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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烟雨中,只隐约可见一点山脉的曲线起伏。 怎么把人葬在这么远的地方? 既不是帝都,也不是G市,而是远离家乡的南方边陲? 乔微的指尖抬起来,搭在冰凉的车窗上,似乎在描摹那山的轮廓。 “是老头临终前的决定,他年轻时候和我奶奶同一批下放到这儿,崤山是他们结婚的地方……”霍崤之替她解惑。 “原来你们认识啊……”边上的女生颇为意外地插了一句。 这些人气质不一般,看上去就是富贵家庭出身的。她说呢,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能一晚上连遇到两拨,原来相互都认识。 霍崤之闻声回头,这才有空把注意力分给车厢内的其他人。 “你们是——” “哦,”女生忙答,“我们都是律静高中同学,今天她出殡,我们是来参加葬礼的……” 霍崤之不认识这个“律静”,但能让乔微生了病,还千里迢迢跑到这地方参加葬礼的朋友,倒是叫他好奇起来。 他觉得自己平日话还挺少,可莫名其妙地,看见乔微就总有一堆跌身价的话想要说,只能再三提醒自己庄重一点,别又在她那吃一肚子灰。 他接着那女生的话头往下问了两句,终于隐约猜到,这个“律静”是乔微的大学同学。 “……真的太突然了,”女同学说到这,眼泪似乎已经要掉下来,“律静她太懂事,怕别人担心,什么也不说,直到腹腔都积了腹水才被家里人发现,让她去医院,她怎么也不肯去,怕人财两空……” 霍崤之才听那人得的病症,心里便咯噔咯噔跳了几下。 乔微呢? 乔微明知道自己生的什么病,她到底是用什么心情来参加别人葬礼的? 偏头看时,她的视线已经从窗外收了回来。 车厢里只有一点细微黯淡的光线,乔微白玉般的下巴隐没在大衣领子里,眉头不自觉地微蹙,眼皮也疲惫地耷拉着。 看上去累极了。 “乔微……”他压低唤了一声。 乔微没反应。 他不动声色往她身边挪了一段,又唤。 …… 乔微脑袋混沌昏沉,只想安静地睡一会儿,却老听到霍崤之嗡嗡在耳边唤自己。 烦不胜烦,她转身想让他别叫了,话到嘴边才发觉,自己喉咙干哑,完全失声了。 周身像是被罩上了玻璃,她被隔绝在整个世界之外,什么也碰不到,什么也摸不着,回头看,刚刚走来的路已经是一片模糊,就连霍崤之的声音也隔着一层迷雾,渐渐听不清晰。 她前所未有地恐惧起来,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转身飞快往回跑,拼命想抓住刚刚让她觉得心烦的声音。 可这条路竟是远跑越长了。 “乔微!” 霍崤之一碰,那女人便软绵绵歪倒在车窗上。她平日最爱装腔作势了,在哪儿都是坐得笔直,他却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司机是席越叫来的,闻见喊声,忙要停车,却又被霍崤之呵止了。 “开快点,去医院。” “我们,我们不去机场了吗?”边上的人大惊失色。 霍崤之打开顶灯,不耐烦回头看她一眼,冷声道,“到了市区有车,自己去。” 那女人立刻不敢出声了,瞧着霍崤之的脸色,又往角落里缩了缩,腾开位置。 车窗上太颠簸,霍崤之怕把她的脑袋撞出个好歹,只得伸手将她的肩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 一会儿又觉得他的肩膀太硬,她这样坐会不舒服,只得又将她放平在座位,脑袋搭在自己腿上。 霍崤之从来没照顾过病人。 车厢昏暗的灯光里,她是这样纤弱细嫩,仿佛一掐就折断了,叫他一时竟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第22章 Part 22 Y市的冬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雨,下了一整晚不见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霍崤之开了窗,好让乔微能呼吸到足够的新鲜空气,温度却也因此降下来,她一直在怀里发颤。 也许是冷的。 霍崤之想,她似乎很怕冷。 南方已经够暖和了,入冬以来,他在G市几乎没穿过厚外套。然而常常见到乔微时候,她还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叫他不禁有种又回到北国冬天的错觉。 没办法,霍崤之只得又将自己的夹克衫脱下来,捂在乔微的大衣外面,手背不防触及她的脸颊时,被热度灼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乔微的脸很烫。 “发烧了?”女生瞧他一直摸乔微的额头,试探着问道。 “是不是因为冷到了?我之前就一直瞧她脸色不太好,出来时候雨太大,又淋到了一点……” 司机这儿也再顾不得坡抖路滑了,他额头发汗,握稳方向盘紧盯着前方路面,想要再开快些。 要是乔微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今天说不定难逃干系。 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崤之的眉头皱起来。 车子的减震系统不错,但路况太差,车速没有比之前快多少,却越来越颠簸。 昏迷的人不能剧烈摇晃。 下决定只要一瞬间,霍崤之将乔微交给边上的女生照顾,扬声朝司机唤:“停车。” 司机踩了刹车,回头,“怎么了?” “你下来吧,我来开。” 霍崤之似是随口吩咐一句,话里却并不容人辩驳置喙。语气是那种他平日熟悉极了的、雇主的口吻。 专业技能受到质疑,司机涨红了脸,但不知怎地,他还是下意识依言将车停好,为这年轻人让出了驾驶座。 挂挡,起步时,霍崤之顺带将cao作系统熟悉了一遍,再踩下油门,车子很快便飞驰起来。 十来岁起开始碰车,霍崤之玩儿过的车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那种飙车的兴致,更多时候是为了追求突破的刺激,享受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欲望和快感。 但为了做好人好事,还是头一回。 他觉得有些好笑,可一想到身后失去意识的乔微,面上的笑意又全失了。 心里像是提了一面鼓,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紧张。 时间不到半小时,飞驰的车子驶入市区医院门口,霍崤之将钥匙扔到司机手里,抱着乔微进门挂急诊。 比预估时间早了一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搭车的几位感谢过后,便忙着去赶飞机了。司机将车子在地下车场停好,这才记起来赶紧给席先生打个电话。 “……昏迷了?”席越嚯地从位子上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餐桌上众人投来视线,席越这才道了声抱歉,匆匆离席,站到门外。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烧?” “这边在下雨,可能是因为淋了雨,现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