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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何大人说话时并未思虑过多,这下被阿兰抓住纰漏,无言以对。 他本意并非如此,他自己想的,则是让这个小公主年末坐正了位置之后,轰轰烈烈摆场祭天礼给天下人看,一来是应天承命,二来宣扬礼乐,三来安定民心,宣告大宛有储。 只是……如今阿兰这么一说,看来这事悬了。 这个从民间寻回的公主,虽出身市井,开蒙不到半年,可骨子里却有一股天命不凡的狠劲。 她虽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份尚且未证,并不敢称公主,可实际上,她自己却默认了。 她不一样,可能从出生起,她就有萧王室的傲骨,尽管长于民间,身为乞丐,但她从一开始就未把自己当做普通人。 这是骨血里生来就有的一种傲气,虽活的卑微受挫,但这点与旁人不一样的底气,却半点由不得别人质疑。 龙有逆鳞,而阿兰的逆鳞,是旁人对她的不承认。 她怕。 她谨慎,她拒绝萧九对她的善意,并非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公主,而是怕。 怕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出身,天下人会不承认。 她不能送出任何的软肋,她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她不想被人不承认。 所以她让萧九去查,一定让他查,查到真正能让她心安的证据证明她的公主身份,她才可松口气。 何书瑜的那句话,无意中碰到了她的逆鳞。 之前的卑微,虽是她的奋而向上,摆脱过去的力量来源,但她并不愿有人一直提起。 这是她的痛脚,她隐藏起来,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脚。 何大人懂了,他告罪,并依照阿兰的意思,接受了她删去冬至祭礼的提议。 何书瑜心道:“她虽看起来好商量,也端着一副洗耳恭听愿闻其详的姿态,但心中却极其有主意,并不容反驳。” 阿兰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一直掩藏很好的自卑之处,闭目静神片刻,又软了语气,慢慢说道:“若我生辰那天接受公主金册,那生母的祭礼,就应办的仔细些,繁琐之事,还请何大人为我分忧,我是想,生母的祭礼与冬至相近,短时间内两次祭礼,太过劳民伤财,因而做此决定,还望何大人理解。” 何书瑜心里已揣摩出把这位小殿下的性子,捧奏表言谢,出了门,行了几步,风一吹,这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脊背的冷汗。 萧九和楼沁进殿时,远远见阿兰玄衣金纹,坐在案几后,一手托腮,一手翻着奏表,锁眉沉思。 楼沁驻足望着她,萧九轻声问道:“亚父,是不是很像?” 喜悦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楼沁说:“不仅相貌,风骨□□也颇为相似。恍惚中,老夫以为见到了双十年华的郡主。” 萧九激动地搓手道:“卿儿今年才十八,哈哈。” “十八岁的郡主,比她要急躁几分,许是锦衣玉食长大,求功立业之心也更突显,我说卿儿像双十年华的郡主,这是好事。郡主双十之后,年岁渐长,心也沉了几分,心沉气稳,功已半成。主公,这是好事啊!” “哈哈是呢……”萧九低低笑着,“青出于蓝,好事好事。” 萧九大步跨进殿中,喜滋滋叫道:“卿……闺女啊,爹回来了!” 阿兰被这声洪亮的叫喊吓的一怔,连忙站起,手忙脚乱,广袖带掉了桌上御笔,哗哗啦啦摔了一地。 她刚要去捡,旁边宫人就敛袖而来,阿兰怔怔站着,小声叫了句爹,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到。 “主公。”她这样叫着,萧九依旧哈哈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一边说叫爹就行,一边给她介绍楼沁。 军中一切事宜,皆可向他请教。 阿兰看着这个白发老头,想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找出和楼玉的相似之处,可看来看去,只觉那第一眼就亲切的神态,或许有三分熟悉。 这就是楼玉的祖父。 她记得月霜说过的话,楼家直系曾有五个女将,孙子孙女七人,现仅剩楼沁和楼玉一个最老的和一个最年少的。 楼沁说道:“即日起,末将会严格教导殿下,还请殿下做好准备。” 阿兰郑重点头:“好。” 万月霜总算是应付了父亲,跑到西宫华清殿找步莲华。 轻手轻脚进了殿,却见步莲华躺在榻上,闭目锁眉,双手轻按着头。 万月霜过去,帮他揉着额头,问道:“疼了吗?为什么不戴白绫?” “丢了。” “……那就随便找一根戴上啊!” “不想戴。” “那不是要疼吗?” “这些天好多了……”步莲华坐起来,转了转脖子,“就是傅青开的药有些苦,我这几日,甚是煎熬。” 万月霜幸灾乐祸:“哈!被人从中殿赶出来了吧!九伯父没打死你就算手下留情了!满肚子坏水,骗情骗爱,骗的自己什么都没了吧!哈哈,活该!” 步莲华不动声色戳亲meimei痛处:“万八品校尉,此次有孕,一年内无法立军功,等你生完孩子,恐怕天下早已一统,你的名字,可能永远上不了乾元殿的功名墙光宗耀祖了。” 兄妹俩彼此沉默许久。 万月霜不甘示弱:“娘不要你了,活该。” 步莲华风轻云淡,笑:“爹是不是让你写万言品论?meimei,十三本,哥哥看着爹挑的,都是精本,你可要好好用功,八品校尉。” 万月霜:“步莲华,我比你好多了!我再八品我也比你强,我有军功,你有吗?!” 步莲华忽然顿住,皱起眉,捂住心口,轻声道:“……好疼。” 万月霜吓的一愣,看他不似作假,连忙扶住他,慌张问道:“怎么了?又疼了吗?” 娘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哥哥为何无法立军功,他能活着已是大幸,自己却为争一时口舌之快,说出那样的话来。 月霜愧疚不已,正在懊恼,忽然听步莲华轻轻笑了起来,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怎么跟哥哥说话的,该罚。孩子几个月了?” 月霜捂着脑门,刚还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现在都叫嚣着要揍他。 她退后几步,掏出骨哨,说道:“