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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蛇蝎美人。 阿嫣回过头,看见他,扬眉:“有话?” 有太多话想问。 比如,她到底是人是妖是鬼?她的枪法谁教的?为什么回来……种种疑问堆在一起,可最后,见她没事,他只觉得一阵无力,强撑起的精神缓慢流逝,身体越来越冷。 阿嫣转身,看了看地上的齐正,过去晃醒他:“起来……我要去看医生,顺道带你们一程。” 沈景年一怔,问:“受伤了?” 阿嫣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伤口,你看不见吗?” 沈景年见她拼命指着脸上的划伤,低笑了声。 阿嫣不理他,摇醒了齐正,让他背起他家老板,跟她下去。 齐正经过外面的走廊,看见躺了一地的尸体,眼神惊疑不定,正想说话,身后的男人淡淡道:“别问。” 他闭上了嘴。 阿嫣的车就停在路边,车前的挡风玻璃碎了,后车厢的门半开,一只穿着男式皮鞋的脚露在外面。 齐正的脸色更为奇怪。 阿嫣面不改色,打开后车厢,冷冷看了一眼昏过去的男人,扯着他的裤管,把他的腿塞进去,然后眼也不眨地甩上门。 车停在方医生家门口。 沈景年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性命垂危。 齐正急红了眼:“二爷……二爷你醒醒!你醒醒啊!” 阿嫣也很着急,按响门铃,见没人,又用力拍了好几下,等了一会,总算有人匆忙下楼,过来开门了。 方医生穿着睡袍,打着呵欠:“张小姐,你怎么——” “救命啊医生!救人要紧,快别问了!” 方医生很久没见阿嫣急成这样,第一眼没看见从车里下来的齐正,只问:“救谁?张小姐,别急,你慢慢说……”眼见齐正背着沈景年出来,他一愣:“他……” 阿嫣说:“不是他,是我!”指着自己脸上已经停止流血的划痕,“刚出了好多血,会留疤吗?我应该敷点什么才能尽快祛疤?这个没有面膜的时代真是太糟糕了——” 方医生只当阿嫣的疯病又犯了,注意力全在齐正身上:“你们是……他是……沈二爷?!” 齐正双目满是血丝,疾言厉色:“救他。”忽然神色一变,声音低了很多,几近哀求:“求求你,医生,救救他!” 方医生点了点头:“快,背他进去。” 阿嫣看着他们的背影,跟了进去。 方医生家里有手术台,可他不用怎么检查,只看了一会,就说:“需要送医院,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 齐正说:“来不及了,能用我的吗?” 方医生无奈:“不是随便就能输血的……唉,总之快送医院。” “……不必。” 两人一愣,回头看去。 沈景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双眸微睁,目光略显空洞。 他咳嗽几声,又重复了遍:“没有必要。” 方医生见惯生死,心知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他不敢说,只是叹气。 齐正眼里掠过喜色:“二爷,你醒了?” 沈景年不语,沉默很久,问道:“张小姐在吗?” 齐正忙点头,说:“在外面,我叫她进来。” 方医生在看病,阿嫣就安静地待在客厅,拿着从急救箱取出的棉签,细心地擦过脸上的伤痕,盯着一面镜子看来看去,每看一眼,神色便暗沉一分。 齐正走了出来:“二爷找你。” 阿嫣问:“不送他去医院吗?” 齐正没说话。 阿嫣放下棉签,站起来:“……也对,他这个状况,等不到进医院就凉了。” 齐正目光带上肃杀之意,神色狠厉,低声道:“进去了,不准在二爷面前胡说八道,否则我让你一辈子后悔。” 阿嫣笑了笑,面对他:“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齐正缄默,过了会,硬邦邦的开口:“多谢你。”隔了几秒钟,又道:“二爷待你不薄。” “我给他赚的也不少。”阿嫣说,往房间里走去:“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尾音轻了下去:“这次,算他运气好。” 方医生对阿嫣点了点头,识相地退出去,顺手关门。 房里,灯光微暗。 那人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袭雪色长袍,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印在白底上更显惊心动魄。他的胸膛还在上下起伏,但瞧着已经极其衰弱了,惨白的脸满是沉沉死气,刚咳嗽几下,惨淡的唇染上醒目的血色。 只剩一双黑眸,还是那般平静而温和。 阿嫣叫他:“沈先生。” 沈景年笑了笑,轻声道:“张小姐。” 阿嫣说:“齐正叫我进来的。” 沈景年微笑,又咳嗽几声:“有几句话……趁来得及,说给你听。” 阿嫣点头:“好。” 他的声音很轻:“郑老板不是好归宿,等我去了……咳,接手百乐门的,会是鸿通船运公司的楚先生,他待人大方,可家里已有七房小妾,外面更有数不清的情人,你若不想跟他,趁早离开百乐门,你的那份合同……”他看着对面的女人,眉眼温柔,淡淡一笑:“我早就烧了。” 阿嫣摇了摇头:“话说的这么早,你会后悔的。” “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沈景年苦笑,摇了摇头,低喃:“罢了,多说无益。你叫齐正进来,有几件生意上的事——” “沈先生。” 沈景年怔了怔:“嗯?” 阿嫣走到床边,手放在他的伤口上,任由血渍染上纤细洁白的掌心:“你这一生,有遗憾吗?” “有。” “是什么?” “太多。” 阿嫣笑了笑:“挑最重要的说。” 沈景年闭了闭眼:“原以为,可以等到那一天……山河归一,国泰民安。”他又苦笑了下,诸多遗憾和不甘,付与一声轻叹,自嘲道:“觉得奇怪吗?我生于乱世,得利于乱世,穷尽短暂一生,却盼着太平盛世的来临。” 阿嫣说:“不奇怪,人都是复杂的动物。”顿了顿,收回手,用放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不再绕弯子,问道:“你的仇家是谁?” “太多了……”沈景年侧过头,笑笑:“你问哪个?” “今晚动手的。” 沈景年说:“几个可能,可惜你没留活口。” 阿嫣低哼了声,眼里划过一道寒芒:“留了,关在车里。等会我自己走回去,齐正开我的车送你,后车厢那个人,给你们几天时间审问,然后我要见他……活着的,你们下手留点心。” 沈景年怔忡片刻,手按在伤口上,忽然觉出一丝异样。 已经不流血了。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