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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这句她有些警觉:“你问我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不喜欢?” 乔越握着她的手:“忽然觉得如果你也疼成这样,孩子不要也罢。” “都会有这一关的,”苏夏叹了口气:“做女人真辛苦。” “生孩子痛,带孩子累。你说要顾家吧,外面工作又没法全部投入。要想在事业上有所作为,又会被说连家都不顾。” 乔越轻笑:“从哪听的这些有的没的?” “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心最好。无论有没有孩子,在家里的地位都是先有你,才会有他。” 她承认自己耳根子软,这句话一出,简直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她恨不得当场明志了,风雨后这些痛算什么?先生一打! “不过……”乔越俯身在她耳边:“想生孩子记得跟我说,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的事,恩?” 这句话暗示得隐晦,红晕慢慢从脖子往上窜,苏夏的脸红透,只觉得热得燥。 在生产的过程中难免有些避讳男性医生,非对口专业的尼娜被迫上阵。她在里面满头大汗,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急:“早就在努力了,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 病急乱投医,尼娜问乔越和人熊:“你们要不要来看看啊?” 门口守着的男人很防备,警觉地盯着她的动作,列夫不住摇头:“不行,不行。” “之前让你找有接生经验的人呢?” “让人去问了,这会都没消息。”尼娜很着急:“乔,我刚才试着摸了下,朝下的部位好像不是头。” “不是头?”乔越神色严肃起来:“什么部位?” “探进去全是rou,不是后背就是臀。部。”尼娜急红了眼:“所以一直生不出来,怎么办?胎位不正我怎么帮她顺产啊?!” 难产?胎位不正? 苏夏这个外行都意识到出漏子了。 “有条件给她剖腹产吗?” “……”乔越摇头:“没有麻药,臀位生产也不一定要剖腹,先看孩子的腿是……” 里面撕心裂肺的尖叫淹没乔越的话。外边等着的男人面色发白,一个劲儿地问他们:“我妻子怎么了?怎么现在都没生出来?” 终究还是说出“难产”,男人仿佛被抽了魂。 难产在这里算是一道鬼门关,基本上附上这个词就是一尸两命。他有些难以接受:“我们逃过了洪水,为什么得不到眷顾?为什么让我的妻子遭受这一切?为什么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看不到这个世界?” 一连三个为什么,声声泣血。 “妻子还在努力,没到最后怎么能放弃?” 男人一下就哭了:“可这是难产,你们能就她吗?你们确定能救他吗?” 尼娜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色瞬间被捕捉,他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哭泣。 “大夫,大夫,有人说自己接生过孩子!什么状况的都有!” 每个人听到这声简直如同天籁,有人找来一个胸围和臀围都很可观的妇女,皮肤黝黑脑门发亮,虽然胖可看起来很精明。 像是经历过一场跋涉,她还喘着气:“刚才给喂奶去了,听说有人生孩子?” 女人话音未落就被尼娜带进去,她看了眼情况就开始用热水洗手。 尼娜急得一个劲让她消毒,对方笑呵呵:“你们娇气,在这里有热水就不错。” 比起她们的催生,她却在每一次婴儿臀部滑出的时候往里边堵,摸着周围湿漉漉的水皱眉:“羊水破了多久?” “几分钟前的事。” “如果我再晚来一两分钟,这个孩子会被自己的脐带缠死。”女人见状加快速度,脸色发沉,口中念念有词。 古怪的音调,像是某种吟唱。 “好了。”当掌心碰到胎儿完整的臀部和足,她开始压孕妇的腹部,动作很大压得人惨叫不已。 苏夏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当里面的叫声飘至难以接受的顶点时,她终于听见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孩子的父亲欣喜若狂,冲进去后没多久抱个光屁股的小孩出来。婴儿尚未被清理,身上湿漉漉的,还带着些母亲体内的血。 “我的孩子!”他高举着。 周围欢呼。 “是个大胖小子!” 有人开始笑。 男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激动得不停亲吻土地。 脸颊一热,苏夏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乔越的指尖还挂着她的泪珠子,她想说什么,结果很没脸地捂着眼哭了:“我也不知道别人生孩子我这么激动干嘛,只是觉得这几天压抑坏了,他的出生真的是个消息。” 灾难之后的新生,流离失所后的慰藉。 孩子的父母都是希卢克人,它的到来算是绝望中的希望,所以给他取名“dak”,15世纪领袖nyikango继承人的名,是对这一族影响颇深的角色。 渐渐的,开始有人呼喊“dak”,一开始是几个,后来十几个,最后整个坝子里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呼声整齐带着节奏。 这一刻无论是不是希卢克族人,不同的部落加入呼喊的行列,只为这一刻的新生。 人群中响起非洲手鼓的鼓点声,甚至有人开始弹奏kalimba,欢快的节奏将连日的压抑全部驱逐,站起来的人和着节拍开始飞快踏脚跳舞。 脚背是黑色,脚底很白,一个个黑白交错出动感的节奏。 大地都像是在震动,周边的小士兵看了眼沈老大。 沈斌活动着臂膀:“不出乱子都是好事,待会把抗洪线上的人都替换下来让我们上,不能老让洋鬼子冲锋陷阵。”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举大旗的躲后面算什么?”沈斌捶了他一下:“你要不想可以留下。” 张晓军嘿嘿笑得天真:“不,我跟你,我哪都跟你。不管现在是不是我的班长,从国内到国外我都跟着你!” 男人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去,瘆的慌。” 快乐是属于他们的,也是属于每一个人的。 苏夏在人群中乐呵呵,一双眼睛被感动的泪水浸过后格外的亮。 大家累了一天,却没去参与这份欢乐,在最沸腾的时候悄然撤离。 乔越拉着她沿着外层慢慢散步。 轻柔的微风驱散白日的燥热,夜空上星辰璀璨,交握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可谁也不想先松开。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