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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才说:“他对你说了很多不必要的事。” “不!恰恰是他说了这些事,才让我清醒。”景浅皱着眉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连自己都觉得现在这模样像极了死缠烂打,很丑陋。“你明知道送苏湘那份满月礼物,会暴露自己在哪里。可是你仍然送了,因为对你来说,苏湘很重要,比谁都重要,是这样吗?” 根本就不是这样。这些都是她胡思乱想得出的结果!“我回来是因为父亲病了,和其余人都无关。”他承认对苏湘还残存一份不舍,爱是会随着时间磨损的,更何况原本可以拥有苏湘的时候,邹季成都没想过把她占为己有。 景浅眨了眨眼睛,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你爱我吗?邹季成?你爱过吗?即使只有一秒钟。” 邹季成长久静默,“我不知道。景浅,我不喜欢女人闹脾气。”他喜欢听话懂事的女人,景浅一直很听话,所以他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但凡有一天她变得歇斯底里了,邹季成想,自己会试着放弃她。 这话俨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景浅分明早知他的回答绝不会让自己满意,却仍然问了。终究是不甘心在作祟,她爱得那样毫无保留那样深刻,为什么他还能这样云淡风轻?心底生出恨意,可是很快又飘散。她知道这恨来得很没意义,因为邹季成早在和她交往第一天就跟她真真切切说明白,他并不爱她,他们也并不合适。一切都是她强求,她妄想能打动他的心。 她配不上他,却又卑微地爱着他。倘使没有他离开邹家那些日子,她根本连他一片衣角都无力触碰。 “邹季成。”景浅泪流满面,透过迷蒙泪眼看他的脸。他皱着眉,似乎很厌恶她现在这模样。她深深吸气,哽着喉咙说:“我放弃。当初就是我强求你跟我在一起,你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因为别的才跟我在一起,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了。是我苛求,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你不欠我,我也不想再烦你。” 景浅转身往外,心里还在卑微地奢望,只要邹季成追上来挽留她,那她千夫所指也要留在他身边,即使他不爱她。可是他没有。 追他时耗费大半年,可是分手却只需要一分钟。就如辛苦堆积起的积木,只需要轻轻一推,就瞬间崩塌。 在那之后景浅没有再见过邹季成,偶然有几次看见他的脸,还是在电视中的政治新闻页面。因她被豪车接走,一段时间内同学对她的好奇急剧加深,只是一周后也被抛在脑后,再也没人提起了。生活恢复寻常,似乎她真的只是舍弃一段并不重要的恋爱。 她以为一切能恢复平静,可是变故总是突如其来。本以为只是月|经紊乱,医生却告诉她是先兆流|产。她还这样小,却要肩负起一个新生命吗? 纵然是邹季成的孩子,景浅在那一刻也退缩了。她问医生:“我想打掉,可以吗?” 医生却决然告诉她:“你的子|宫壁很薄……如果流|产……很有可能导致不|孕……” 一字一句都是像是利刃,轻易在她心口划下缺口,讥讽一般,赤|裸裸嘲笑她的蠢笨。 景浅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直到辅导员不再相信她的假条,要亲自来医院看她。她回了一趟学校,当天夜里就坐上了回苏城的车。 她预备跟母亲坦白,却没想到家里根本没有母亲。母亲因乳|腺癌住院,家里觉得她还是小孩,又在外求学,一直瞒着她。贫穷的家庭无力支撑化疗费用,她母亲很快憔悴下去。景浅抱着她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在那刻决定将这秘密咽入腹中,绝不在此刻告诉她,以免刺激她加重病情。 景浅贱卖了手头所有版权,能多出一分钱给母亲治病也好。可是纵然如此,依然没能挽留母亲离开的脚步。不过两个月,母亲就撒手人寰。离去前似有预感,躺在病床|上,颤抖着手摸着景浅的头,颤声说:“浅浅……舍不下你……你好好活……” 景浅眼里憋着一腔热泪,面上却挤出微笑,“我没事,我长大了。”留不住了,那么她就要母亲走得安心。“之前没告诉mama,其实我有男朋友了,京城人。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他家里条件很好,对我也好……” 母亲似乎松了口气,终于闭上双眼,不至死不瞑目。 景浅在舅舅和姑妈的帮衬下办了葬礼,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说她父亲要回来了,因为女儿有出息,写能赚钱。现在这样,也只有他们父女能相依为命。 景浅不想跟父亲相依为命,曾经她多爱父亲,现在就有多憎恶。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过,总是很容易就劝人原谅。可是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那种怨恨深入骨髓,永远没法剥离,她绝不会原谅他。 原本抵押出去的房子已经还清欠款,景浅卖掉房子后,很快离去。一个亲戚都没告诉,从此后她要过平寂自由的人生,不要依赖任何人,也不要谁来规劝自己,该怎么过日子。 后来她真的换了一个城市,九死一生挣扎着生下孩子,过着很糟糕的日子。她手上原本有些钱,可是孩子生下来就不好,有很多并发症,为了治疗,几乎将她耗干。她没有大学毕业证,高中学历,即使出去找工作,也只能找一些工资很低的,不入编制的。 曾经令学校里大半男生心折的容颜,在这时候成了令她吃亏的存在。她只能一次次换工作,借此躲开sao扰。可即使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找邹季成。 她说过的,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她绝不要回头。 孩子五岁的时候她终于没能撑住,在餐馆拖地时倒下,被老板送到医院。医生让她叫家人,景浅认真想了很久,最终发现自己竟孑然一身许久,陪在身边的唯有刚满五岁的儿子。 这病大概真的很严重,否则医生不会坚持要求见家属。 得知大限将至,景浅终于摸出手机,拨通了表姐的电话。表姐连夜赶到这个城市,看见骨瘦如柴的表妹,几乎泣不成声:“浅浅……” 甚至连治疗都没有,短短几天,景浅就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她预感自己要死了。“姐……朝朝……” 表姐握着她的手,抽噎着说:“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事到如今,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也都已经没有必要。若非大限已至,她知道景浅绝不会再惊扰亲戚半分。 得到这句承诺,景浅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