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沉默的救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

    停了一阵,他撑着床,无声地挪向左忱。

    靠近了一些后,他缓慢伸长脖颈,与她的睡颜凑得很近,鼻对鼻,眼对眼地打量。

    又看了很长的时间,苏惊生忽然极轻,极轻的,用鼻尖贴住了左忱的鼻尖。

    两块干燥的皮肤只接触了一秒。

    接着,它很快无声后退,窝回被子里,侧着头,在长久的凝视中打发过这个岑夜。

    第8章

    左忱对那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这两天睡得很不舒服。

    她本来觉就少,单间里的沙发调剂给隔壁住的领导,医院行军床又租空了,就算吃了药,趴着睡也是两三个小时一醒,醒了就条件反射要干活,几天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很不稳定,唐鹤刚见她第一面都没敢认。

    唐鹤觉得,左忱在青海这几天是遭了大罪了。从机场回市里的路上,左忱倚着他差点睡着,而且是越过变速杆歪过来的。

    虽然只有两三分钟她就清醒了。

    唐鹤脑子里回放刚才那个歪歪扭扭的状态,觉得有点可爱。

    他用余光看着左忱,犹豫说:“忱姐,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别太拼……”

    左忱掐着眉心,半天才开口。

    “几点了。”

    唐鹤看了眼仪表盘,“六点二十。这地方也真邪劲,都十月份了,六点多天还跟三四点似的。”

    左忱没什么感情地说:“纬度高。”

    唐鹤:“……”

    坐了一会,左忱按下车窗。冷风灌进来,她拢拢头发把脸伸出去,再坐回来时,她点上根烟说:“等到了旅馆把东西和资料给我,你出去吃个饭转转吧,咱们明天再开始。”

    唐鹤哎哟一声:“妈呀,从下了飞机租了车到现在可算听着句好话。哎,指着这句话又能活到明天了。”

    左忱笑笑,声线恢复往日的温和。

    她说:“抱歉,我真学不会开车。”

    唐鹤忙说没事儿。

    唐鹤心里其实知道,左忱这会儿的温和是假的,刚醒那阵的淡漠才是真的,但他不敢深想,也不敢深想自己为什么不敢深想。

    他宁愿无限回放那个歪歪扭扭的睡态。

    烟抽到一半,左忱问起北京的事儿,唐鹤照着实情都答了。大事儿左忱差不多都知道,说个七七八八后,他就捡小事儿说。

    “咱CEO前天也出了趟门,今天刚回公司。”唐鹤说,“我走之前他刚去技术部那边救火,后来bug补好了,那群人下了班联机打守望没叫他,哥们儿发好一通脾气。”他说着说着笑起来,左忱也跟着勾勾嘴角。

    “然后呢。”

    唐鹤撇撇嘴:“然后他就把技术部的猫带回家了。”

    左忱:“……”

    她慢慢地说:“是全带走了还是……”

    “全带走了。”

    “……”

    左忱单手夹着烟,拇指撑住额头,笑着闭了闭眼。

    两人接着又聊了会公司的事儿,车开了有二十分钟,进入市区后,左忱打开导航,唐鹤顺着指示开到了市立医院。

    停了车,左忱拿东西下来,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唐鹤抻头顺副驾驶车窗看她,说:“忱姐你真不回去?”

    左忱点点头,温声说:“你吃饭去吧,明天一早来这儿。”她报了个房间号,唐鹤记下来。

    车子没熄火,他在驾驶座上挺了几秒,最终咽下涌到嘴边的话,打了把方向汇入车流中。

    左忱拎着东西,转身走进医院。

    上楼推开病房门,左忱一眼看见陈礼。

    她几天没出现了,这时候拖了个凳子靠墙角坐着,举着手机在盯资讯。

    她也看见左忱,抬头眼一瞪说:“你来干嘛。”

    左忱顿了顿,走到苏惊生床边把东西放下,朝它看了一眼,目光才再回到陈礼身上。

    “你把我的话抢了。”

    陈礼起身两三步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拽,“回去,赶紧的。”

    左忱皱眉,任陈礼拖到走廊上才抽手。仅急走这么两步她就有点喘,按着窗台深呼吸几次,左忱说:“陈礼,你别瞎抽风。”

    “哈。”陈礼讥笑一声,环住臂朝外摆手,“行行,我抽风,反正你麻溜儿回去。”

    左忱说:“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陈礼睁大眼,手从上到下朝她一顺,“你看你现在这个熊样,跟吸了毒似的,疯了吧你。明天不是还干活儿么,赶紧回酒店洗个澡睡一觉,这边我看着。”

    左忱有一会没讲话。

    “你那边的事儿结束了?”半晌,她低声说。

    “你甭管,总之我替你这看着。”

    左忱吸了口气,松劲儿靠墙站着。陈礼看出她又想抽烟,下意识以为左忱已经答应了。

    结果左忱说:“陈礼,不行。”

    陈礼心里的柴火堆窝在一块,嘭的点起来。

    “什么不行?”

    她一昂首,硕大的耳环摇来荡去,“你是不怕睡一觉我把它送走了?”

    左忱叹息,“……不是的。”

    她说的是真话,可陈礼并不信。

    “你放心吧我还没那么缺德。”陈礼板着嘴角,“但是我跟你说小忱儿,这种小孩儿落咱手里是咱命不好,养养就得了,你弄成这样没有必要,真的。”

    “大夫告诉我了,他们这种人都活不大,很多十来岁就要不行的,你就随它去就行了,真没必要。你——”

    “别说了。”

    左忱忽然打断她。

    陈礼的火一下冲上来,“我别说什么?是,我说得很难听,但哪句说错了?”她敲敲塑料窗沿,“小忱儿你自己说,你真喜欢它?”

    “……”

    左忱沉默。

    “你看你心里也知道答案。”

    陈礼吸口气,搓搓脸,她放缓声音,“小忱儿我知道你负责,我很认可你这个,但是别让自己给拖垮了行吗?回去好好睡一觉去,去。”

    左忱仍旧沉默。

    走廊尽头的门安静阖着,从左至右,静谧而无声。

    良久,左忱说:“……我不行。”

    “什么不行?”

    陈礼气得快压不住声调。

    “怎么就不行?感情我这儿叭叭说半天都白说了?什么叫你——”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守着他就睡不着,你明白了吗?”

    左忱忽然爆发出来。

    她的手在袖子里打颤,掌心缠了一圈发尾攥着,双眼紧盯住陈礼,五官狰狞。

    陈礼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看着左忱,一时失语。

    “陈礼。”

    左忱低低地说。

    “你他妈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她语气中透出种前所未有的荒凉,让陈礼心里咯愣一下。但那种裂痕似的不舒服,很快被愧疚掩埋。

    左忱身上有种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