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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武官的,或许是——‘将生两心’。” 薛璎心头微微一震。 他人在府中,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听到卦辞。那么,他确实又与她想到了一处,且是在全然置身于朝堂外的情况下。 魏尝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于大陈而言,掌握强权的建朝功勋始终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所以,令以相国为首的文臣,与以太尉为首的武将相互牵制,是稳定朝局的策略,也是长公主注定踏上的路。” “一句扑朔迷离的‘将生两心’,看似得罪满朝武官,实则却可分化太尉以下诸将,令他们互生猜忌。而对文臣而言,信者自然心生警惕,不信者,也可领会其中制衡讯息。经此一事,不少原本踌躇站向的人,便有可能趁势向你靠拢。” “所以接下来,你需请陛下针对卦辞出面做戏,作出整治朝堂姿态,而后静等朝中风向变化。当然,朝堂上少有一本万利的举措。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过头也挑起纷争乃至战事,或令四方诸侯及外族趁虚而入。你还需时刻警惕,作好应对打算。” 薛璎淡淡一笑:“魏公子如此真知灼见,不入朝为仕,可惜了。” 魏尝沉吟片刻,道:“方才圣上说赏个官给我做,我推拒了。如果长公主觉得可惜,我这就去讨回来。” 她轻轻托了腮看他:“我大陈朝的仕人,身家底子必须清白干净,你能保证吗?” “哦。”他皱皱鼻子,“那就算了。” 薛璎暂且没什么要问的了,眼皮渐沉,便叫他先回偏院,而后踱到主院卧房歇下,直到晚间才在淅淅沥沥的春雨声中醒来。 她睡过一觉肚腹空空,起身吩咐下人拿点吃食来房中,不料仆役说,大小两个魏公子都在等她用膳。 薛璎有点惊讶。她以为魏迟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听说她未醒,饿了自然会吃。不想此刻已近戌时,俩人竟足足等了她整整一个时辰许。 她惯常独来独往,因一顿无关紧要的晚膳被人惦记的经历倒极少有,心里头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想了想,还是叫下人把他俩叫来她院里一道用膳。 待魏迟手捂肚子,翻着个白眼随魏尝入她主屋,她心内颇为哭笑不得,面上则未表露,问道:“饿了怎么不先吃?我没说让你们等我。” 魏迟咬咬嘴唇rou:“阿爹不给吃。” 这孩子,怎么一饿晕就说实话。他好歹有偷偷喂他几口吃的。 魏尝忙道:“长公主生辰,没有放你一个人用膳的道理。” 薛璎并不看重这些,反因及笄大典省了一顿生辰宴颇感轻松,却不知魏尝一个大男人怎还计较如此细碎之事,但到底是为她好的,便说:“有心了,坐吧。” 仆役陆陆续续端上一些碗碟、漆盒,多是玲珑精致的点心,最后上了三碗剁荞面作主食。细面剁得匀称鲜亮,上头撒了一片羊rou臊子与葱花,香气四溢。 薛璎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 她的几案上很少上羊rou。因她平日里饮食较清淡,下人觉羊rou味重,怕她不喜。但其实她却是爱吃的,只是本不重口腹之欲,惯是几案上有什么便吃什么,很少主动提要求。毕竟将喜好弄得人尽皆知,也不是多安全的事。 她于是随口问一句:“怎么上了羊rou?” 仆役稍有慌神,道:“魏公子叫上的,长公主若不喜,后厨还有别的。” 薛璎看魏尝一眼,摇摇头说“不必”,挥退了仆役。 魏尝心中暗喜这回对上了她的喜好,面上状似迟疑地道:“是我喜欢吃羊rou,长公主不必迁就我的。” 他倒还挺自作多情? 薛璎淡淡一笑:“我是懒得等下人再做一碗上来。”说罢便动了筷。 魏尝心里“啧”一声,这口不应心的毛病。完了也跟着吃起来。 面条入口鲜嫩爽滑,羊rou臊子去了膻味,齿颊便只余rou香。薛璎觉得好吃,但先前已经表露不喜,又不好真吃干净,于是刻意只吃七分,见他俩也用得差不多了,便说:“我还有事忙,你们回院里去吧。” 魏尝“哦”了一声,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问道:“长公主忙什么?” “后边两场招贤会也结束了,我看看有没有人答上来。” 招贤会笼统三场,后边两场,薛璎都没亲自去,所以预备将试题者记在竹简上的答案一一看一遍。 魏尝一听,急了:“长公主不是有我了吗?” 薛璎瞥他一眼,反问:“你不是不记得在哪儿看过那些话吗?我另觅高人又怎么?” 魏尝给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肝疼。高人?这世上不会有别的高人了! 他咬咬牙,道:“长公主等着,我回去醍醐灌顶一下,看能不能记起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导:嘿,叫你装失忆,叫你装失忆! 第20章 见他青着个脸,攥起把遮雨的簦笠,起身便欲回院,薛璎在后头提醒:“府上没有醍醐。” 他站住了回头,赌气似的说:“那清水沐发也凑合。” 薛璎好笑道:“行,你去吧。” 她说完,瞥见一旁魏迟像犯了困,一颗脑袋啄木鸟似的往下一点一点,便又补上一句:“顺带把魏迟也带回去。”而后就转头吩咐下人拾掇干净几案,自己则掀开脚边一只盛满竹简的木匣子,预备翻看试题者答案。 魏尝见状却又忽然止步不动了,直勾勾瞅着她手上动作。 那个匣子里,装着的都是他的生死大敌。若他逞一时意气,就这样离开,岂不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欲成大事者,怎能连这点忍性都没。 他吸一口气:“长公主。” 薛璎已经看起竹简,眼皮都没抬,随口道:“热水干帕猪苓皂角,找有刀。” 魏尝顿了顿,往她靠近一步:“我想了想,兴许这些人的答案比醍醐有用,能叫我灵光乍现也说不定。” 薛璎这下抬起了眼皮,弯弯嘴角道:“魏公子如果想看,可以直说的。” “哦。”他朝她点点头,“我想看,可以吗?” 她摇摇头:“不可以。” “……” 魏尝叹口气,低头拍拍魏迟:“走了。” 魏迟困得迷迷糊糊,眼都眯没了缝,慢吞吞爬起后却还记得挥挥手:“薛jiejie明天见。” 薛璎朝他点点头,见他垂着个脑袋费力迈过门槛,稍一皱眉,提声道:“你倒是抱着他走。” 这话是在跟一旁魏尝说。 魏尝回头“哦”一声,一把抱起了魏迟。 魏迟搂住他脖子,贴上他的脸便睡得不省人事。 待俩人离开,薛璎吩咐下人阖门,挑灯翻起竹简来,不意小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通禀声,说魏公子再次求见。 她头天搬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