吧,该如何行事。”姚氏按着手串的速度,越发快了。 “伴君如伴虎,今日方知其中种种难处。我宋家如今是骑虎难下。想来,一则淑妃娘娘、秦王殿下务必小心谨慎、低调行事。宫中端贵妃主事,燕王助力强大,万不能露出半点心思。二则秦王殿下虽有食邑并无封地,只常在东南海边历练。殿下可常面见陛下,行事务必合了陛下心意,或有转机。三则东南海边海防并贸易,必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