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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派张姨娘跟着太太一同挑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苏宅,下人们是纷纷感叹,就算太太的位子不可动摇,这张姨娘的宠妾之名倒是逃不掉了,加之六少爷如今跟着老爷开蒙,听说很是受重视,一时这张姨娘的清池居是愈发炙手可热起来。就连吴氏的盈和院都暂避其锋芒。 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是好的,就连清池居前那早就看腻了的杏花都仿佛开的越发灿烂了起来,“六少爷现在哪儿呢?”张氏心情颇好的问道。小心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些熬出头的希望来。 “禀姨娘,依往常来看,六少爷这会儿该是刚下学往老爷那儿去了呢。”旁边的婆子讨好般的回道。谁不知道这张姨娘如今可是老爷身边的红人,那可是不能得罪的精贵人儿。 张姨娘想了想,带着自己备好的点心,带着翠玉往书房那边去了。 以往总是小心翼翼,有了安哥儿后孩子养在太太那里,她也是小心行事,如今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再不用担心碰到谁而冲撞了些什么,张姨娘只觉通体舒畅,心中更是对苏安寄予厚望,儿子如今与自己亲的很,出息了自己定能沾些光,毕竟是亲生的哪里又是那隔了一层的可比。 倒是在瞄到那个正走出院子的人,张姨娘敛了敛笑容,福了福身子,往院子里去了。 丁成低着头,一直到张姨娘进了院子这才接着往前走。旁边的小侍从看了看师傅,沉稳依旧,心里更是佩服了起来,荣辱不惊,这才是自己最敬佩的师傅。 若是丁成往边上望去,定是能看到小徒弟那泛着光芒的星星眼,只他心里想着刚刚进去的女子,又哪里有空去注意别人。 气色看起来倒是愈发的好了,也是,如今这二房后院第一人,气色又怎会差呢,丁成自嘲的摇了摇头,大跨步往前去了。 苏平正在看庶子今日的功课,听了下面人的汇报,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带着笑容,“安哥儿做的很好,只这笔锋却是有些不够用力,都说见字如人,安哥儿也要从小练起来才好。”言谈之间半点儿都没有让等在外面的张姨娘进来的意思。 苏安知道姨娘来了,很是开心,见父亲没有让姨娘进来的意思,心里有些疑惑,看着父亲隐隐有些不耐烦的面孔到底是没有问出来,或许父亲是不喜欢读书时有人打扰吧,待他回去就和姨娘说一声,以后这个时间就不要前来了,若是惹得父亲厌烦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什么呢,这个句子夫子是如何释义的可理解了?” 苏平看小儿子发呆的样子,有些好笑的敲了敲他的头,又吩咐下人去看看五少爷伤势如何,若是好些明日便来书房温书。苏宇已到了可以下场的年纪,苏平也打算今年秋闱就让儿子试上一试。 尽管嫡子这般行事让他有些失望,可到底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孩子,身份也摆在那里,事情他自己也查了个清楚,儿子这是上了别人的套。只要长子日后好好读书,不再出岔子,他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安哥儿倒是聪慧,可年纪尚小也看不出什么,小时了了大必未佳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况这身份着实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猛然记起留在京城待产的桂氏也是诞下一个男孩儿,自己还亲自给他取名为苏桦,如今算来也快有三岁了。苏平有些懊恼,自己最近还真是忙晕了头,儿子快三岁了自己还未见过一面,心里对这苏桦连带着桂姨娘都有些歉疚起来,想着回京倒是要好好教养起来,也不知那孩子被桂氏带的性子如何。一时间苏平也对这回京有些期盼了起来。 待苏安的功课结束,苏平又问看几个问题,见儿子答得不错,点了点头,这才让等在外面多时的张姨娘进来。 接过翠玉手里的点心,张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妾本想着老爷安哥儿劳累,特意做了些点心送过来,却倒是打扰了安哥儿做功课,倒是我这个做姨娘的不是了,还请老爷恕罪。” 说着便要躬身请罪,苏安见父亲神色之间并无怪罪之意,开口说道,“我最爱姨娘做的桃花糕,想姨娘也是无意,还请父亲不要怪罪,姨娘下回再也不敢了。”话说着说着这眼睛已是有些忍不住的瞄向了桌子上面的点心。 他是真的很喜欢吃桃花糕啊! 儿子这样,张姨娘不说,苏平都是有些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看向张姨娘的目光也柔和了些,“你也是一番好意,这次就不追究了,只下回注意些便是。安哥儿读书时还是不要来打扰了。” 张姨娘低头应是,温柔的对苏安说道,“这桃花糕已是有些凉了,吃了这肚子怕是有些受凉,这些就不要了,待姨娘回去再给安哥儿做好不好?” 苏安点了点头,将目光念念不舍的挪了回来。 苏安这一闹,屋内的气氛倒是和睦了不少。所以这女人都想要个孩子傍身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某些情况下孩子真是最好的和解器。 自打前段时间苏宇出事,苏安就一直1由张姨娘带着,晚上,看着苏安吃的有些鼓鼓囊囊的嘴巴,张氏眼神温柔,心里则是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老爷今个儿不见自己是因为那个人暴露了呢。 她是知道老爷身边一直有个侍卫隐约有些帮自己的,尽管自己只与他说过一句话。那还是自己刚刚成为老爷妾室的前几年,杨氏从小陪老爷长大,这情分自是比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强的多,况且自己也做不好杨氏那股娇蛮作风,那时候的自己在这后院便如一个透明人一般,就连冬天给自己送来的都是黑炭,而不是府中惯用的银炭。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冬天,自己和翠玉怎么也点不着火,好不容易点着又被那浓烟呛得直咳嗽的场景,当然还有院外雪地上那两框不知是谁送来的银炭。待自己发现赶出去的时候便只看到风雪中那人一袭黑衣,面容却是不甚清晰。 可能是否极泰来,又或许是经历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后来老爷倒是渐渐对自己注意了起来,自己还是不受宠,可那样艰难的日子也是再也没有的了。她一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想亲口感谢他,漫天雪花中那个黑色的身影曾支撑她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当张姨娘第一次看到丁成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他,无言其他,就坞定是他。女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敏感、没有道理往往却又很准确。可她又有些失落,毕竟一个侍卫与姨娘是不会有任何交集,“或许是感激吧,感激那个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的人。”张姨娘想到。 看着面前的苏安,张姨娘有些感慨。后来的她变了很多,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再帮助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有没有失望。她只知道,那样的日子她不愿再过,她本轻贱,赌一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